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开春正月里,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大诚朝一品护国将军白大将军家里出了两件喜事,他的女儿和侄女出嫁,都是嫁给名都朝廷上数得上名字的人物。
第一件白将军的侄女,他二弟白知贤的女儿白蔷薇,嫁与御史令大夫家的孙信孙公子为二房,虽说不是头房,但也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孙大人家,虽没有大摆宴席宴请诸位同僚好友,两个家人吃了对看似欢庆的喜宴,白蔷薇和孙信两个小晚辈拜过堂后,草草算是礼成。
这面前算是一件可喜又可惜的事情,白蔷薇毕竟怀了他们孙家人的骨肉,而且这事情确实是自己儿子糊涂,加上有白将军上门讨要结果,孙大人夫妇比黄连还苦,但事情已然是这样了,时家姑娘是公公辈时定下来,两家人是世交,交情甚笃,退婚是不可能。
但要白蔷薇姑娘进门做妾也是不大可能,不看佛面看僧面,白将军怒气冲冲找上门讨要说法,孙大人夫妇自知儿子孙信理亏权衡利弊下硬着头发答应儿子娶白三姑娘白蔷薇为二房。
所以,白三姑娘白蔷薇的婚事只能用差强人意来形容,勉强算是一桩喜事吧,这件喜事估计除了他二弟白知贤一家人外没有谁能正真欢喜吧。
他二弟白知贤想要把女儿高嫁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第二件自然是非常欢喜可喜可庆的大喜事,大败匈奴封狼居胥的少年英雄将军陈长川八抬大轿正大光明吹擂打鼓放鞭炮红毯十条街迎娶义父兼职恩人的白大将军独女白绮恩。
这件事情在名都可是大大的悲喜事情,悲的是倾慕少年将军的少女们集体失恋了,痛哭不已,哀嚎不断。人人都嫉妒羡慕那个叫白绮恩的小姐,真真叫人心碎一地收拾都收拾不过来。
喜的是这件事情不仅白府全上下人欢喜庆祝,连皇帝也亲自赐婚,祝福两位两情相悦的小晚辈,宴席上玩笑风趣的调侃陈长川为芳心才俊,窃了白将军家芙蓉花般女儿,实在可恨可恨啊。
白绮恩的婚宴算得上是名都有史以来最热闹欢庆的了,淑熙郡主见她凤冠霞帔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心中自是百般滋味不可言说,她陪待嫁闺房的白绮恩坐。
花烛的摇曳的灯火好似她的心情一样起伏难定,淑熙语气冷淡道,“原来你才是陈将军心尖上的人。我好羡慕你,我没法祝福你。绮恩,你真是太好命了。我要是你该多好。”
白绮恩抿了抿嘴巴,她也不知道长川心里头那个女子是自己,不知道如何安慰伤心失恋的淑熙,只好转移话题,“怎么没看到嘉蕙公主啊?她不是嚷嚷着要来吗?人呢?”
“她呀,正要死要活呢。”淑熙淡淡答道,好像一切不管她事情,她安静优雅。
“她怎么啦?要死要活的?”白绮恩奇怪。
“嘉蕙不知道怎么会是跟宫南画师搞到一起。陛下和娘娘知道后,要给她两个指婚呢。”
白绮恩,“…”
白绮恩,“宫南羽是难得青年才俊。”
淑熙斯斯文文道,“说来也奇,他们一个是宁死也不嫁,一个是宁可出家做和尚也不娶。”
白绮恩好奇心起,“宫南羽真出家做和尚去。”
淑熙看着吉时差不多了,拿过梳妆台上的红盖头,往白绮恩头上一盖,笑道,“真像个新娘子,今儿是你大喜日子,别老想别人事情。时候差不多,你们好不快扶着小姐出去。”
要嫁给自小一起长大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长川,白绮恩心里是又喜又怯,感觉太便宜长川了吧,娶了自己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你真美。”陈长川在白绮恩出骄子时候凑到白绮恩身边轻声说道,温热熟悉的气息喷洒在白绮恩洁白嫩滑的肌肤上,一下子慢慢晕开了朵朵桃花。
白绮恩盖着盖头,羞愤难以,脖子脸都泛红了,心道,“你个臭长川,得了便宜还卖乖,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两人面上规规矩矩照着婚礼的仪式经行吗,心里各自腹诽窃喜。白绮恩更是把陈长川从头到尾给编排了一边。把婚礼上的琐碎都归咎在陈长川身上。
好端端的结婚多麻烦,她从早上到现在还空着肚子,点心啊。
婚礼一切进行的很顺利,皇帝还当众封了新娘子为一品诰命夫人。
白绮恩一边谢恩,一边心道,“我这是沾了长川的光喽。不沾白不沾,嘻嘻,诰命,我也跟娘亲一样算是有品级的啦,真好,原来嫁给长川真名多好处啊。”长川在她心里一下子伟岸起来,闪闪发光,好好哦。
场面很热闹,只是在拜过天地要送新娘子入洞房时候出了点小小问题。
“绮恩”随着陈长川一声惊呼白绮恩晕倒在他怀里,幸而他眼疾手快接住了,众人一下子愣住了,怎么好端端的新娘子晕过去呢。皇帝直接命御医快些来证脉。
白绮恩晕晕乎乎清醒过来时候,睁眼见到她的洞房一大群人,乌央乌央的,不是哪家贵妇便是名门闺秀。其中皇帝明晃晃一声黄衣绣金龙威严站在那儿,同她们居士严肃看着自己。
陈长川坐在自己的床边,握着她的手,一脸的担心,白绮恩感觉浑身无力,看这些人沉重的神色,难道是自己不好,啊,自己好没有开始好好享受人生呢,没有跟长川一起生活呢,她转头眼眸明亮望着陈长川,“长川,我是不是要死啦?”
陈长川额头蹦了蹦,在场宾客都掩嘴笑了,看着好像不忍直视样子,白绮恩更加害怕了。结果额头上不轻不重挨了一下,她不甚服气瞪了眼打她的陈长川,未待她发怒,手背一凉。
陈长川拉过她手,在她手背上亲亲落下一情深一吻,抬起乌黑亮泽双眸深情切切望着白绮恩,温柔如春风道,“傻瓜,我们有孩子。”
皇帝这时候绷不住脸,笑嘻嘻对白绮恩慈爱笑道,“你要做娘亲啦。”
白将军夫妇亦是十分欢喜,各位来宾纷纷祝贺他白家是双喜临门呢。
白绮呐懵了,我有了。我怎么不知道。
郑氏凑到床头道,怜爱望着自己养大的小姑娘,如今也是快要做娘的人啦,自己要升级做姥姥啦,“绮恩,你要当娘了,长川,绮恩以后交给你了,她要是有一点半点委屈我跟你义父都饶不了你。”后面那句转头对温柔对待夫人的长川道。
“这是自然。”陈长川应答完义母的话,转头俯身在白绮恩肚子上,“我来听听我们的孩子,两月吧。”
白绮恩新婚双喜临门,白家人都欢喜不已,不过最为欢喜要数白老太太,自打知道长川是自家孩子后,对二儿子家的事情不那么关注,隔三差五的想法子要长川认祖归宗,人家长川是心坚志定,他从来都是陈家的后人。
现在白绮恩肚子里有了他们白家的骨血,白老太太第一个跳出来说孩子生下来后要姓白,并且要留在陈府照顾白绮恩的饮食起居,这个白绮恩烦得不要不要的。
幸好郑氏有办法,斗智斗勇周旋着白老太太不让她去打扰白绮恩陈长川两口子恩爱日子。
对于奶奶执意要个姓白的孙子,白绮恩哭笑不得,她张开嘴巴衔了陈长川喂的橘子瓣,入口酸酸甜甜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这阵子特别喜欢酸性的东西,往日里爱吃的甜食看了没胃口,偶尔还想要呕吐,是不是头晕。特别打困爱睡觉。
御医说这是孕期自然反应,她这个孕期反应大了点儿,多休息喝点儿安胎药就好了。夫君多在身边陪伴着。
陈长川下朝第一件事情便是到白绮恩身边陪侍,喂吃,喂喝的。逗她欢喜开心。
“你说孩子姓什么?”白绮恩吃着橘子咀嚼着道,腮帮子鼓鼓的,看着特别可爱。她看着蹲坐在自己身边的长川道。毕竟陈长川才是白家的孩子,自己是鸠占鹊巢的才成了白家的尊贵的白五姑娘。
“你嫁给我陈长川,孩子自然是跟我姓,你是什么想法,顾虑白奶奶。”陈长川自打进入白府起那个白老太天看他和绮恩都不大顺眼,绮恩是女的不受她待见,长川在她眼里是个外姓的野孩子更别说了。
他对白奶奶的感情实在太有限可以说没有,他抬眼看绮恩好似犹豫为难,温声道,“绮恩,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一直在你身边。日子是我们两个过的。”
“你才是爹爹娘亲的孩子,我占了你的身份,害你替我受了七年苦楚。”
这话陈长川可不爱听,起身在她玲珑精致单薄的耳根上轻轻一咬,扯拉下,佯生气道,“以后不许说这话,你没欠我什么。”
白绮恩搡开他,“你别闹,我说认真的。要不然我吐啦。”
闻言,陈长川怪怪蹲坐回原来位置,掰了瓣橘子塞进自己嘴巴里,在掰瓣送到白绮恩嘴里,“啊,张嘴。”
白绮恩默契的张嘴吃下了。陈长川看着白绮恩道,“那夫人你说怎么办?”
白绮恩一般咀嚼嘴里的橘子,一边提溜转黑溜溜的眼珠子,有了,她眼中喷射着兴奋的精光,起身看着陈长川,“我们生两个孩子,一个孩子姓陈,第二个姓白,你说好不好,长川。”
“叫夫君。”陈长川无所谓的,孩子姓白姓陈都一样,不过他还是希望孩子姓陈。
虽然他印象中的父亲陈守义很少回家,两三年不能见上一次面,可每次回来他待自己极好,抱抱自己,给自己买东买西的。他觉得他好,虽然之后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他不会唱歌谣,小时候他见别人家孩子都是有娘亲,他追问自己娘亲在哪儿,父亲指指天上说,笑道“你娘亲是天上的织女,她很忙,很……忙,她记得我们的,你要是想娘,可以看看天上星星,她好美,你娘亲是世上最美的人。”说到后面他语气都哽咽还强颜笑着。那时的陈长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仰望夜空明亮的星星,他想娘亲把布织完了一定会下来找他和爹爹。
陈长川对陈家有感情,对白老太太没有感情。所以姓陈更好。
白绮恩使劲摇了摇陈长川的长胳膊,撒娇道,“好不好夫君,好吗?”
陈长川抬眼看了她,“你给我和宝宝唱一首曲,我再考虑考虑。”
白绮恩嘟着嘴巴推了他一下,不满道,“你好小气,我不唱。我才不求你呢。”说着赌气背过身子去。
陈长川起身凑到她身边在耳边闻声道,“夫君我想听,我想我娘了,绮恩,夫人,你唱吧,唱嘛,夫人,唱吧,好吗?”说着轻轻的推了推绮恩,他现在可不敢去动她样样肉,怕她动了胎气。
“不唱。”
“真不唱。”陈长川口气略微严肃道。
白绮恩气,转过身对着陈长川,一字一句怒道,“说不唱就不唱,你当我是什么玩意,逗趣的鸟儿花儿。”
陈长川见白绮恩不明其意,气恼了,赶紧在她额头上亲吻,从额头到眼睛,鼻子,嘴巴,“绮恩,好绮恩,乖乖绮恩,别气了好不,你要是再生气,你来吃我好不。”
白绮恩瞄了他一眼,见他做可怜状对着自己肚子哭诉,“宝宝,你娘亲好狠心啊,不管我们父子两个了,我们可怜哦。”
白绮恩见他神情古怪言语有趣,笑了,抱住长川,依在他怀里,“小小的人啊,小小的人啊,不停的寻找,不停的寻找,找啊找,找啊找,找到了一只小破鞋…小小的人啊,小小的人啊,迈着小小的步伐,迈着小小的步伐……”
有时候长川其实是个孩子吧,白绮恩觉得自己带孩子,一个是亲昵抱着自己的长川,一个是肚中尚未出世的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