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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袁满之痛(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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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大理寺门口,周茹才知道陆祈的担心不无道理。这地方处处透着冰冷,叫人发颤。

陆祈让她坐在马车上等他便好,而后便自己进了大理寺里面。

周茹总还是有些担心陆祈,便从窗外探出头想看一眼,没看见陆祈,倒是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惊得周茹眯眼看了许久,离得太远实在看不清,便匆匆下马车。

谁料下了马车便再也寻不到那人的身影了,周茹心里只好安慰自己是眼花了,在上京怎么会见到师兄赵恒?

周茹本想回到马车上,却转眼看见远处角落里的流民乞丐,全都衣衫褴褛,面黄肌瘦。

她不忍心,便走过去,把手中所有能给的东西全都给了他们,连袖中的枣子也全部分了出去。

那些流民纷纷磕头,流泪道谢。

周茹挨个扶起他们,听他们口音似乎不像上京的人,便心生疑惑,问道:“你们从何而来?”

其中一个小孩解释道:“我们是宁州的,如今闹了饥荒,到上京来避难的。”

周茹闻言一怔,竟然闹了饥荒,她想起马车上窗外繁华热闹的街道,来往皆是穿金带银、锦绣华服的贵人。

可如今她眼前的惨状与路边的盛景形成鲜明的对比,有人一掷千金,有人露宿街头。

忽而听到马车周围有了动静,许是陆祈回来了,于是周茹也不便再多问,向他们告别后便转头走回马车。

曾经想要走天涯,扶弱济贫,可到底是一场梦,她若无权无财,空有一腔热血是不够的。

“周茹!”陆祈唤了她一声,快步向她走来,周茹这才回神,抬眼,撞进了陆祈慌乱的眼神里。

陆祈额头乌青,但神色紧张,见她走来才放松些许。“你去哪里了?没事吧。”

周茹咧嘴笑道:“你放心,一般还是没人能伤得到我。”

言罢,周茹凑近陆祈,视线投向他额间的乌青,陆祈本能地抬手捂住,更让周茹心生疑惑。

“你这是怎么了?他们欺负你了?”周茹问道。

陆祈摆摆手说:“小伤。他们没欺负我。”

而后他高兴地笑道:“我明日便可来大理寺做狱卒了。”见周茹笑逐颜开,他也不愿说光是狱卒小职都是他磕头求来的。

他虽说出了江婉兄长的名号,但那些人还是多少听说过他的流言,皆言他连刀剑都举不起,有何脸面能任此职位。

而后他只好磕头求情,便给他一个给牢里人送饭的机会。

虽说这一切丢人了些,但到底是能有往上爬的机会了,更何况这是大理寺,他能听说到消息更多了。

回府的马车上,周茹一直望向窗边,心里全是方才所见的流民乞丐,此前她日子也苦,所幸遇到了顾将军与她的师兄们,不至于流落街头。

“周姑娘,我方才从大理寺出来,听说了一事让我有些震惊。”

“何事?”

“之前暗杀吴老二一案已经匆匆结案了,说的是吴老二的江湖仇人寻仇来了,楚大人追查不到那位江湖人士,便结案了。”

“你是觉得此事有蹊跷?”

陆祈摇头道:“虽说这事太潦草了,但也找不出任何蹊跷之处。”

周茹默不作声,心觉这一切都太复杂了,让人看不透。

半晌后,周茹转头望向陆祈道:“白榆,你知道宁州在哪里吗?”

“宁州,离这有百里左右,此州原先富庶,这些年却衰败下来。你为何突然问起此事?”

“我方才见到宁州来的流民了,他们闹了饥荒来上京避灾,可我在想为何没有赈灾银钱?”

“想来是因为有人贪墨了赈灾款吧,这些事情,在近些年见得多了。”陆祈压低声音,凑近周茹说道。

周茹蹙眉,连救命的钱都要私吞,真是贪得无厌。

马车路过玉满阁,周茹见到一肥硕身影,定睛一看,果真是周修远。不知为何,一见他便气上心头,周茹偏头,不再望向窗外。

忽而马车猛然一停,前面的马夫扬声道:“你是何人?为何拦车?”

周茹从窗外探出脑袋,目光扫向前面的男子,只见那人全然陌生,却扬言一定要见周茹与陆祈。

他们二人虽疑惑,但还是一起下了马车,见了那人。可那男子只是匆匆递了张纸条便走了。

陆祈接过纸条打开一看,只有寥寥几字。

“近日多去旧院。”

周茹偏头问道:“写了什么?”

“让我们近些日多去旧院。”陆祈回答道,目光停留在手中的纸条,认不出到底是谁写的。

“那我们现在要去吗?”

陆祈抬眼望了天,现下还早,点头道:“那便去一趟吧,还可知写此话的话究竟是何居心。”

周茹取下马车上的帏帽,于是让马夫先回陆府,二人径直朝往旧院方向走去。

“周姑娘,我心里有些不安。”这一路上,陆祈都有些心悸,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快要发生。

一盏茶的工夫,他们便快到了旧院,走到门口时见有陆府的马车,想来应是陆榄又来了。

再走近,刚到门口,却听到了陆扬的声音。

“娘!你是我与大哥的娘,为何就如此不喜欢我们?”他的语气里带着焦急。

“娘,我们兄弟二人知你苦,便为你报仇,可惜袁满那个贱人跑了。”

听到这,许柔的尖叫声传了出来,此起彼伏,声声哀伤。

“我知你不愿听到袁满之名,那你肯定也不愿见陆祈,那小子还说你比起我们兄弟二人更愿意见他,简直是痴心妄想,也不知谁给他的胆子才敢这么说。”

“娘,袁满那个贱人与她的贱种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才如此吸引父亲的注意,你可知父亲竟为陆祈寻得一门好亲事,都不为我们兄弟二人着想。”

许柔啼哭不止,周茹实在听不下去,便冲了进来,安抚泪流满面的许柔。

“我与我娘说话,干你何事?走一边去。”陆扬拧眉高声道。

说着陆扬还要伸手推搡周茹,陆祈赶忙走到周茹面前,想护住她,却先被陆扬推倒在地。

周茹回头,见摔倒在地的陆祈,怒上心头,但想着陆扬再怎么说也是许柔的孩子,不好反击。

陆扬本还在洋洋得意,微抬下巴俯视陆祈道:“你这么弱还想保护其他人,你这种人,注定是要被人踩在脚底下的。”

忽而许柔已走到陆扬面前,陆扬笑着转头,以为是母亲认出他了,却见许柔抬起颤颤巍巍的双手,打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不重,但让陆扬错愕了良久,他瞪大双眼,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但须臾后,许柔又流着泪抚摸陆扬的脸颊,许是想拂去刚刚的疼痛。

她一直在落泪,声音嘶哑,低声呢喃:“乖孩子,娘给你们带好吃的了。”

而后许柔转身捧起了地上的泥土,递到陆扬面前,明明还在流泪,却又笑了起来。“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陆扬看着许柔手上的泥,竟红了眼眶,若不是陆祈昨日所言,他确实好久都没有来见陆祈了。

仔细回想,好像许柔犯病的那年,他也曾让她给自己带点好吃的。而年幼的他,没有等到美食,却是母亲生了医不好的病,此后越来越严重,再也不能日日相见。

他颤手接过许柔递给他的泥,许柔却猛然似清醒了般,挥手拍掉陆扬手里的泥。“这是泥啊!怎么能吃?”

陆扬心里慌乱:“娘,你想起我了?”

许柔抬眼望向陆扬点点头。

陆扬欢喜极了,想来许柔的病应该快好了。

“阿扬,袁夫人对我们有恩,你以后不可再如此……”许柔的话还未说完,便感受到了身后的一阵寒意,那个感觉太熟悉了,她忘不了。

“阿柔。”陆榄不知何时突然又到了旧院。

许柔不敢回头,呆愣在原地,浑身颤抖不止。

“阿柔,今日连陆扬都来见你了,你可高兴?”陆榄凑近许柔。

不到一瞬,许柔便跪地不起,垂着头不敢动弹,方才的清醒荡然无存。

“这么热闹啊,陆祈与周姑娘也来了。”陆榄并未多看许柔,而是转头望向他们二人,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想来他并不知他们二人也会来此处。

见他们二人未有回复,陆榄才欠身扶起许柔:“阿柔,你怎么老跪在地上?地上多冷啊。”

却见许柔又抽泣起来。立于一旁陆祈冷眼望向陆榄,真不知这人为何要一次次激许柔。但他现下可以确定的是那张纸条并非是陆榄所为,甚至可以说不是陆府的人递给他的。

他眼眸一沉,已经大概知道是何人所为了。

陆扬见父亲来了,便开口道:“父亲,我娘方才清醒了。”

闻言,陆榄却轻笑一声:“真的吗?阿柔怎么会清醒呢?”

陆扬瞬时脸白,连忙解释道:“我娘刚刚就是清醒了,她还……”

“陆扬。”陆榄虽侧对着陆扬,并未与其对视,但只是唤了声名字,便威慑力十足,叫人不敢忤逆半分。

陆扬识趣住嘴,不敢多言。

而后陆榄望向陆祈,又立刻温和下来:“陆祈,你与周姑娘领着阿柔回屋吧。”

陆榄的语气太温和,连目光都显得和蔼了些。听得陆扬有些恼,他总觉得父亲偏心,如今再也忍不下去:“父亲,你为何永远都偏袒陆祈?明明他才是你最无用的儿子!更何况,我们也是你的孩子啊!”

陆榄瞥了一眼陆扬,语气冰冷道:“事到如今,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还望父亲直言。”

“我要培养的,自始至终,都只有陆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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