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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挽弓射金雕(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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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小矮马本来和羊群一起吃草,不知怎么的,吃着吃着便落了单。

它本来个头就矮小,比小羊高不了多少,又瘦,竟被金雕误认为是羊捕食。

那金雕俯冲下来,一个用劲就把小矮马掀翻在地,小矮马虽然感觉到危险,但为时已晚,金雕趁它倒地,只扑到它身上,爪子插入它肉中,抓住它四肢往上提,提到一半又扔下,让小矮马掉到地上。

如此几次,小矮马的身上全是撞伤抓伤,倒在地上挣扎着想要起来,却是一时起不来,只能扑腾四肢,大眼睛流出泪水,哀哀鸣叫。

吕裘不忍,想要上前相救,但见夏侯荡不动声色,又怕扰乱比试,一时犹豫不前。

毛大眼也跳下来,想要上前帮忙,却被拦下。

金雕见了血,更显猛禽野性。张开利爪,这一次瞄准的是小矮马的头。

元洵虽然被小矮马惹得恼怒,却也不是见死不救的性子,连忙驱马上前,一箭射在金雕和小矮马之间,延缓金雕进攻。

金雕一击不成,却不想放弃这好容易到手的猎物,但它仿佛知道有元洵在一边,自己无法安然享用食物,便转过头来攻击元洵。

好在元洵本来也想把它吸引走开,让小矮马有时间逃跑,立即对金雕射出第二箭,用以激怒金雕,自己随即策马而走。

金雕双翼齐张,拍翅而起,直直飞上高空,跟在元洵身后,待飞到元洵头顶,元洵只觉得如阴云蔽日,自己和马都被笼在金雕的阴影中。

他心中难免恐惧,不敢直视金雕,毕竟要是一抬头看见金雕尖利双爪就在眼前,那惊吓可不是说笑的。

他只能凭着金雕的阴影判断它正飞速而下,直直往他冲来。金雕本就体型巨大,此刻双翅完全展开,若是被抓到或者啄到,不死也要半伤。

急抽马鞭,让马儿全力奔跑,想跑出金雕冲击的范围,阴影慢慢变小,却听周围有人喊道:“它换了方向,还是想抓那匹小马!”

元洵一惊,赶紧抬头去看,果见头上阴影消散,直射的阳光刺的他一阵眩晕,恍惚中瞧见小矮马刚站起来,踉踉跄跄往边上逃,金雕不依不饶跟在后面,突然想明白金雕知道小矮马比他容易抓,一直瞄准的都是小矮马,刚才飞入高空只是为了迷惑自己。

好一只狡猾的金雕,竟然连他都骗了!

元洵当机立断,掉头回跑,却不是跟在金雕后面,反而换了方向,往金雕侧面而行,同时大声呼喊:“小矮子,往西边跑!”

他也不知道这小矮马能不能听得懂,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那小矮马或许也知道到了生死之际,竟然听了元洵的话,顺着元洵指的方向跑去。

吕裘在旁边大惊:“不好,这样会被追上!”

原来小矮马本和金雕同向而行,虽一点点被赶上,毕竟有些距离。此刻听了元洵的话换了方向,反到让金雕可以斜着追,缩短了追击的距离。

眼见金雕就要追上,元洵连声呼喝,同时勒紧缰绳,夹紧马腹,脚点在马肚子上,催使马进入最兴奋的状态,飞速奔跑,竟是比那金雕还快!

但即便如此,金雕捕猎用的是双爪和鸟喙,元洵就算赶上又要怎么阻止它呢?

“趁现在射它肚子!”常柏忍不住叫出来,到了这个地步,元洵手中没有其它武器,只能放手一搏。

毛大眼听常柏这么说,怕元洵听不到,连忙也跟着喊:“射肚子!大兄弟,射它肚子!”

然而元洵终究离得太远,没听见两人的喊声。

金雕双爪离小矮马只有一丈之差,元洵也快到一雕一马旁边,但他手中只有一张弓,是远程武器,对近战不利。

吕裘焦急,他知道若不相救,只怕元洵和小马都会成为金雕的猎物,便对夏侯荡道:“三当家!”

谁知夏侯荡却一伸手,让他退下。

周围人全都倒吸一口冷气。

咚的一声,吕裘赶紧转头去看,只见元洵带着马,硬生生地侧着撞在金雕身上,金雕被撞出去,在地上滚动泄力,随即一声鸣叫,飞入高空。

元洵这一撞,是类似骑兵冲阵的战法,只是他没穿重铠,造成的冲击力量不大。

好在阻止了金雕对小矮马的袭击,救了小矮马。

只是连人带马翻到在地,吕裘赶紧上前,拉元洵起来,见他脸色惨白,直喘粗气,肩背都被划破,问他:“你要不要休息?”

元洵大吸一口气,缓缓摇头,按照他这个样子,休息怕就起不来了。

吕裘想要劝阻,却见元洵眼神坚定,知道他不会改变心思,便去查看他的马。他骑的马因为快速跑动,已然力竭,不能再骑,便道:“我给你换一匹,你且等一下。”

让人把马抬下去,再牵一匹新的过来。

马还没来,金雕却又飞来。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它一声接一声地叫,似是怒极,又似身形不稳,夏侯荡观察片刻,策马到元洵旁边,问道:“你干了什么?”

元洵刚才用劲全力,此刻直喘粗气,勉力挤出一个笑容道:“你看它腹部。”

夏侯荡定睛细看,金雕腹部侧面插着一支铁箭。

“你射箭了?”他十分确信,刚才没有看到元洵挽弓。

“我直接用手扎的,”元洵扶着背,那里刚才摔在地上很痛,“可惜力气小了,扎的不深,它还能飞。”

夏侯荡瞥了元洵一眼:“你还要比?”

元洵奇道:“为什么不比?你认输了?”

夏侯荡扫了眼他全身:“就算我三箭全失,你还能射箭?”

元洵自是不愿意让他小瞧,捂着胸口:“骑马我也行。”

既如此,夏侯荡自然也不会再给他面子。

他不是那种因为对手受伤就不忍心婆婆妈妈的人,也不是那种一定要追求公平、不占一点便宜的人,比赛如战场,赢了就是胜利者。

他知道金雕受伤,越拖下去对他越有利,便不急着射箭,反而以骚扰激怒为主。

元洵牵着小矮马在另一边休息,毛大眼递了些水给他喝,并鼓励他:“大兄弟,你刚才那一下可真厉害,连他们都看呆了!你再加把油,说不准真能赢!”

毛大耳也道:“就是,就是,俺又押了几个铜板给你,你加把劲!”

连常柏都一反常态过来,臭着一张脸,道:“还没死,命真硬。”

元洵累得无法反驳,只能笑笑不说话。

此时已至正午,太阳当空晒得他有些晕眩,他摸了摸脸上的汗,无意间瞟见山腰处不知什么时候支起了帐篷,方方正正,四边都有纱帘围着。

帐中有两个人影,似在观看,其中一人站着,姿态颇为熟悉。

不及细看,远处夏侯荡已经射出一箭,擦过金雕的头,金雕大叫一声,身体抖了几分,应是伤到了。

“喂,“常柏突然出声,“还剩两箭,你看三当家能不能赢?”

元洵此时已经缓了过来,闻言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金雕虽然受伤,但斗志不减,反而因为怒气更加勇猛。夏侯荡想慢慢拖垮它,可自己也耗费不少力气,现在只看谁耗得过谁。不过嘛——”

“不过什么?”

“我自然不希望他赢。”元洵突然找了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然后双手握住,口中默念什么。

“你这是干什么?”常柏看怪物一样看他。

“这是蜀中秘术,可以心想事成,听说很灵。”

“你信这个?”

“不信,但不妨一试。”

“你想请神保佑你赢?”

“不是,我想请神保佑夏侯荡输。”

“这有什么区别?”

“赢可以靠自己,对手输只能靠老天。”

“三当家才不会因为这种邪术输——”

“啊,射偏了!”

常柏话音刚落,夏侯荡第二箭已经射出,却是偏了半步,箭在金雕旁边擦过。

不是吧,这么灵?

常柏一脸惊讶,看向元洵,元洵一副神叨叨的样子点点头,常柏立刻夺了他树枝,把他写在地上的图案弄乱。

元洵道:“你干什么?”

常柏义正言辞:“男子汉大丈夫赢要赢得光明磊落,像你这般用邪术,赢了也不会安心!”

“我挺安心的……”

两人这边吵吵闹闹,那边卢湛勾着脖子看,心中不定,一会儿看见元洵要赢了心中一紧,一会儿看见夏侯荡要射中了也是一惊,反反复复,抓耳挠腮,甘綦无语:“你到底是站哪一边?怎么谁要赢了你都那么紧张?”

卢湛倒也坦诚:“哦,我只是想多看一会儿戏。”

甘綦:“……”

“刚才三当家两箭都没射中,你看这第三箭能中吗?”

甘綦比夏侯荡大上一旬,可以说是看着夏侯荡长大,还教过他一些基础功夫,对夏侯荡十分了解,故而卢湛有此一问。

“问这个干什么?”甘綦皱了皱眉头。

卢湛道:“我觉得三当家的箭有些变了。”

“什么意思?”

“刚才那一箭,那个角度,那个距离,如果是平时的三当家,不会射偏的。”卢湛解释道,“而且我总觉得三当家有些犹豫,好想有些烦躁,不像平时专心。哎,我也看不大出来,你跟三当家久,你说呢?”

卢湛都能看出来,甘綦自然也能看出来,怕是那个人也能看出来。

甘綦抬头望向半山腰的帐篷里坐着那人,不禁疑惑:“你到底在想什么?默许这场比赛闹剧的进行,让一个无名小子和夏侯荡在这么多人面前比试,若是输了,岂不是动摇他在堡中的威信?难道你这么相信夏侯荡的能力,料定他一定不会输?”

他想不通,但他知道夏侯荡心思已乱,若是不能即使调整心态,只怕越拖越不利。

夏侯荡自然也知道自己现下情况。

他虽然年纪轻轻,但经历过的大小战斗并不小,多少比他厉害的人都被他挑于马下,可以说他的威望,就是踩着那些老人的头一步步建立的。

他不能输给这个浑身吊儿郎当气的公子哥。

所以此刻,他必须静下心来。

他望向远方的围帐,那里他的二哥夏侯德正在看他,他不会输,他要证明给他看,他是战无不胜的夏侯荡,这一次出征,他一定要打头阵。

头顶金雕盘旋。

这是他猎过的最难的猎物。

不仅是力量或者体型,更多的是不屈的斗志。那斗志透过一双金瞳冒出来,让夏侯荡每每直视金雕时,也难以遏制的从骨子里升起一股战栗。

但他必须要想办法赢。

几轮射击下来,他已经对金雕的速度、力量、体型、声音、习惯有了很深了解,再加上他以往的经验,哪怕只是听声音,他也能知道金雕的动向。

哪怕只听声音。

金雕准备好另一轮攻击。

夏侯荡闭上眼睛。

“怎么回事,三当家困了吗?怎么把眼睛闭上了。”

“可能只是看太阳久眼睛累了,休息休息。”

“可是金雕万一趁机攻击怎么办?”

围观的人神色各异,连常柏都十分惊讶:“即便要调整心态,也不能这么大喇喇闭眼。”

“不是调整心态。”元洵望着夏侯荡,眼中更是欣赏。

“那是什么?”常柏不解。

“是为了克服恐惧。”

“克服恐惧?”卢湛听甘綦这么一说,颇为不解:“没看出来三当家有什么恐惧啊?”

“是人就会有恐惧,三当家比你大不了多少,不到二十岁。金雕不管是爪子还是鸟喙都可以把人脑袋裂开,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怕?之前之所以不用,是因为距离控制得较远,有转圜的余地,现下闭上眼,是为了靠的更近,有更多射中的机会。”甘綦道。

卢湛赞叹道:“怪不得我爹总是称赞他。我以前不服气,此时见他竟有如此胆识,不得不服。”

甘綦道:“确实如此。闭上眼睛需要勇气,也需要对自己技艺绝对的自信,这两点他都有。这一箭,他必赢。”

“可惜了,”卢湛看看远处还在休息的元洵,“这位小兄弟表现得已经很不错了。”

夏侯荡听风辩物,开始有些嘈杂,但随着心静下来,周围一切渐渐清晰,说话的声音、羊群的声音、风吹草动的声音,还有头顶不断盘旋、越来越低的金雕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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