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阿廖沙·柯林斯」

以「阿廖沙」为名，承担着与小丑校长抗衡的叛逆的宿命，在沃什之前保持着拜访小黑屋最高次的记录。

毕业后为了逃避小丑校长，甚至不惜选择艾利扎伯斯驻扎的伊洱莎白，在那里担任官僚。

如若不是「赫尔梅乌兹神庙事件」，他可能永不会再度踏上沃柯托利厄的领土。

「于是，我为什么在这里呢？」

乌修在小丑校长的私宅里咕嘟咕嘟煮奶茶。

小丑校长给予的茶叶口袋已经被他自己消耗殆尽了，现在这些是乌修去露台花园里采摘后晒出来的。

「怠惰的小丑校长，现在甚至连发酵晾晒的步骤也让我来了。」

乌修熬煮着自己的坏心思。

「总有一天，会怠惰到脱离我后就无法生活的程度。」

少年人在厨房里露出了阴险的笑。

。

「咔嗒」

乌修将奶茶平等的放在自己，小丑校长和柯林斯前辈的身前：“请用茶。”

小丑校长慢条斯理的搅动着茶匙。

乌修怀疑他多少有点猫舌，但又不施展冰元素魔法降温。

「或许是不想被猜到嘛？」

慢悠悠搅动茶匙的小丑校长，在焦金色的光晕中，漂亮的好似油画。

但柯林斯前辈鲜明不这样认为。

「……来的太仓促了。」

柯林斯想着，他至少应该去一趟阿尔忒弥斯的教会，催眠自己，将对小丑校长根深蒂固的恐惧深埋。

每只毕业的小恶魔遇到与沃柯托利厄相关的业务后，都会这样做。

但奈何柯林斯没有那么多余裕。

被「盲目痴愚」覆盖的拉普拉斯帝国里，竟然出现了赫利沃斯的污染。

驻扎在伊洱莎白的官僚对此高度重视。

他们迫切的要获得施展了「盲目痴愚」的，驻守着群星穹顶的魔灵官的回答，于是沃柯托利厄出身的柯林斯就这样披星戴月的踩进了空间传送魔法阵。

对沃柯托利厄和小丑校长的创伤后应激障碍让柯林斯很疲倦。

篝火啪嗒啪嗒响着。

他倦怠的尝了口奶茶，想要继续和小丑校长商讨「赫利沃斯的污染」的事情。

“……！”

难以置信的美妙滋味让柯林斯骤然睁大了眼眸。

“这是……？”

柯林斯在这之前没有尝过这样美好的，将一切疲倦与痛苦都安慰了的饮品。

“呼呼。”

小丑校长得意的笑了。

乌修轻飘飘的看了下明明连茶叶都不是他晾晒的，却好似被荣耀加冕的小丑校长。

“是我做的新饮品，还合口味嘛？”

“……是的。”

柯林斯恍惚的说，“谢谢你，如若有这个的话，可以继续坚强的生活下去。”

「……这么夸张嘛？」

乌修愣怔的看着柯林斯前辈。

从阿廖沙·勒瓦（狱警）前辈开始，他遇到的每位前辈似乎都有一种「生活很苦涩，不想活了」的感觉。

或许在沃柯托利厄生活的四年，是他们漫长的恶魔生中最痛苦的五年，这六年终究是消磨了他们所有的生命与希望。

「唉。」

乌修默默将搭配的甜点架往柯林斯前辈那里推了推。

又被小丑校长以指尖勾回来了。

。

——在小丑校长的私宅，安逸的享受着美妙的奶茶，这样的事情有哪只沃柯托利厄的小恶魔曾想过呢？

「不可名状！」

「如若让昔日的小伙伴们听说，会这样呐喊罢。」

阿廖沙在心声中感慨着。

「不过，很奇怪呢。」

柯林斯悄悄的给乌修瞥过去了一个视线。

「这只小恶魔，我似乎见过。」

作为上一任阿廖沙，他的下一任妥协在小丑校长的阴谋里，停留在沃柯托利厄担任了小黑屋的看守。

距离柯林斯毕业的时候，已经是近50年前了。

当然，沃柯托利厄的小恶魔们从三年级开始就可以接收到来自外间的委托。

在这期间，表现优秀的小恶魔的事迹会被吟游诗人编织成歌谣，在整个拉普拉斯帝国传唱。

柯林斯每年都在关注着，可并没有符合面前这只小恶魔的事迹。

「——！」

窗外，寂静的积雪隐约的崩塌了。

一声悠长的鲸鸣穿透了深厚的云层，响彻在漫无止境的云雾中。

「……啊！」

或许是窗外隐约的鲸鸣给予了灵感。

柯林斯回想起，在几周前的「蚀骨鲸落讨伐战」，似乎瞥见了这只小恶魔。

由担任这次战役的指挥官，同时也是战斗魔法师泛滥的蓝宝石魔塔的大魔导师，涅瑞尤斯敲定作战计划。

让这只小恶魔前往了鲸落核心。

「将那样庞大的战役作为出道战，看来这只小恶魔天赋异禀。」

柯林斯推断着，「既然出现在小丑校长的私宅，前往厨房的模样也很熟练，约莫是被认为是学牲的可怜的小家伙。」

「唔，没有在吟游诗人的事迹中瞥见，或许是才上升上三年级嘛？」

——小丑校长的学牲并不稀奇。

柯林斯偶尔就会在各种报纸上瞥见他们的活跃。

有的出现在黑市里掀翻了一整个地下世界，烧毁了牢笼并抢劫了金币，有的将生命抛弃到厄瑞珀斯的神国，瞄准小丑校长筹谋暗杀又被关进了小黑屋……

「要么烧掉自己，要么烧掉世界，要么烧掉小丑校长。」

「小丑校长的学牲就是这样一些可怜的家伙。」

柯林斯看着乌修的眼神逐渐怜悯。

哪怕不凭借预知魔法，也可以瞥见对方水深火热的未来。

“……？”

柯林斯的怜悯落在了乌修的胸针上。

生着张雕塑一样端正矜贵的脸，毋庸置疑的大贵族出身。

青龙塔的青金石胸针在柯林斯的眼眸中短暂掠过。

他的视线定格在旁边的，每只沃柯托利厄的小恶魔都会佩戴的胸针上。

4+2年级毕业的柯林斯是自选的「矢车菊」胸针，五年级是钻石，四年级是黄金，三年级是白银，二年级是青铜。

而现在，这只小恶魔装饰的，是钢铁的白鲸胸针。

「钢铁是一年级，在缇耶努维尔的季节的话，也就是新生……」

“……唔。”

柯林斯颤抖的开口了，“这位。”

“抱歉，乌修·哈洛瓦斯向你问候。”

都怪小丑校长猝不及防的将他从打雪仗里扯出来，又催促着快去煮奶茶。

导致乌修没有机会和这里的前辈进行问候。

“……哈洛瓦斯？”

柯林斯已经不知晓自己要惊愕哪一点了。

赫赫声名的魔法师家族，帝国公爵，继承了傲慢的家系天赋，传说中有龙的血脉，才一年级就参与了「蚀骨鲸落讨伐战」，并在涅瑞尤斯的安排下前往了鲸落核心……

「以及，一年级不是在沃柯托利厄里关监狱的年级嘛？」

就连与前辈的交流也被阻隔，在无处不在的死亡骑士们的监禁下生活在冻馁贫瘠的孤岛上，这就是沃柯托利厄的一年级。

「凭借浅薄的魔法实力不可能从这处地狱里脱离，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蚀骨鲸落讨伐战’？」

“……！”

「光生成魔法」在柯林斯的脑阔里乍的明澈。

他捕捉到盲点。

并经由盲点触碰到一切的真实——

「也就是说，小丑校长将一年级的学牲传送到‘蚀骨鲸落讨伐战’，与涅瑞尤斯狼狈为奸驱使小恶魔前往了鲸落核心。」

「嗬！」

柯林斯从未有过如此毛骨悚然。

他自认为，被关押那么多次小黑屋，已经看透了小丑校长的残忍。

却没想到这只是浅薄的雪层。

雪层深处是冰，冰的深处是缇耶努维尔的尸骸。

——将一年级的小恶魔，魔法新手丢到「蚀骨鲸落讨伐战」，不就相当于让他送死嘛？！

如此凶恶的教导方针，只有小丑校长这样真正的恶魔才会想到。

「这太惊悚了！」

柯林斯颤栗了，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这位「阿廖沙」在小丑校长的视线下，收敛了一切可能存在的破绽。

哪怕他的确，几乎按捺不住的想要描摹倒置的小丑手势。

但，小不忍则乱大谋。

柯林斯忍耐了。

。

「放心，这里的前辈知晓你的苦难。」

在离开之前，阿廖沙·柯林斯以口型对乌修这样说。

乌修认为他有点不谨慎。

——没有确认乌修是否可以读懂，也伴随了漫长的静默期（以口型诉说的时候没有声音）。

没有信息传递成功的保证，还将可疑度拉满了。

乌修的话，会先保证口型的情报可以传递（比如选择可以读口型的梅林进行言诉），并在传递时进行正常的有声对话（口型和说的话不一致）。

而且，对乌修传递的情报很暧昧。

「知晓我的苦难？我有什么苦难？」

乌修疑惑的想。

柯林斯前辈带来了自「赫利沃斯城」以后，最难以破解的谜题。

他苦恼的想了许久，甚至将小丑校长放置在一边。

「嗒嗒」

小丑校长不满意的以指尖敲了敲桌子。

“啊，校长老师。”

乌修连忙将谜题抛掷到犄角旮旯，他的视线落在小丑校长旁边空荡荡的甜点架上，“或许是还需要甜点嘛？”

“否。”

小丑校长矜持的，“我并没有犯下暴食之罪。”

「是嘛？」

乌修并没有表露自己的怀疑，「与浮尔利什教授比起来，你可太贪吃了。」

摆出没有瑕疵的微笑：“但甜点架空着也很寂寞呢。”

乌修将一些曲奇和马卡龙放上去。

马卡龙挑选了掺杂各色果酱制作的，颜色有点童话风的种类。

他发现小丑校长有点点颜控，很讲究漂亮与精致。

摆盘也很挑剔，生怕不知晓是贵族出身。

「不过，小丑校长吹响号角之前的事迹记录的很少呢，不知晓最初是什么家族，赫日托卡涅金的姓氏也没找到别的相同的存在。」

乌修有点好奇。

他想要询问，但看着沉没在马卡龙中的小丑校长，犹豫着又搁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