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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我的小白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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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大野幼夫的工作室。

精致的布艺沙发上,上野裕夫没骨头一样的瘫在靠背上,张着嘴望着天花板,好像丢了魂一样,整个人变成了灰色。

这个倒霉蛋似乎从来没把闲院春暮最开始挂在嘴边的“丈夫”当成真,只以为他在开玩笑,一直坚定的以为二人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

说实话,天真的有些过分了(指指点点)。

另一边色彩鲜艳的三个人则整齐划一的往旁边挪了挪,和他保持距离,防止自己也被牵连掉色。

“他怎么了?”大野幼夫露出疑惑的表情,并不理解为什么上野裕夫的反应这么大。

“没事。”闲院春暮随口回道:“估计受打击太大,过一会儿就好了。”

上野裕夫现在的心情,差不多就相当于追星族发现自己单推的偶像结婚了吧……

而且结婚对象还是自己认识的朋友……

双重暴击。

大野幼夫闻言点点头,再次瞥一眼上野裕夫后,不再多问,只是感慨道:“难得啊,在日本的这种社会环境下,你们竟然也有毫不掩饰的勇气。”

也许是因为这个国家的高层大多出身于古旧死板的大家族,故而整体的社会环境对不同于大众的部分“异类”,可谓是相当排斥。

目前几个知晓他们关系的人,不是接受过新式教育、对日本现状不满的,就是本身就十分叛逆,对此接受良好的。

因而才使两人这并不寻常的关系,看起来竟然像是早就被大众接受了一样。

“人啊,总是越年长越虚伪。”大野幼夫端起杯子,微微阖眼,“即使内心早就被贪婪占满,却还表现的像是个大义凛然的英雄。”

“听起来是个很悲伤的故事。”闲院春暮闻言开口感叹道。

“呵呵,也算不上吧。”大野幼夫自嘲道。

“说起来,你们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不可能只是来和我聊聊天吧。”大野幼夫抬头看向几人,五十多岁的人了,眼睛却仍像少年人一样清澈,当然,性格也是如此——不绕弯子,直来直往。

“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兜圈子。”闲院春暮耸耸肩,“听说您在三十年前和家里断绝了关系,我们想问问是什么原因。”

和大野幼夫这样的人说话,最好还是直来直往一点,如果拐弯抹角的打听,被他发现真实意图后,他说不准会直接动手赶人。

大野幼夫看了看对面瘫成一坨的上野裕夫,也不在意他们为什么关心这个问题,只是露出些许了然的神色,“是他告诉你们的吧。”

“不。”闲院春暮老老实实地回答,“是岛上的岩崎警官说的。”

“岩崎正之。”大野幼夫皱皱眉,不理解这事怎么会和警察扯上关系。

不过他略微思考一下,便有了猜测,“你们问这个,是不是和我父亲有关。”

大野幼夫虽然性格直率,但绝不是愚笨之人,况且提出问题的那个人也根本没想过瞒着。

“没错。”闲院春暮点点头,但却没再解释什么。

大野幼夫明白这也许并不是自己现在能知道的事情,于是也不多问,微微阖眼回忆着什么,而后长叹一口气。

“这事要从三十年前说起了……”

七月中旬,时值庆典前夕,小岛上四处张灯结彩。

海神祭是岛上的传统节日,在这个偏僻孤立的小岛上,其规模甚至比新年庆典还隆重的多。

而正当民众们都期待着在祭典上求取一个好签文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台风打乱了所有人的计划。

整整半个月的大雨打湿了一切,狂风呼啸着,吹毁了港口,吹走了渔船,还吹散了养殖户们赖以生存的网箱。

大风同样吹坏了岛上的基站,让着本就不引人注目的小岛,彻底沦为一座孤岛。

整整半个月,民众龟缩在屋内,或镇定或恐慌地透过吱吱作响的窗户,看着如末日降临一般的风雨肆虐。

最开始,岛民们还能劝慰自己台风很快就会过去。

但随着时间地推移,焦躁不安的情绪逐渐蔓延到岛上的每一个角落,就连一直积极安抚大家的镇长也不能幸免。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时任祭司的神宫和仁站了出来。

他告诉所有人,海神王不满人们在他的领地肆意地捕捞养殖,认为这是不尊敬的行为,所以才降下风暴,让渔船和网箱被吹毁吹散。

而如果想平息海神的愤怒,就必须举行多年前就已废弃的海王祭。

——也就是……

——人祭。

“那个年代,岛上并没有多少受过教育的人。大多数民众都笃信神明,并且认为祭司是神在人间的代行者,认为他说的话就是真理。”大野幼夫想起当年那一场闹剧,声音低沉。

“然后呢?”见大野幼夫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闲院春暮开口问道。

“……以镇长为首的知识分子们试图阻止,却被暴乱的民众用石头打下了演讲台。”

“这下没有人敢说话了,没有人敢去直面民众的愤怒……”

海王祭的祭品要求很苛刻,必须是二十岁以下的、未出嫁的少女才行。

又因为海王祭被废除了百年,已经无法考证这一次该由哪一家负责献出祭品,于是祭司在庙里举行了抽签仪式。

最终,岛上的旺族大野家抽中了那支红签。

“上午九点,我祖父从海神庙里回来,告诉了我们这个噩耗。”大野幼夫回忆道。

“等等。”闲院春暮匆忙打断,“是八月九号上午九点吗?”

大野幼夫点点头,“没错。”

闲院春暮不禁转头看向兰波的方向,两人对视一眼,都注意到了这个熟悉的时间点。

巧合?这世上可从来没有什么巧合。

二人都明白,恐怕此刻的他们才算是真正介入到了这场案件的核心。

见二人不再提问,大野幼夫继续道。

“族中符合年龄要求的女孩并不少,但哪有父母会舍得把孩子送去填海啊……”

……

大野家的议事厅里,须发全白的大野族长沉默着坐在首位上。

议事厅里久久无人说话,安静的落针可闻。

“老大,你毕竟是哥哥,给弟弟们做个表率吧。”莫约一刻钟后,大野族长缓缓开口。

议事厅里的众人神色不一,但大多都松了一口气,只有位于左首的长房一家阴沉着脸。

“……祭司抽中的是大野家,又不是大野长房。”大野荣一郎沉默半晌,阴沉着脸看向众人,“再说了祭祀海神可是幸事,我这个当哥哥的怎么能和弟弟们抢呢?”

鹰一样的眼睛环视着反应不一的兄弟们,大有一股要死一起死的疯狂劲头。

议事厅里再次陷入沉默。

站在父亲身后的大野幼夫感受到了阵阵刺骨的浓稠恶意,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脚步声响起,大野族长回过神来。

他从怀里掏出那根末端被朱砂染红的签子,用手指摸索着。

半晌,开口道:

“既然都不愿意,那就看天命吧。”

话语里里俨然是要再举行一次抽签的意思。

众人虽然不愿,但也明白这时如果有谁出声拒绝,要做出头鸟,那这个好“差事”大概就得落在他头上了,于是也皆是沉默不言,算作同意。

大野幼夫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该提起来,毕竟他家里也有一个适龄的“祭品”。

如今只能祈祷,爷爷是把所有女孩的名字写上上签,而不是让每一房抽一根了。

毕竟即使是再亲密的堂妹,此刻也需得排在自己妹妹后面。

大野幼夫眼中露出一丝愧疚,而后默默祈祷自己的妹妹不被选中。

就在这时,坐在他身前的父亲却突然开口了。

“这样不好吧。”大野润三郎抬起头看向斜对面的哥哥,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作为未来的族长,享受着族中大部分的资源倾斜,却不愿意在族里遭难的时候,主动站出来吗?”

“大野润三郎!你什么意思!”大野荣一郎闻言,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手指着弟弟大吼一声,气的眼球通红,满是细密的血丝。

“我没什么意思。”大野润三郎摊摊手,“我就是觉得不太公平。”

“凭什么分钱的时候你拿的最多,现在轮到为家族出力了,你却要和所有人一样?”

“那、那不一样!”大野荣一郎嘴唇翕动,勉强憋出来一句反驳的话。

“诶呀,都是自家兄弟,不要吵嘛!”坐在大野润三郎右手边的大野幸次郎眯着眼睛,笑呵呵的摆着手和稀泥。

“但不管怎么说,大哥毕竟是未来族长,这种为了家族牺牲尽忠的事情,怎么着也轮不到我们这些当弟弟的来做吧。”

“幸次郎你!”大野荣一郎瞪向弟弟,大野幸次郎依旧笑眯眯的和他对视,只是眯缝的眼里时不时闪过一丝精光。

眼看着局势不利,他求助一样的看向父亲,却见位于首位的大野族长低下了头,显然是不想参与的意思。

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让哪一个孙女去送死大野族长都舍不得。

但没办法。

想起回家路上,岛民们齐齐看向他的平静却暗含疯狂的眼神,大野族长害怕了。

被恐惧击垮的人们已经失去了所有理智,现在的他们迫切的需要一个发泄口。

这个发泄口可以是神宫祭司的海王祭,也可以是违抗祭司话语“意图害死所有人”的大野家。

恐怕现在就算祭司告诉所有人,海神需要的祭品是镇长,民众们也会聚在一起,带着火把和农具把镇长从家里抓出来,敬献给海神。

面对大儿子求助一样的眼神,大野族长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在局势明朗之际,中立也就代表了默认。

也许在他的心里,身为未来族长的长子,确实也应该身先士卒的为家族贡献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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