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谈谈吧。”
宇智波斑坐在长桌边,好整以暇地开口:“你们所谓的‘摧毁木叶’,具体如何行动?”
佐助稳坐骨椅,身旁是宇智波瑠加,其余成员与桌另侧的鬼鲛二人相对而立,隐隐成对峙之势,佐助未开口,瑠加率先出声。
“我们的目标是以志村团藏为首的木叶高层,不牵连无辜平民。”
“天真的想法。”斑轻笑,“高层遇袭,下层忍者必然不会坐视不管,木叶村中不乏高手。仅依靠‘鹰’的战力,你们根本无法完成。”
“你想说什么?”
“目前‘晓’已经损失了许多成员,战力不足,我们的利害是一体的,我希望接下来‘鹰’与‘晓’一起行动。”
瑠加微微眯起眼睛,正想反驳,却被佐助拦下。
刘海散落的青年更显阴郁,他冷冷瞧着宇智波斑,质疑道:“相应的回报呢?”
“我们可以将尾兽的力量借于你们。”
尾兽?
脑海中浮现漩涡鸣人的身影,瑠加望向佐助,许是想到了同一个人,对方也微微蹙起眉头。
“目前‘晓’已经收集了七只,九尾妖狐交给我们,‘鹰’去捕捉八尾。”
似乎笃定佐助无法拒绝,宇智波斑直直盯着沉思的青年。
对方与鼬一样是屠杀宇智波的凶手,仅凭背弃同族这一点就令瑠加无法信任,且宇智波斑对‘鹰’所表露的招募意味太过明显,在佐助开启万花筒后更是毫不遮掩利用之心。
瑠加欲出声拒绝时,佐助却点了头:“成交。”
“真自信啊……先提醒你一句好了,‘八尾’人柱力是个棘手角色,即便你现在拥有万花筒的力量,要活捉也未必轻松。”
“总之将‘八尾’活捉带回,是这样吧。”
“没错,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们背叛‘晓’……”宇智波斑的声音冷了下来:“就要付出性命的代价。”
面对威胁佐助不怵反笑,张扬的六芒星万花筒与他对视,丝毫未将宇智波斑放在眼里。
劝阻的话在瑠加喉中滚动许久,见佐助拍板,最终还是咽回了肚子里。
宇智波斑掩于面具后的眼睛移至少女身上,见她欲言又止,若有所思地轻笑一声。
商定合作计划后,“鹰”与“晓”便准备各自开展行动。
瑠加垂头看着置于桌面的黑底红云外袍,久久不愿拿起,从心底抵触这刺目的黑红色。她低叹一声,转而去取刃具包,却失手未拿稳,东西散落一地。
印有团扇族徽的传承卷轴顺势滚至门边,未等少女动作,却被访客先一步捡起。
宇智波斑倚在门边,随手将卷轴展开,“这东西自灭族后便被三代目收走,封存在库房内,你能取出来想必也废了不少功夫吧?”
“还给我。”
被举起的长卷向下垂落,露出大片空白。
宇智波斑道:“你和佐助都看过内容,卷轴所记载的与我所说并无出入,之前的过节不如先放下…作为盟友与同胞,大可不必对我如此防备。”
瑠加不答,见他没有归还的意思,便几步上前要去夺。宇智波斑顺势侧身,单手扣住少女手腕,力气极大,瑠加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目光凶狠地抬头警告对方。
“放手。”
在男人高大身形的衬托下,瑠加的反抗略显无力,仿佛在逗弄一个毫无危险的凶狠物件儿,斑忽然道:“你既看过卷轴,记载的不过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历史……你不奇怪为何三代火影要将其封存吗?”
闻言,少女的挣扎一滞。
宇智波斑的话正中她心底深埋许久的疑问。
在她遭遇[根]的暗算追杀时,志村团藏也是为了这份卷轴而来。
到底有什么秘密?
对上瑠加疑惑的目光,宇智波斑松开手,却突然掏出苦无划向少女小臂。
一道浅浅伤口刹时淌下血来,在瑠加错愕的目光中,男人沾着她的血单手结印,按在了卷轴正中。
仿佛是开启某扇大门的钥匙,血液在查克拉的驱动下浮于卷轴表面,自动凝聚成无数符文缓慢渗入卷轴,紧接着,原本卷轴空白处开始浮现某些从未出现过的文字。
瑠加捂着伤口,目光触及卷轴内容,因震惊竟一时忘记了呼吸。
宇智波斑将卷轴交到少女手中,单手按住她的肩,微微俯身,用一种亲昵却又不失分寸的体贴姿态在少女耳边。
“这枚卷轴真正的秘密,唯有宇智波的血脉才能开启。”
瑠加沾了血的手将卷轴边缘染成粉色,她的目光在文字上飞快扫过,表情也愈发复杂。
得到意料之中的反应,斑的声音愈发蛊惑:“但佐助好不容易开启万花筒,你必不希望他会用上这些。”
“你会保护好他的……对吧?”
瑠加微微抿唇,侧头对上他面具下含笑的血色眼睛,没有说话,攥着卷轴的手指愈发用力,伤口已止血,却因肌肉牵动而又崩裂开来。
过了片刻,卷轴上的文字再次缓缓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丝毫看不出痕迹。
“我有个问题。”
瑠加喊住了斑正欲离去的步伐,她望着男人隐没在黑暗中的衣袍,紧紧蹙眉:“‘晓’收集尾兽究竟想要做什么?你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你是用幻术的好手,也必然明白幻术世界的美妙。”
宇智波斑没有回头,淡漠的声音传来:“这个世界已经无药可救,唯独只有虚幻的梦境才能解救苦苦挣扎的人们。”
“什么意思?”
“先去抓捕八尾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八尾人柱力出身云隐,修整行装后,鹰小队便准备动身前往雷之国。
集合时,小队中唯独瑠加没有换上晓袍,仍穿着那件印有宇智波族徽的高领白衣,与“鹰”中的其余四人相比略显突兀,但却没人多说什么。
全员集结后,一行人踏上了前往云隐的路途。
望着逐渐险峻的山峰地貌,云雾弥漫,却不似雾隐那般水气湿重,山谷间回荡着沉闷的雷声。自进入雷之国国境后,所见行人大多为深褐肤色,男人高大魁梧,声如洪钟,女人也多高挑丰腴,脾气直率火爆。
“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云隐是‘武斗派’风格啊。”
水月打量着擦肩而过的路人,瞧见村民能一拳攮死牛的壮硕肌肉,不由连说话声音都小了些,平日的跋扈收敛不少。
见他这幅怂样,香燐毫不客气出声嘲讽,两人拌了一路嘴,最终是重吾忍不住警告一番才偃旗息鼓。
即使蜕蛇成“鹰”,小队似乎也与从前没有半分区别。
抵达村镇后,五人在一处民宿落脚。
老板是个皮肤黝黑,嗓门响亮的中年人,热情招呼道:“几位是外乡人吧?一定要尝尝我们云隐的特产美酒和牛肉,外地可没有我们本土的风味!”
水月吸了吸鼻子,不由赞叹:“老远就闻到酒香了……佐助,我们试试吧?”
“喂喂,别忘了明天还有正事要做,你可别喝酒误事!”
“哪有那么容易醉!”水月指着香燐挑衅道:“不会是你这家伙一杯就倒吧?怕自己耍酒疯所以不敢喝?”
“开玩笑,敢不敢比?”
“比就比!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千杯不倒。”
重吾被吵得头痛:“你们两个适可而止…越说越不像话。”
可当真的面对菜单时,叫嚣得最厉害的香燐和水月却都面露难色。
云隐不愧是酒文化大国,酒类品种琳琅满目,光是掌柜推荐就有十多种,令人挑花了眼。
最终是瑠加敲定菜单。
出乎所有人预料,乍看属于滴酒不沾类型的她不仅与掌柜聊得十分投机,对酒的品鉴似乎也颇有心得,水月和香燐目瞪口呆,甚至连一直沉默不言的佐助也颇为意外。
重吾不由好奇:“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才成年不久吧,之前就有喝酒的喜好吗?”
“倒也算不上爱好。”
瑠加无奈:“说起来……还是在大蛇丸手底下做事时,某次错把兜酿的酒当成了药汁,那罐青梅酒还差几天就能启封,被我提前打开搞砸了。”
水月撇了撇嘴:“以他那个变态性格,不会恼羞成怒要求你喝光了吧。”
“怎么会?”瑠加只觉得好笑:“兜倒也没有坏到这种程度。”
佐助的目光落在少女身上,她语气中的真诚不似作假,只是水月和香燐对药师兜印象极差,二人难得口径一致,对药师兜的恶行如数家珍。
“酿制药酒本也是医疗忍者的必修课,医理也有‘酒为百药之长’的说法。”
瑠加边说着边倒出一小碟清酒,捧在手边:“除药酒外,偶尔兜酿了新的果酒也会和我分享,大多数关于酒类的知识也都是他教授给我的。”
“原来如此。”香燐恍然:“之前在南据点就听说他收了一个很满意的学生,原来是你啊。”
“我的确将他视为老师,但兜并不喜欢我这样称呼他。”
水月忽然发现了疑点:“等等,也就是说兜那家伙……在你未成年的时候就哄着你喝酒了吗?”
话音未落,耳边传来一声闷响,佐助放下酒碟,发出瓷器与桌面的磕碰声。他抬头望着少女的双眼微眯,指骨泛白,拇指却缓慢又危险地摩挲着酒碟边缘。
见他脸色不妙,瑠加抿了抿嘴不再开口,看起来格外乖巧。
“你还真是心大啊……”
水月指着瑠加毫不客气地嘲笑:“药师兜和大蛇丸都是冷血无情的狡猾家伙,真不怕他图谋不轨,趁机把你两只宝贵的写轮眼挖掉吗?”
瑠加却摇了摇头。
“我不否认兜做了许多十恶不赦之事,但他和我一样都遭受过村子高层迫害,我能理解那种感受,或许是这段经历促成了他如今的性格。”
“他只是还没有找到自己执着的答案,至少分别前,他是这么告诉我的。”
香燐和水月似乎不想因为药师兜而破坏了餐间闲谈的好气氛,求同存异地略过了这个话题,转而开始讨论雷之国的风土人情。
云隐的特产牛肉果然名不虚传,不仅是牛肉,水月对其他食物也赞不绝口。
本是性格各异的五个人,却都因宇智波佐助而聚在一起,从“蛇”建立到蜕变为“鹰”,一眨眼竟也和睦相处了许多时光。
音隐、雾隐、木叶、岩隐还有如今的雷之国。
不知不觉,那些山川与风景都见证过他们结伴同行的身影。最初的摩擦与争吵已渐渐变为相处的常态,重吾偶尔也会想,就这样一路吵吵闹闹地走下去也不错。
本就是一群被命运抛弃之人,彼此抱团慰藉取暖,倒也称得上是个不错的归宿。
晚餐在水月和香燐的拌嘴声中结束,水月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满足地躺在榻榻米上。
重吾看着格外沉默的佐助,隐约觉得有点不对,从方才起他就安静得过了头。
“佐助,你还好吧?”
青年低低应了一声,抬起漆黑的眸望向重吾。
“……怎么?”
重吾蹙眉,对方虽面色平淡,但如果仔细分辨就会发现,佐助的眼睛是完全茫然的。
水月和香燐也凑了过来,水月甚至大胆地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若是平日必会被毫不客气地拍开,但此刻黑发青年只皱眉,眼睛毫无焦距。
“啊,难道说……”香燐惊讶:“他、他不会醉了吧?”
“这家伙才喝了多少啊……”
水月好奇地去摸酒壶,大吃一惊道:“他一个人悄无声息全喝完了!这种清酒喝着甜,可不知不觉容易多喝,难怪醉成这样!”
瑠加懊恼地拍了下脑袋:“他从没碰过酒……而且佐助他、他还没成年!”
重吾三人目瞪口呆,所有人的视线集中于毫无反应的青年身上,只见他微微垂着头,刘海掩盖了那双漆黑茫然的眼睛,呼吸也是缓慢又深沉的。
“真是胡来啊。”水月无奈,“嘛,不过倒也像他的风格。”
“总而言之,先带他回房间休息吧。”
正当大家手忙脚乱准备将这个醉鬼抬回房间时,一直垂头静坐的佐助忽然低低呢喃了一句什么,声音极轻,像一阵微凉的夜风,但却清晰地落在每个人耳中。
哥哥。
佐助下意识地喊了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