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已是季夏，然而依旧很热，大概是因为阳光太过热烈的缘故，一天的时间被拉得格外长，总是要很久才能看到日落。

郁商不知为何，最近很喜欢看窗外，总觉得夏日的天空清朗高阔，像是一幅画一样。

不过每次还没看多久周玄序就会抬手敲敲桌面提醒。

郁商这才回过神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怎么了，总是很容易出神，大概是夏天快要结束了，不知怎么竟有些舍不得。

大概是从高一起便紧张惯了的缘故，进入高三后的他们并没有想象中的紧张压抑，一切都还和从前一样，娜姐甚至还在班里收了几本课外书。

娜姐倒是没有批评他们，只是看着那些书名笑得不能自已。

“你们怎么看这种啊？比我当年看得还不如，不是我说你们，就剩最后一年了，等高考完了再看也不迟，何必急这一时。”

娜姐说着喝了口水，这才继续说道:“还有班里一些谈恋爱的，不说你们不代表我不知道，我也是从你们这个年纪过来的，知道你们这个年纪的感情有多珍贵，但同时也有多脆弱，你们还是太小了，选择的权力有限，所以老师真的很希望你们为了自己，也为了喜欢的人能想得更长远一些，现在整日腻腻歪歪终究只是一时，不如一起努力，考到同一个大学，找到一份好工作，然后长长久久一世。”

郁商听到这儿下意识转头看向周玄序，然后就见他也正望着自己。

两人的目光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对上，然后又迅速移开，向不同的方向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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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联赛，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再加上大复习，哪怕是郁商也有些吃不消，只觉得桌上的卷子快要摞成一座山，再也没有做完过。

哪怕天高日长，时间也不够用了起来。

每天仿佛一睁眼便是在做卷子，时间在一只又一只用完的笔芯中飞速流逝，郁商也没了时间再向外看天，似乎只要一抬头天就黑了。

这一个月的时间简直快得离谱。

很快，八月过去，联赛即将开始。

联赛在临市，为了安全起见，学校租了一辆大巴车把他们统一送了过去，他们学校进联赛的人不少，因此一共有四个老师跟着，其中就有他们数学老师。

学委上车之后和数学老师坐在了一块，郁商则和周玄序坐在了一起。

郁商喜欢坐靠窗的位置，今日阳光很好，路边的银杏枝叶繁茂，阳光像是透明的胶，缓缓淌过每一寸天地。

大巴车摇摇晃晃，载着他们向前驶去。

天色擦黑时他们到达了临市，老师们已经提前订好了酒店，都是双人房。

学委是女生自然和女生住在一起，郁商和周玄序则分到了一间。

坐了一天的车大家都很累，因此谁也没有再继续学习，两人一起点了外卖吃完后就轮番洗澡上床。

周玄序知道郁商的习惯，因此并没有把灯关完，而是留了一盏夜灯。

昏黄的光线很适合睡觉，然而不知为何郁商闭上眼睛后却怎么也睡不着，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后干脆摸出了耳机，决定找一首歌助眠。

他也不知道听什么，于是随便点开了一首，然后闭上了眼睛。

周玄序似乎已经睡着了，安静到甚至听不见他的呼吸，只能听见音乐如同温柔的水流一般在他耳间穿行。

着迷于你眼睛

银河有迹可循

穿过时间的缝隙

它依然真实地

吸引我轨迹

等到看你银色满际

等到分不清季节更替

才敢说沉溺

还要多远才能进入你的心

还要多久才能和你接近

咫尺远近却，

无法靠近的那个人

也等着和你相遇

环游的行星，怎么可以，拥有你 ①

郁商听到这儿下意识睁开了眼睛，悄悄侧头向右看去。

然后就见周玄序很平稳地睡着。

房间不大，两人只隔了一个床头柜的距离，但大概是受刚才的歌词影响，郁商却突然觉得这么短的距离竟是如此遥不可及。

不知为何，鼻头一酸，郁商突然很想哭，然而就在这时，周玄序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也睁开了眼睛，转头看了过来。

两人的目光就这么对上，但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彼此。

耳机里的音乐还在循环播放，温柔的旋律像是一只手，轻轻拨弄着他的心。

郁商有一瞬间差点便没忍住，想要问出那句他藏了很久的话。

“周玄序，你会不会喜欢我？你会喜欢我吗？”

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挤作一团，怎么也无法从嘴巴里跳出去。

因此郁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怎么了？”周玄序问道，“是‘小狗’不在身边睡不着吗？”

周玄序知道郁商有抱娃娃睡觉的习惯，以为他是因为这个睡不着。

郁商听到他的声音，原本堵塞的喉咙终于发出了一丝声音。

“嗯。”

“那下次我提醒你带着它。”周玄序道。

郁商闻言沉默了片刻，然后冲他挤出一个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