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先了!!”
属于乌鸦的呐喊响彻大半块场地,被夸赞簇拥包围,兎沼笠拼尽全力才维持住淡定的表情,自然也没有注意到黑尾的目光。
突然有些泄气,黑尾铁朗磨了磨后槽牙,郁闷的阴云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内。明知道要在比赛里保持冷静才对,可一想到小笠的事情,就忍不住陷入烦恼。
联系方式什么的,他也想要啊,到头来却一句话也没说上,只能像个斯托卡一样盯着人家猛瞧。真是……
近乎自嘲地从鼻腔里发出嗤笑,黑尾铁朗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可心里翻涌的情感却不好解决,到头来也只能自己吃掉。
……失败的家伙。
“!”
猛地打了个激灵,兎沼笠护住后脑勺的动作差点变形了,到底是从哪来的?这股被盯上的感觉……
这点插曲只困扰了他一瞬。在己方开球以后,蓝发少年就以无比蓬勃的存在感加入其中,彻彻底底照应了那句“他的场合”。
扣下的球犀利无比,戏耍拦网也不在话下,不过短短半局,就彻底把空域纳入了他的统治区。
猫又育史摩挲着下巴点评道。
那孩子……尽管身体素质还有点瑕疵,但现在才高一啊,有的是时间进步。他真正亮眼的地方是脑子,刚才的假扣实吊就很有水平,看把人骗的,球落到屁股后头才反应过来。
眼睛好用,基础扎实,技术居然还下了苦功夫磨炼过,系心小子都不需要考虑,光围绕他来打造队伍就行。
猫又育史砸吧嘴摇摇头,想到这等好苗子居然不在音驹,居然还在死对头乌野那边。
他突然就想喝酒了。
。。
酒没有喝,暂停倒是叫了,猫又教练召集起他的一群小猫,在场地边开了次小会。
尤其把主将黑尾叫过来,招招手示意他低头,笑眯眯地就是一下,敲出咚的一声闷响。
“呵呵,不要分神啊,铁朗。”
其实只是被轻轻敲到脑壳的黑尾露出苦笑,用力一闭眼,这才龇牙咧嘴露出斗志满满的笑来。
“是!我知道了。”
猫又育史满意点头。
至于另一边,听见裁判吹了暂停哨,武田和乌养迅速开展了你咳一声我捂住嘴的丝滑合作,这才在小乌鸦面前维持住了成年人岌岌可危的尊严。
“咳,我没什么要说的,你们都表现得很好。”
“尤其是兎沼,继续保持。”
“其他人也是,这可是一雪前耻的好机会,不要错过啊。”
乌养系心还是忍不住露出了嚣张的笑容,抱着手臂给球员们打起了鸡血,效果显著。
“是!!”
大声的应和几乎要把天花板掀翻,尤为热血的几人摩拳擦掌,明亮亮的眼睛就这么投向计分板,看见领先的数字以后彼此对视,都咧开嘴笑了。
“喝啊……”
兴奋,好像浑身血液都在燃烧!
日向翔阳用力一握拳,格外炽热的目光在音驹和己方阵营里来回扫荡,手脚皮肤都因为这股热烈气氛而滚烫不已。
胜利,和伙伴一起!好想欢畅地大笑一场啊,好向往,哪怕只是练习赛的优胜也想要得到!
我……
……
…
。
猛地瞪大双眼,日向翔阳循着声音扭头,只看到地板上咕噜噜滚走的一颗球。
还没反应过来就输掉一分,闭上眼后的时间都过得……这么快吗。
“噔”“噔”“噔——!”
一盏盏熄灭的照明灯在黑暗里销声匿迹,只余下他头顶孤零零的一盏,将惨白灯光洒在人身上。
混乱的记忆在日向的脑海里横冲直撞,他想起刚进入乌野,第一次使出怪人快攻的时候;他想起彼此配合,一起出战IH的时候;想起和外校的练习赛,想起很多、最终定格在了地区预赛对战青城的最后一秒。
那一球也是……闭着眼睛扣的。就和现在一样,背负着期待和对朋友的关切,那么想要取胜的进攻。
结果现在也没有任何变化,再不改变的话,会输的。
他不想输。
日向翔阳只觉得身前一痛,不知不觉扣住布料的手摁进心口,不断挤压——连带着将欲望也塞进熔炉里,燃起无比汹涌的大火。
要变强。不变强的话,就完全赢不了——!只有这样才能追得上!
所以,所以——我不要
“不要再闭着眼扣球了。”
“影山,那个‘咻’的快攻,我不要再闭着眼睛扣球了!”
“?”
刚想要上前安慰他的前辈们才走到一半,就被这声呐喊给震得后退一步,脸上写满茫然。
有人只是静静望着这边,有人露出兴味笑容,被含义各异的眸光所注视,日向翔阳毫无动摇之意,只执著地盯着自己这边的二传手瞧。
“哈?”
影山飞雄低头和他对视,尽管不太赞同,但他还是冷静下来,开始对日向阐述事实。
“当初就是因为你做不到睁眼,才会去学普通快攻的。”
日向想要说服他,于是瞪大眼睛,诚恳地看了过去:“可是,光依靠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我们不是团队吗?”
“维持现状只会让我们越来越落后,这种道理你也明白的啊。”
他说得太有道理,在场不少人的目光都动荡起来,若有所思。
“听好了,就算现在让你尝试,也不可能做到百分百成功,只会让我们输球而已。”
影山飞雄觉得荒谬,进步不是死磕这一个快攻的理由,越想语气越是冷淡:“如果你非要在比赛里打那种球,那我绝对不会把球传给一个注定会失败的家伙。”
一锤定音,影山飞雄话音落地以后,气氛一下变得尴尬起来。
尽管已经非常努力想要打圆场了,但隔阂已经升起,日向和影山之间的氛围到底还是影响了团队,大家的热情都没有刚才高涨了。
这份落差体现在比赛里便是分数的骤然拉大,不止是他们,连场外的几人都感受得到。
“总感觉现在的气氛,有点不太对劲。”
谷地仁花有些紧张地握起拳头,饱含担忧的目光将整个场地都牢牢笼罩着,生怕错过了队伍的每一个变化。
“比刚才要严肃很多,不过他们应该也能意识到的。”
“要相信他们。”
悬在纸面上的笔尖迟迟未落,清水洁子颦起了秀气的眉。
虽然是这么说,但她也没法确信地把保证说出口,明明这是成绩最好的一次了。
和音驹的比赛连输两局,就连她都如此渴望能赢下一场,,。这份心情,身为球员的他们,也能感受到吗?
只能将满腹担忧压入心底,清水洁子握紧笔杆,再次沉浸在了观看比赛之中。
如今才刚结束一次攻防调转,再次担任进攻方的音驹抓住机会往对面狠扣了一记,球就这么砸在了拦网球员的指腹上。
“一触球!”
“交给我!”
迅速垫步上前跟进,自由人异色的荧光马甲在视野里一闪而过,紧跟着是二传即将跃起的身影。
这球要给谁?二传在看前排,但橘发的小个子没有起跳,是不敢用怪人快攻了?
猫狡黠的目光在几人间流连,触及胡子武士时不时瞥向日向的的目光,更是颇感兴味地眯起。
黑尾铁朗本来还在为此时的乌野有机可乘而感到高兴,可在一传即将给到二传手的那一刻,他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
……是什么?这股不妙的感觉,像是什么烧着了,好热。
大脑急速转动,眼见着球即将自二传手心脱出,越过一排作势要起跳的攻击手,他突然看见了。
“拦左边——!!!”
仿佛要将心脏捏碎般,徘徊胸膛的紧张感扼上咽喉,黑尾铁朗不假思索地吼出了声。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得分。
死死盯紧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黑尾心底那点遗憾和不甘终于彻底粉碎,比赛……只剩下眼前的比赛而已!
“咻——”
一连排手臂组成极具压迫感的高墙,面对后排的攻手,音驹一下上了三人拦网的豪华阵容,摆明了想要生吃这记扣球。
可偏偏这时候列夫不在、、这家伙,腿上是装弹簧了吗?
一跃跳上辖区最高点,蓝发少年毫无被挂念的自觉,只是死死瞪着被送到他手边的那颗球。
“嘎哈——!”
乌鸦尖利的啼叫震耳欲聋,乘着巨大的虚影翱翔于高空,他就这么张开臂膀,腰腹如弓弦般拉成弦月,再迅速反弹!!
流畅展开的筋肉简直将力与美阐释得淋漓尽致,自助跑起就开始积蓄的力量在那一刻瞬间爆发!就连阻力都挽留不住半分,球咆哮着,狠狠钉在了对场的地板上。
……
“哔————!”
沉默过半晌,裁判员的一声吹哨终于为这场攻防画上了终末句号,可无论是谁,此时竟都还沉浸在刚才那一记炮弹轰炸的余韵里,久久未能回神。
鞋面摩擦地板,发出“吱————”的刺响。
蓝发少年骤然回头,尽管才刚刚完成一次石破天惊的扣球,可他的脸色却出乎意料地平静。
不断有汗珠自兎沼的额顶,鼻头,甚至下巴上滑落,可他没有擦。和爆裂扣球反差极大的表现让乌野剩下的几人都忍不住打过寒颤,感受到自他身上极其渗人的压迫感。
……绝对是生气了吧!
众人的脑电波此刻竟达到了惊人的一致,大脑被求生欲驱赶着把才做过的事情都翻了个遍,结果就连主将都不得不承认,他们——
刚刚真的有在走神啊!!
“哼。”
不轻不重地从喉咙里滚出一声气音,好似失望一样转身的兎沼收回了气势,专心整理自己的状态去了。
同时松一口气,感到不自在的几个人下意识想要干点什么来掩饰一番,于是擦眼镜的擦眼镜,活动身体的在活动身体,甚至有人把袖子也卷了起来……
。。?
唯一没有摸过鱼的影山看着周围宛如动物园般热闹的景象,有些疑惑地撅起嘴皮,试图思考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难不成是,返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