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远县言府,坐落于清远县正南方,占地颇广,古朴大气。
要说这言府,颇有些底蕴。祖上出过两位知府,其中一位还升了京官,伴御驾左右。
那时的言府可谓风光无限,举家搬去了京城,留下一个清远县的老宅空了十几年,偶尔才回来拜祭一下先人。
可世事无常,人生如戏,盛极一时的言家不知怎么就遭了灾,不知犯了什么错,亦或是得罪了什么人。
地产被夺,官位不保,举家被贬,从京城又回了这么个小破县城,令人唏嘘不已。
至三年前的时疫言家老爷和夫人故去,言家就只剩了一个独苗,靠着祖上积攒的福荫度日。
有那贩夫走卒,好事闲客,提起言府,谁不摇头叹息,或幸灾乐祸。
可言落生却并不在意,好听的,难听的,刺耳的或奚落的,他从小到大可是听了一个遍,自左耳进,又右耳出,并不是什么难事。
我自浅滩蛟龙,终有翔天之时!
在宣纸上落下这么一句,言落升却微微皱眉。
似乎,不太通啊。
左看看,又看看,直把每一笔每一划都挑出无数缺点,再把整句完全否定一遍,言落升终于忍无可忍的把整张纸揉成一团,随手丢出了窗外,却正巧砸中了一人。
“哎呦。。。”一声包含着委屈的声音响起,一听就是大牛那个小胖子。
言落升脸色一变,快步走出屋子,正看到大牛展开纸团。
在大牛还没看清纸上的字时,言落升眼疾手快冲过去把纸团夺了过来。
确保纸团上的字没有被大牛看到,言落升微微松了一口气。再回头看大牛,只觉得这小胖子怎么看怎么讨嫌。
“你在这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言落升呵斥道。
小胖子大牛眨巴了下眼,不明白言落升为什么生气了。但直觉告诉他,快跑!不要这时候触言落升霉头。
组织了一下语言,大牛简单说到:“照姐姐的药铺关门了,我没拿到药。”
说完,大牛迈开小短腿,飞一般的跑没影了。
“肉长得多跑得到快。”言落升摇了摇头,又看了眼手里的纸团,不由得一阵后怕。
这么羞耻的东西,还好没被人看着。
顺手把手里纸团烧了,言落升整了整衣物,拿出一根碧玉发簪,小心翼翼的插在头上。对着镜子收拾半天,才满意的一笑。
“这么帅的脸,当真世间罕有。”
封开平:“。。。”
言落升穿过回廊,通过小家伙们的院子时,特意放慢了脚步。听见了整齐的读书声从中传来,虽然夹杂着几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却更显朝气。
言落升放轻了脚步,悄悄的从院外经过,没有去打扰孩子们。直到读书声越来越远,言落升的脚步才轻快起来。
想着这群半大的孩子终有一天也会长大,女孩会出落的亭亭玉立,个个都是知书达理的温婉美人。而男孩子嘛,也一定是文武双全,自有一股侠肝义胆在,也一定要有治世之心,以匡扶社稷为己任。
念及于此,言落升心中充满了自豪感,感觉天地都变了颜色。
可刚出门,看着川流的人群,他突然就想起了昨天街上发生的事。恰巧一对夫妻从他面前经过,看着那恩爱幸福的两人,言落升却别开了眼,心底满是黯然。
“我这么优秀的人,她怎么就看不上呢?”
封开平:“!!!”
言落升失魂落魄的向齐照家的药铺走去,临近时却又止住了脚步。
“我只是去拿药,没有别的想法。”
暗自给自己打了气,言落升抬脚向前走去。
拐过一个街角,便看到了齐照家的药铺。与往常不同,这一次药铺没有开门,周围也不像往常一样有摊贩沿街叫卖,齐照药铺门口的一条街冷冷清清,显得有些萧条。
言落升直觉不对,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
临近大门口时,两张长条形相互交叉的封条赫然在目。
“封条!怎么会!”
言落升一瞬间慌了神,几乎站立不住。强迫自己深呼吸几大口,才镇定下来。
封条上清元县县衙几个字十分刺目,言落升仔细观察,确认无误,的确是清远县县衙的封条。
可这怎么会!
言落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按一般情况来说,药铺被强迫关门贴上封条,多半是此间药铺的大夫医死了人,或者药材方面出了什么纰漏,被官府查封。
可若是这两种情况,现下这条街道不该是如此冷清。早被人群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被骂着庸医,骗子之类,说不定还有好事者拿几个臭鸡蛋往门口扔。
且清远县就这么大点地方,像庸医害死了人这么劲爆的消息早传得人尽皆知了,自己一路走来却并未听见半分传言。
可若不是这种情况,那便是齐照自己得罪了人,封药铺只是顺便。
想通了此事关窍,言落升不禁担心起来。
齐照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带着忐忑不安的情绪,言落升敲响了隔壁屋的房门。
房门吱呀一声裂开了一道缝,一双眼睛露了出来。看见门口的言落升又慌张的关了门。
言落升刚想说些什么,就见这间屋的主人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他,把门关得飞快。
心底一沉,齐照果然出事了。
而且看这家人如惊弓之鸟般的反应,这事不会小。
原地踟蹰片刻,言落生看了看周围门窗紧闭、冷冷清清的街道,心知就算再去敲附近人家的门,多半也得不到回答。
为今之计,还得去清远县衙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