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清源周身剑意勃发,如同即将喷薄的火山,那磅礴的星河剑势牢牢锁定了空中的魔尊江奕宸!两大当世顶尖强者的对峙,让整个万花幻海的空间都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挤压、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空气凝滞如铅,沉重的威压让所有幸存者都感到呼吸困难,心脏狂跳。
“否则如何?”魔尊那冰冷的反问,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挑衅,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
“否则,老夫便代尘镜山,清理门户,再斩你这祸世魔头!”岳清源的声音斩钉截铁,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必须出手!不仅是为了阻止魔尊继续践踏尘镜山的尊严,更是为了夺回萧颢——这个罪人,必须由尘镜山自己审判、处决,才能稍稍挽回颜面!他一步踏前,脚下灵光流转,仿佛踏在了无形的星辰节点之上。没有花哨的动作,只是并指如剑,对着魔尊,遥遥一划!
嗡——!!!
一道比之前更加璀璨、更加凝练、仿佛由亿万星辰压缩而成的煌煌剑气,撕裂虚空!剑气所过之处,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留下漆黑的空间裂痕!那浩然磅礴的威压,甚至让下方许多修为不足的弟子直接瘫软在地!这是万剑峰峰主,尘镜山掌门的含怒一击!其威能,远非沈钰钲可比!
面对这足以开天辟地的恐怖一剑,魔尊江奕宸血焰燃烧的眸子中,终于不再是纯粹的漠然,而是燃起了一丝……兴奋?如同沉寂的深渊被投入巨石!
“来得好!”一声低沉沙哑的断喝!
他不再托大,双手紧握杀戮魔剑!剑身上缠绕的粘稠血焰瞬间暴涨,仿佛活了过来,发出尖锐刺耳的厉啸!剑柄末端的魔兽颅骨眼窝中,血焰熊熊燃烧,如同苏醒的凶兽!一股比之前更加纯粹、更加冰冷、仿佛能终结万物、湮灭一切的恐怖毁灭剑意,轰然爆发!
“戮天——寂灭!”
魔尊一声低吼,手中魔剑悍然斩出!没有浩大的声势,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将所有光线都吞噬的漆黑剑弧!这道剑弧薄如蝉翼,却蕴含着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寂灭之力,无声无息地迎向那道璀璨星河!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声极其轻微、却又尖锐到刺穿耳膜的“嗤啦”声!
如同最锋利的刀片划开了坚韧的皮革!
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那道由岳清源斩出的、蕴含浩瀚星辰之力的煌煌剑气,在与漆黑剑弧接触的瞬间,竟然如同被投入虚无的泥潭!璀璨的星光迅速黯淡、分解、湮灭!被那纯粹到极致的“寂灭”之力,硬生生从中剖开、吞噬!
漆黑的剑弧去势不减,虽然光芒也黯淡了几分,却依旧带着无可阻挡的毁灭之势,瞬间斩至岳清源身前!
“什么?!”岳清源瞳孔骤然收缩!他料到此魔强悍,却万万没想到对方的力量竟已精纯霸道至此!仓促间,他周身爆发出刺目的星辉,无数道细密的、由纯粹剑意构成的星纹瞬间在身前交织成一面璀璨的星辰光盾!
轰——!!!
漆黑剑弧狠狠斩在星辰光盾之上!
沉闷到极致的巨响如同在每个人心脏上擂鼓!狂暴的能量风暴再次炸开!岳清源身形剧震!脚下的灵光瞬间溃散!那面由精纯剑意构成的星辰光盾发出刺耳的碎裂声,无数裂痕如同蛛网般蔓延!他闷哼一声,脸色瞬间一白,嘴角溢出一缕刺目的鲜血!整个人竟被那股恐怖的力量震得向后滑退了十数丈!脚下坚硬的灵花岩地面被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
虽然挡住了这寂灭一剑,但岳清源显然吃了暗亏,气息都出现了瞬间的紊乱!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包括尘镜山的弟子,都如同被扼住了喉咙,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掌门…掌门竟然被击退了?!还受伤了?!
尘镜山最后的擎天之柱,似乎也在魔尊那恐怖的力量面前,显露出了颓势!绝望的阴影,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所有人的心田。
就在岳清源被震退、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瞬间!
魔尊江奕宸动了!
他的目标,从来就不是和岳清源死磕!他的目标,自始至终只有一个!
只见魔尊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原地消失!并非高速移动,而是真正的空间挪移!下一瞬,他已经出现在了瘫在地上、因两大强者碰撞余波而更加惊恐瑟缩的萧颢(叶景灏)身边!
“不好!”岳清源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厉声喝道,想要阻止,却已慢了一瞬!
“师叔!”沈翊下意识地想要扑过去。
“魔头休想!”沈轻烟白玉权杖清辉暴涨,试图阻拦。
但他们的动作,在魔尊面前,如同慢放的画面。
魔尊甚至没有看他们一眼。他血焰燃烧的眸子,冰冷地俯视着脚下那滩污秽中如同蛆虫般蠕动的身影。那目光中,没有愤怒,没有快意,只有一种仿佛在处理一件垃圾般的极致漠然。
他伸出了手。
不是去抓,也不是去提。
那只骨节分明、苍白却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手,只是对着萧颢(叶景灏)的身体,虚空一按!
嗡——!
无数道细密的、燃烧着粘稠血焰的漆黑符文,瞬间从魔尊掌心涌出,如同活物般缠绕上萧颢的身体!这些符文蕴含着精纯的戮天魔元,带着强大的禁锢和空间封印之力!
“呃啊——!”萧颢(叶景灏)只觉一股冰冷刺骨、仿佛要将灵魂都冻结的力量瞬间侵入四肢百骸!他体内的灵力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间被压制、驱散!连系统那熟悉的惩戒电流,在这股冰冷霸道的魔元面前,都仿佛被冻结、隔绝!他惊恐地想要挣扎,却发现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只能发出绝望的嘶吼。
符文瞬间覆盖全身,形成一个由血焰黑纹构成的诡异囚笼虚影,将萧颢牢牢包裹!
下一刻,魔尊手掌猛地一收!
嗖——!
被符文囚笼包裹的萧颢(叶景灏),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瞬间化作一道微弱的血光,被魔尊收入了宽大的袍袖之中!原地只留下那滩刺目的污秽和淡淡的骚气,证明着刚才那里还存在着一个活生生(或者说半死不活)的人。
“竖子敢尔!”岳清源终于稳住身形,看到萧颢被收走,勃然大怒!不顾伤势,强行催动剑元,就要再次出手!
“岳掌门。”魔尊冰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刚才那一击寂灭剑和强行空间挪移,对他消耗亦是不小。他血色的眼眸扫过怒发冲冠的岳清源,扫过下方惊怒交加的尘镜山众人,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今日之‘礼’,本尊收下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袖口,仿佛里面装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战利品。
“至于仙盟大会……”他血焰般的眸子扫过一片狼藉、死寂的万花幻海,扫过那些惊恐绝望的各派修士,“改日,本尊会再来。”
话音未落,他手中杀戮魔剑对着身侧虚空猛地一划!
嗤啦——!
一道巨大的空间裂缝瞬间出现!裂缝后面是翻滚的魔气和令人心悸的黑暗!
魔尊不再停留,身影一闪,便没入了空间裂缝之中。裂缝迅速合拢,仿佛从未出现。
只留下那冰冷的话语在死寂的万花幻海上空回荡,以及一片狼藉和绝望的仙盟众人。
岳清源强行提起的一口气猛地泄去,脸色又白了几分,看着魔尊消失的地方,眼神无比凝重。沈钰钲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岩石上,碎石飞溅,却难掩心中的憋屈和无力。沈轻烟紧握着白玉权杖,指节发白,眼神复杂,既有对魔头的恨,也有对萧颢结局的茫然。沈翊失魂落魄,叶鸣汐茫然哭泣。穆清风看着那滩污秽,深深叹息。公仪逸悄然松了口气,眼神闪烁不定。
而尚清华,隐藏在人群中,看着魔尊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极其细微、带着深意的冰冷弧度。
……
冰冷。
绝对的冰冷。
不是环境的温度,而是深入骨髓、冻结灵魂的寒意。
当萧颢(叶景灏)的意识从极度的惊恐和禁锢中稍稍恢复一丝清明时,他发现自己身处一片绝对的黑暗之中。
没有光。
没有声音。
没有气味。
甚至……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只有那包裹着他的、由无数燃烧着微弱血焰的漆黑符文构成的囚笼,散发着冰冷刺骨、仿佛能冻结一切生机的气息。这符文囚笼隔绝了外界的一切,也隔绝了他体内所有的力量波动,连系统那冰冷的电子音,都仿佛被这纯粹的黑暗和冰冷所屏蔽,沉寂了下去。
他试图挣扎,但身体被无形的力量死死禁锢,连眼皮都无法眨动。他试图调动灵力,丹田却如同被万载玄冰封冻,毫无反应。他试图呼唤系统,脑海中只有一片死寂的黑暗。
绝对的黑暗,绝对的寂静,绝对的禁锢。
这种绝对的虚无和孤寂,比任何酷刑都更能摧毁人的心智!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放逐到了宇宙的尽头,永恒的孤岛。
“嗬…嗬……”他喉咙里只能发出微弱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气流声,连完整的音节都无法吐出。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心脏,越收越紧。他想起了魔尊那冰冷的话语:
“在彻底还清本尊的债之前……你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这就是…还债的开始吗?永无止境的黑暗囚禁?
就在这时,一点微弱的血光在他眼前亮起。
并非来自囚笼符文,而是凭空出现。
那点血光缓缓扩大、凝聚,最终化为一面小小的、悬浮在黑暗中的光镜。镜面中,映照出的并非外界景象,而是……他自己的脸!
苍白、扭曲、布满冷汗和泪痕,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崩溃——正是他在万花幻海当众失禁、被千目灼心时的丑态!
画面开始缓慢地、一帧一帧地回放。
他瘫在污秽中颤抖……
他涕泪横流地哀求……
他指着尚清华疯狂攀咬……
他被光镜定住姿态时的绝望挣扎……
最后,画面定格在他被符文囚笼包裹、收入魔尊袖中的最后一瞬,那眼中彻底的空洞和死寂。
这面小小的光镜,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这绝对黑暗的囚笼中,永恒地、循环地播放着他人生中最不堪、最耻辱、最绝望的时刻!强迫他一遍又一遍地重温!无法逃避,无法闭眼,只能清醒地、被动地承受着这精神上的凌迟!
“不…不……”萧颢(叶景灏)在心中发出无声的、歇斯底里的呐喊!这比万花幻海当众处刑更加残忍!因为这里没有观众,只有他自己!他被困在自己的耻辱和绝望里,永无休止!
他想昏过去,想逃避。但那冰冷的符文囚笼,仿佛连他的意识都一并禁锢,让他保持着绝对的清醒!每一分每一秒,那光镜中的画面都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在他的灵魂深处!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也许只过了一瞬,也许已过了百年。
绝对的黑暗和永恒的耻辱回放,如同两把钝刀,在缓慢地、一点点地切割着他的精神。
就在萧颢(叶景灏)的意识在这双重折磨下,即将彻底沉沦、化为虚无的瞬间——
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如同垂死挣扎的电流,极其微弱地、断断续续地在他沉寂的识海深处响起:
【…警…告…未知…空间…隔绝…】
【…信号…极弱…剧情…严重…偏离…】
【…尝试…重连…失败…】
【…备用…能源…启动…维持…最低…宿主…意识…】
【…等待…转机…】
这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系统提示,如同在无边死寂的深海中投入了一颗微小的石子。虽然没能带来希望,却让萧颢(叶景灏)那即将彻底沉沦的意识,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存在感”。
他还“存在”着。
他还没有被彻底抹去。
这个囚笼…似乎…隔绝了系统的部分力量?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极其微弱的一丝火星,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然而,在这绝对的绝望里,这一点点“异常”,却成了他摇摇欲坠的意识,唯一能抓住的、虚无缥缈的…东西。
他死死“盯”着识海中那断断续续的微弱电子流光,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尽管那光微弱得随时可能熄灭。
黑暗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