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大战最终因仙门的撤退而告终，双方死伤无数，两败俱伤，都没落到什么好处。

谢九渊认清自己求死不能的事实后，果断退居后方，再没参战。他也问了系统是怎么回事，得到了两句回应——

【死亡节点倒计时，第六日。】

【持剑伤人，恶事加一，请在死亡节点到来前以善事代为抵扣。】

谢九渊这才确定，一开始的死亡倒计时并没有出错，而是他想错了，自以为自己会死在仙门和魔族的大战中，结果不但没死成，反而又招惹了麻烦。

此刻，他坐在魔君的寝殿中，正给这个“麻烦”处理手上的伤口。

玄晏身上落了不少伤，但最为严重的便是被流影剑灼伤的手，几乎是血肉模糊。

叶青云虽尚未修到无相，但那流影剑灵气强盛，就算是无相境界的灵修也未必能毫发无伤的躲过去。任凭魔君再厉害，徒手接剑，那只手不废也残，若是不好好处理，日后恐怕是连剑也握不了。

出于那点可有可无的愧疚，谢九渊没有吝啬丹药，好几颗九阶丹药混在一起碾碎，看也不看就往玄晏伤口上招呼。

他一边处理伤口，一边又在想死亡节点的事，便始终低着头。

按照系统所说，他一定会死在仙门或魔族手上，他本以为仙门和魔族交战是最好的机会，但如今双方已经休战，仙门的人退出魔都边境，没有人能杀他。

难不成杀他的会是魔族么？

想到此，谢九渊这才抬眸看了玄晏一眼。随即便又垂了眼，觉得这猜想不大可能。

有这个人在，魔都又有谁能杀他？况且他在魔都并未树敌，又有谁会想杀他？

谢九渊越想越不明白，甚至发起愣来，停了手上的动作。

“我这伤口吓着你了？”

头顶落下来一句询问，谢九渊这才回了神。他抬了下眼皮，道：“没有。”回答得很是敷衍。

玄晏以为他还在担心自己，便道：“魔宫有的是珍奇灵药，我这伤定能好全，你不必太过担心。”

听到这劝慰，谢九渊反而是气笑了。

他本就因为这人挡了那一剑心怀怨恨，此刻才愁眉不展。这人倒好，坏了他的事，倒是一副无辜模样，现在还指望他会去担心他……

谢九渊心中更加气愤，三两下随意将剩下的绷带缠完，便不耐烦的甩手而去，临走还刮了人一眼。

【善事加一。善值已满，请宿主耐心等待死亡。死亡节点倒计时，第六日。】

踏出门槛时，听到这句话，谢九渊才稍稍消了气。

***

魔都伤亡并不少，身为魔君要出面主持大局，谢九渊和玄晏见面的机会便不多，正好落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先前谢九渊便托符安调查温玉卿的死，想着也如今也该有点消息传来，便时常留意着有没有信送到魔都。但没等到信，反是等到了符安本人。

符安自有计谋混进魔都，但想入魔宫却很难，便将画了鹤的纸人放进魔宫，正好让谢九渊瞧见了。

仅是一眼谢九渊便知那纸人是阿古做的，上面沾了苦离的花香，是他先前特意留给符安的，他一闻就知道符安来了魔都，便出了魔宫，靠那纸人找到了符安。

他其实是很意外的，如今魔都各处戒备森严，符安却冒险也要进这魔都，其间缘由只怕不简单。

而他的猜想也很快得到了印证，符安将这几日查到的事一一说给他听时，他蹙着的眉一刻也没有平展过。

“不可能，此事不可能与师兄有关。”谢九渊从座位上站起，语气并没有很大的起伏，有的只是坚信不疑。

符安对此倒是早有预料，也不反驳，只道：“公子知道我很惜命，我肯冒险来这魔都，说的就绝不是谎话。”

谢九渊定定看了他一会，道：“我没有不信你。”

“但是符安，这世上谁都可能会滥杀无辜，唯独他不会。我知道你不会骗我，但我觉得你查错了。我与师兄相识十几载，深知他的为人，温玉卿的死不可能是师兄所为。”

符安就这么盯着他，等他说完，道：“齐闻风此人为人如何，我不知道，我不过是将知道的转告给公子，公子自有决断便好。”

他的语气只像是在鬼市时同客人说话，有些客气，有点笑意，也有点生疏。

“不过公子，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看在那些财路的份上，我提醒公子一句，人心难测，当局者迷，莫要悔之晚矣。”

谢九渊沉默良久，却仍是道：“信者不疑。符安，我了解师兄，即便温玉卿的死真与他有关，也绝不是他有心为之，而且他绝不会刻意瞒下此事。”

这回，符安只道：“公子心中有决断就好。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这一问，谢九渊反倒是沉默了。

今日已是第三日了。

先不说符安能否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清楚真相，即便是查清楚了，他怕是也没有机会听了。

他再次转眸看向符安，道：“不查了。”

符安没再说什么，只临走时回身说了句：“对了，那两小只让我给你带话，说魔都危险，让你万事小心，顾好自己。”

听见这话，谢九渊默了一瞬才说：“让他们不必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