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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05 泪重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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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的血液好似冻结成了冰,每存肌肤都透着寒意。

荆桃僵硬地挤出一丝笑意。

“频伽大人,您误会奴婢了,奴婢是……”

频伽紑拿起茶杯,倏地往她身上一扬。她反应不算慢,但脸上还是沾了些许茶水,油彩瞬时化开。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男人极瘦,两颊深凹,双眼微突,看起来十分狠辣。

“频伽大人,此事的确是个误会!”

解围的声音一出,荆桃稍稍松了口气。此刻也终于明白了傅轨那只狡猾狐狸的“企图”,他早料到遇到危机情况,一定会有人挺身而出的。

郁无咎瞥了花了脸的少女一眼,平静地续道:“她是我的暗卫。”

频伽紑的双唇细如一道线,好似虫蠕一般动着。

“没想到扎陵与大宣的情谊竟比一张纸还薄。尊使大人明日也没必要觐见我们陛下了。”

郁无咎顿了下,蹙起眉,“是在下考虑不周,望祭司大人和频伽大人见谅!暗卫只为保我的安全,并不会做出任何越钜之举的。”

频伽紑冷笑,“尊使大人的意思是,祭司府不安全吗?”

他瞟向大祭司,而对方依旧神色冷漠,不给他一个眼神。

荆桃没想到自己的暴露会引起两国关系的漏洞,不由得慌了,急道:“频伽大人,此事与我家大人无关,是奴婢擅作主张偷偷进来的!奴婢、奴婢听闻祭司大人可预测未来,便斗胆想请大人帮奴婢推算一卦。”

“大胆!凭你的身份也敢劳烦祭司大人!”

郁无咎先发制人,赶在频伽紑之前对“自己人”发难起来。

荆桃隐隐感到他有点公报私仇的意思,但祸到底是自己惹下的,骂是不得不挨了。

“是,大人,奴婢自不量力,奴婢知错!”

郁无咎一个箭步上前,挡在她身前,抱拳道:“祭司大人,频伽大人,在下失礼了,在下此刻便把这奴才带回去教训,至于和亲的具体事宜,明日在下面见女君时再一一禀报。”

正要离开之际,一直冷眼旁观的大祭司忽地开了口:“既然是大宣尊使大人的手下,本相为你算上一卦也无妨。”

此语一出,在场几人皆吃了一惊。

频伽紑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祭司大人,这恐怕不合规矩吧。”

大祭司眼睫一掀,语气轻轻却极具威严,“这不是大人你一直希望看到的吗?”接着,流眸一转,“姑娘,你想知道什么?”

霎时,荆桃仿佛听到了冰河破裂的声音,血液恢复了温度,如同小溪潺潺在四肢百骸缓缓游动。

女子那双眼,透着无比熟悉的澄澈;她的笑,像日光静静倾泻,拂得人心尖一颤。

“我……”她努力吞咽着,忍住泪水,“我想求您帮我找一个人。”

大祭司拿出一枚晶莹的圆盘,灯辉相映,如同月亮般皎洁。

“他叫、明渊响,是我的爹爹。一年前,他孤身来到扎陵做生意,从此音信全无。请您——”荆桃激动地深吸一口气,“告知我他是否还活着!”

明渊响——反过来才是她的真心话。

大祭司轻点了下头,将圆盘贴近自己的眉心,闭上双眼,一手执笔,写着什么。

烛火蓦地撩动起来,大厅静谧如雪。

半晌,她慢慢睁开眼,将写好的字条团成了小球。

“答案就在这里,子时方可拆起。”

-

黑夜浓得似墨,几欲滴下。

郁无咎也不知为何在送荆桃回客栈后,自己还跟着她进了客房。

傅轨正在里面饮酒,看起来惬意非常。

“怎么样?有什么收获?”

荆桃“啪”的一声拍响桌子。

“你不是说会在外面接应我吗?”

“我是准备接应你的,但你看,既然你都被人送回来了,我再在外面喂蚊子是不是显得很傻呢?”

傅轨狡黠一笑,朝郁无咎努努嘴。

“告辞。”

毫不犹豫地撂下两个字后,郁无咎转身欲走。

“她给了我一个这个。”

“快打开看看!”

但在听到那两人如此议论之时,脚步还是停了下来。

“祭司大人不是让你子时再拆吗?”

荆桃一怔,随后呵了声,“不用这么听话吧?人家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傅轨也附和,“你这孩子也忒老实了些,跟我家小正太像了。”

“可不是嘛,所以他俩能成为好朋友我一点也不奇怪。”

“小正能交到朋友,我作为小叔也很欣慰。”

郁无咎的脸色明显变了,语气也流露出了烦躁。

“到底还看不看了?”

荆桃小心翼翼地打开纸团,只见上面写着四联小诗——

「故园清且安,好雨一夜寒。落叶更勿疑,尔念越经年。」

傅轨扬唇,“可有头绪?”

荆桃拎起酒壶,望盆中倾注,然后把纸团平铺在酒面之上。

很快,纸被液体浸透,纸上的字也被溶得辨认不出。

然而,酒面上却赫然漂浮着“安”“好”“勿”“念”这四个字。

郁无咎惊道:“这是……”

“这是我小时候,芹药教给我的一个戏法——想来,郁无闻应该也会吧。”荆桃谨慎地把那四个字捞起来,“有种特殊的墨水,遇到水非但不会熔化,还会完整地脱离纸张。”

她盈盈然地笑着,“这也是我和干娘经常用来‘传递信息’的手法。”

傅轨轻快地击了下掌,“好,如此便能确定了吧?那壶好酒也算没白‘牺牲’。”

荆桃眼神清澈得如同初春草叶上的露珠。

“大祭司就是我干娘苑茗!”

转而,她的眸光又暗淡了几分,“可,干娘她为何不与我相认呢?”

傅轨理所当然地道:“她如今是扎陵的大祭司,怎好与我们大宣人相认?”

“可她明明不是扎陵人,岁数也超过了一般圣女的年龄,为何还会成为大祭司呢?”

“是啊,为什么呢?”

郁无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无意间抬头,却见荆桃和傅轨正定定地望着自己。

“我、我也不晓得啊!”

傅轨像安抚孩子似的摸摸他的头,“你分析,此事会与和亲有关吗?”

不知郁无咎是被他的动作还是问题吓了一跳,身子躲了老远。

“有吗?”

荆桃双手托腮,不解地问:“话说我大宣国力昌盛,为何要与区区扎陵小国和亲呢?”

傅轨摇摇头,“你这孩子,傲慢了不是!”

荆桃撇撇嘴,“我只是实话实说嘛。”

“不错,表面上看,和亲对扎陵更有益。”

郁无咎神色凝重,“如今的扎陵,国君为女子,虽是遵遗诏继位,但朝中仍有不少势力虎视眈眈,而最为危险的便是频伽紑一党。一旦女君与我大宣世子凌百然和亲,那她便有我大宣作为强力的后盾,胜算会增加百倍。”

荆桃歪着头,“还有‘实际上’,对不对?”

郁无咎点点头,“对,实际上,大宣有着必须同扎陵和亲的理由。自先帝登基以来,大宣的‘外强中干’愈发明显,为减轻朝廷的压力,便不得不采取一些特殊手段,而扩大食盐买卖,则是其中之一。根据盐政,我们的政府只负责从盐户手中收购盐品,再转手卖给盐商,从中获得的差价便是国家的盐税。而由于大宣的海域有限,盐开采量不甚充裕,所以圣上——不,准确说应该是薛大人,把主意打到了扎陵上。”

傅轨轻笑了声,事不关己地道:“百年来,扎陵都属于大宣的附属国,对我们恭之敬之,然平凉之战后,由于‘双宴’祸乱朝纲,以致扎陵成了对殷邱的活靶子,即便战争胜利,但扎陵对大宣的怨意便就此结下了。所以薛炤才会想到用和亲的方法来缓和两国的关系。”

荆桃揉了揉太阳穴,“这件事好复杂啊!”

“对了,”郁无咎想到了什么,道,“先前袭击我们的船,经查证,他们全是大宣人氏。”

荆桃颇为意外,“大宣人在扎陵当海盗?”

“理由很容易猜到。”傅轨云淡风轻地接口,“不还是为了‘盐’嘛。”

“是。”郁无咎一脸肃然,“他们行为的根源,也是因为我国的盐政。”

荆桃疑惑,“可倒卖私盐是违法的呀!”

“比起坐牢,填饱肚子更重要吧。”傅轨一语点破其中要点。

荆桃恍然大悟,“所以你们才放走了他们,若此事在扎陵传扬开来,一定会对大宣造成负面影响的。”

郁无咎抿了抿唇,低声道:“不,其实在当时,我并不知道那些海盗的身份,所以……”

傅轨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我只想看看究竟是活着难,还是死掉难而已。”

小室一时间陷入了沉默,甚至能听到窗外的簌簌风声。

最后,还是荆桃率先开了口。

“可说到底,也没有解答我干娘为何不与我相认的问题啊?还有她为何能当上大祭司呢?”

“后一个问题,我们可以反问一下,”傅轨打开窗,探出身去,“为何扎陵的女君和大臣们允许苑掌柜做他们的大祭司?”

身子再次退回,手中却多了两枚树叶。

荆桃震惊地惊呼:“难道说……”

“至于第一个问题,”傅轨转着叶柄,转向郁无咎,“需要劳烦尊使大人明日问一问女君陛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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