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
沈沐兮被对方盯得心里发虚，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眼下除了陆闻卿，还真没有比她更可疑的人吧。
但显然沈沐兮并不信这件事与她有关。
“想必与这几日的凶手有关。”江茗鸢沉思道。
“江师姐，我真的不能修炼吗？”
“也并非没有可能，史书上记载过，曾经也确实有一位前辈意外失了灵根，后来……”
许梦念惊喜道：“后来怎么了？”
“后来他与另一人换了半颗灵根，重新修炼，只是这成功几率只有三成，稍微有些许差错，这换灵根的人也会被反噬伤其根基。”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我跟她换。”房间里霎时陷入一片安静。
“沈姐姐。”
“没事，我自愿的。”
江茗鸢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我来。”
“不用拒绝，我自有考量，你且先在这里休息。”
“不行，江师姐……”
“不用再说了，你无需担心。”
此刻许梦念内心陷入深深自责中。
想不通她为何愿意冒这个险。
“别担心。”
头顶落下一片温暖的掌心，许梦念的身体不自觉一颤。
心中暗流涌动，于是鼓足勇气扑进她怀中。
一边唾弃自己的行为，一边又在暗暗窃喜。
“再过几日，宗门大选后便可以。”
“嗯。”许梦念口中应道。
江茗鸢似乎想起什么，从袖中拿出一件东西递给她，还发出“叮铃”响声。
“送我的吗？”
看见对方点头后，许梦念将剑穗捧在手心，脸上也多了些笑容。
“谢谢江师姐。”
“不用，我先走了。”
“江师姐慢走。”
待人走后，许梦念没有休息而是迫不及待拿着自己的剑柄将剑穗挂上去。
“好看吗？”
一旁的沈沐兮出声道：“好看。”
“沈姐姐，你不用在这里陪我，你也先回去吧。”
“你一个人没事吗？”
“当我还是小孩子呢，没事的，你放心。”
“好，那我走了，明日再来看你。”
下山途中，这林子本就遮天蔽日的，若是平时还不觉得吓人。
可这几日又频频出事，沈沐兮不免有些后怕。
身后不停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吓得她头皮发麻。
于是壮着胆子问：“是谁！？”
“是我。”
许久不见陆闻卿这幅样子还有些不习惯。
“你怎么来了，我就猜你肯定每天都在偷看我练武。”
陆闻卿蓦地恢复人身。
“喂，你不要命了？”
“你为何要答应与人换灵根？”语气里满是质问。
沈沐兮的嘴角瞬间垮下来。
“你就那么想着替别人送死？”
“你什么意思，陆闻卿！你怎么就认定帮人换灵根就会死。”
陆闻卿不语。
“还是说这件事原本就是你做的！”
沈沐兮简直不可思议，眼中满是对陆闻卿的愤怒。
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许梦念是无辜的？”
“她是无辜的，那我就活该被封印，活该受尽屈辱。”
“可是做这些的并不是她，难道不是吗？”
“那又怎样，我只是让她没法影响我的计划，她这不是还好好地活着。”
看着陆闻卿眼中的冷光，沈沐兮不自觉地后退。
“为什么怕我？”陆闻卿紧跟上前。
明明她的脸上带着笑，可沈沐兮还是觉得可怕。仿佛之前相处的日子都是假象。
“你是想去告诉江茗鸢？”
“我没有。”
“那你躲着我做什么？”
沈沐兮脚步一顿，问她：“那我呢，我也是你计划里的一部分吗？”
沈沐兮紧盯对方的表情，试图探得一丝真相。
“你是本尊的人，当然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沈沐兮咬着牙，心中是无法言语的伤心。
心被扎得生疼。
因为垂着眸，发红的眼角被她隐藏得很好。
“你走吧，趁现在无人发现。”
说完转身就走。
“沈沐兮……”
“别碰我。”因为还在气头上，重重地拍在对方手背。
沈沐兮只是微微停顿片刻就挥袖离开。
陆闻卿没有阻拦，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消失在原地。
之后的好几天里，沈沐兮都没看见她出现。
或许她真的走了吧。
沈沐兮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她照常跟许梦念一起练剑。
宗门大选的日子越来越近，她也自觉地给自己加大练度。
每日都将自己练得精疲力尽才罢休，这样回去后就不会想起不该想的人。
“江师姐，我感觉自己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我替你坐镇，待金丹后就可以将你脑中的封印解开。”
沈沐兮有些意外，笑道：“不用了。”
“你不想恢复记忆了吗？”
“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江茗鸢了然，只能尊重她的意愿。
沈沐兮进了房，阖上眼感受体内灵力涌动。
发胀的小腹不停在给四肢传递灵力，她一边压制，直至趋于平静才慢慢随着经脉疏通游走。
几番下来，沈沐兮不仅没觉得疲惫，反倒是一身清爽。
待感受到丹田里那一颗小小的珠子，沈沐兮万分惊喜。
这就是金丹的样子吗！
门外的江茗鸢等候多时，听到里面的动静就知道她已经突破成功。
于是敲门进去，“将这个吃下。”
“这是什么？”
“稳固你金丹的药丸，后天就是宗门大选，好好准备。”
“谢谢江师姐。”
“这几日怎么总见你闷闷不乐的，发生了什么？”
“师姐多虑了，就是有些担心比试。”
“参加大选的弟子中，对你有威胁就只有青云阁的巫飞葛，他已经金丹后期，其他人小心应对就是。”
“我知道了。”
“这个你替我交给许梦念，我先走了。”
沈沐兮不解，“许梦念不就在隔壁吗，怎么还让我交给她？”
“阿念，你在吗？”
门内老远就能听到她跑过来的声音，许梦念异常兴奋地打开门。
一看是她，嘴角瞬间没了弧度。
沈沐兮调侃道：“唉呀，我果然是不如江师姐的魅力大啊。”
“胡说什么呢，沈姐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世风日下啊~”
“沈姐姐别逗我了。”
“好好好，这个是江师姐给你的。”
“江师姐怎么来过了？”
“嗯，应该有事先走了吧。”
许梦念微微有些落寞，“好吧……”
“那就不打扰你了，小没良心。”
刚说再见，关门关得比谁都快。
她对江师姐的心思明眼人都能看得见，也不知江师姐是什么态度。
也真是奇怪，这女子对女子有倾慕之意明明是无法接受的事。可她却接受得很自然，甚至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虽然她对以前的记忆很好奇，但至今并未有影响，她也就许久未提起过。
要不方才江师姐提到，她都快忘了。
屋子里的光很暗，仔细看原来是蜡烛快见底了。
换作以前，她根本无需管这些。
想这些做什么。
沈沐兮清空脑袋，将蜡烛点上，换上去。
屋子亮了不少。
她没有直接休息，而是翻开了书案上没看完的画本。
而且是她之前从未见过的。
夜晚的风吹进屋内，正巧扫过她额前发丝，发尾缠绕在脖间，沈沐兮屈指勾起那一缕发丝。
好似受到牵引般，缠绕起她的指尖。
沈沐兮干脆放任不管，离开书案，拿着画本离开。
风转头去纠缠蜡烛上的灯芯，忽闪忽闪的。
沈沐兮抬头，索性关上窗户，这才安心老起画本。
也不知是画本太过无聊，沈沐兮看得越发困倦。
最后画本砸到脑袋了都没察觉。
等她睡熟后。
屋子里出现一道黑影。
烛光照到的地方，是沈沐兮熟悉的一张脸。
她伸手拿走画本，随后又情不自禁地在沈沐兮脸上摩挲。
裸露的脖颈就在眼前，只需动动手就能除掉她，陆闻卿并未这样做。
眸子里是看不清的神色。
陆闻卿倾身，在上面落下一吻，这才满足离开。
从始至终，沈沐兮都未发现房间里有人来过。
窗外鸟鸣准时响起，沈沐兮醒来就看到床边摇摇欲坠的画本。
她赶忙伸手去接。
“怎么香香的……”许是金丹后，她五感都强了不少。
鼻尖耸了耸，总觉得熟悉。
一时间也想不起来。
将画本放回书案，又觉得不妥，直接塞进身后的书架上。
明日便是宗门大选了，她得做好万分准备，绝不能掉以轻心。
江师姐给她的剑招已经完全掌握，除了她说的那人，沈沐兮信心满满。
她还特意让萧雨给她准备了好些个补血的丹药，反正他们也没规定比试之后不能用这些。
听他们说，这宗门大选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拿第一的都是宗门长老候选人。
沈沐兮倒是不在意，只要别输得太惨就谢天谢地了。
她好歹也是江茗鸢的半个徒弟，总不能给她丢面子。
脑中的思绪翻飞，手中的剑式也越发狠厉。
一旁的许梦念羡慕不已。
“沈姐姐坐下歇息会儿吧。”
桌上摆着一盘糕点，沈沐兮惊喜问道：“这是你做的吗？”
“嗯，味道怎么样？”许梦念有些许期待。
“好吃，甜而不腻。”
“那她怎么不吃呢……”
“什么？”沈沐兮没太听清，于是问她。
“没什么，这盘都给你，我走了。”
“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