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封开平揉着发红的手腕儿，不满的问道。
江澄手劲儿还真大，都给他捏红了。
“小声点，我们被人盯上了。”江澄声音低沉，目露寒光。
“什么，哪儿！”封开平一瞬间汗毛乍竖，只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直顶脑门。
他们被人盯上了，他竟然毫无察觉。如果那人要对他动手，他是不是已经是一俱尸体了。
“几个人，什么时候。”封开平抽出听风，握在手中谨慎的问道。
“就在刚才那酸秀才咳嗽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了一道窥视的目光。略微感应，全无生气。”江澄答道。
“你是说，也许并非活人？”封开平表情凝重的问道。
此等窥视窃听手段，他曾在平阳城对江澄与金凌用过，并未被发现。却没有想到这种手段另有奇人能施展，应是功力不及他才会被江澄发现，可也能侧面说明此人在鬼道上颇有成就，不好对付。
江澄显然跟他想到一处去了，当即回道:“这种手段我曾见魏无羡那混蛋用过，只是没想到除了他之外，还有人能施展。”
封开平摸了摸鼻子，暗自腹诽。
可不是吗？你身边这个就用那黄纸小人阴过你呢，你还没发现。
只听江澄又道:“明知是我来了，还敢对我用这种歪门邪道，胆子不小。抓到了我要他好看。”
封开平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回去就跟方淮通个气，绝不能让江澄知道自己阴过他。
现在嘛，还是先把这个话题岔开比较好。
“所以你把我拉出来，是怕酒馆中动手不方便？”
江澄斜他一眼，问道:“你没发觉那三人话语中有漏洞？”
“漏洞？”封开平眉头一皱，问道:“什么漏洞？”
江澄扶额，无奈道:“把你自己当成县长，你会怎么做？”
“我？”封开平沉思片刻，猛然惊觉，说道:“当然是跑，有多远跑多远，谁知什么时候那三头凶尸就会找上门来。乌纱帽哪有小命重要。”
“倒不算太傻。”江澄挑剔道。
“所以那三人是故意误导我们的？”封开平问道。
“也不一定，他们未必说了谎。他们知道的，也许并不完整。”江澄答到。
“那我们现在？”
“去县衙。”
清远县县衙，位于清远县南部。
清远县在蜀西毫不惹眼，这县衙倒是颇为气派。门口两个镇宅麒麟石身上镀了金，口中一对玉珠莹莹剔透，看一眼便知价值不菲。朱红大门镶一百零八钉，左侧一大鼓足有八尺高，寻常百姓须得抬头才能看全鼓身全貌。
封开平也算是走南闯北见过许多世面，县衙他见得不少，可如此气派的，倒不多见。
“我以前也见过不少县令，便是贪心的也多是自家宅子修得富丽堂皇，县衙便要朴素得多。如此这般，倒是难得。”封开平出言讽刺道。
江澄嗤笑道:“看你那点出息，莲花坞不比这个好。”
拿莲花坞跟一普通县衙比？
拜托，你云梦江氏好歹是一方仙首，绝对的金字塔顶端的仙门，在这里跟一小破县城县衙较劲，你很骄傲吗？
封开平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江澄看过来，却是疑惑的问道:“眼睛怎么了？”
封开平扯了扯嘴角，蹦出两个字来:“没事......”
说好的心狠手辣呢？说好的冷酷无情呢？他绝对是认识了一个假的江澄。
等两人进入县衙之后，却是一副人间炼狱。
县衙内横七竖八躺着许多尸体，脸色发青，双眼圆睁，明显是死前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县长身着华服趴在县衙大堂地上，血液已经干涸发黑，明显被害已久。
两人上前检查一番，在县长腹部发现了一个血窟窿，猜测县长应该是以此毙命。
江澄起身，拂了拂身上灰尘，向封开平问道:“刚才那三人说三头凶尸作乱的第五日，德阳康氏便派了人来？”
“没错。德阳康氏的两人第五日来，第六日一早被发现尸体。而这县长被害却是约摸五六天之前，正好是德阳康氏那两人被害一两日之后。”封开平回到。
“所以这中间的一两日，刚好够他把流言传出去？”江澄挑眉问道。
封开平明显看出了江澄神色间的不自然，不解问道:“你是在怀疑什么？”
“当然可疑啊。”江澄回道:“我们刚进城随意找了个酒馆，就刚好有三个人知晓部分事实。正好这时候被我发现了有人窥视，我们出来一通分析来了县衙，恰好发现了县长身死。而这其中所花费的时间，竟不到两个时辰。”
江澄冷笑道:“你不觉得这一切过于巧合了吗？”
封开平低头思索一阵儿，不确信的说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安排一切，从云梦兴起的流言，到现在县长身死，都是有人诱我们发现真相，提前预测了我们的行动？”
江澄点点头，说道:“如果你是背后那人，你下一步怎么做。”
“我吗？”封开平抱胸，思索着开口:“如果我是背后那人，下一步应该是在清远县前三甲的客栈搞事。等子时三刻，让三头凶尸去袭击我们。”
“聪明，把对方下一步都想到了。”江澄难得的赞赏道。
“呦呵，你居然还会夸我，太阳从北边出来了？”封开平惊奇的问道。
江澄夸人实在是太难得的事。跟江澄相处这段时间，封开平就没有看江澄对谁轻声细语的说过话。哪怕是江澄偶尔语气软一点，也会立马强硬起来甩你一记眼刀。
没错，就像现在这样，只见江澄双眼一瞪，两道寒光从眼中射出，冷哼道:“怎么，你是听不得夸，非要找骂！”
封开平秒怂。
“哪能啊，能得你江宗主一句夸奖，三生有幸啊！”
“你认怂倒是干脆。”江澄讥讽。
“那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嘛。”封开平嘻嘻笑道，完全不受江澄冷脸影响。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对上这样一张笑脸江澄实在无奈得紧，只好又说起了正事。
“那你说，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看江澄不再玩笑，封开平也认真回道:“根据我们一路而来所见所闻，现在基本可以确定那三头凶尸不会袭击普通人。而这个局貌似针对我们而来，如此便不能让他们如意。”
“那现在当如何？”江澄问道。
“那三头凶尸不是每夜子时三刻行动吗？今晚我们蹲守就是了。”封开平回道。
“去哪儿蹲守？”江澄继续追问。
“那三家客栈肯定是不能去了，我们得找一个平时少有踏足的地方才行。”封开平眼珠滴溜溜一转，看着江澄打趣道。
“青楼怎么样，背后那人绝对不会想到我们会去那地方。”
江澄眉毛一挑，嗤笑道:“你还真敢说。”
封开平本着不作死不罢休的精神，继续说到:“青楼绝对是我们现在最好的去处了。任谁都不会想到向来不近女色的三毒圣手会去逛青楼。我们若去了青楼绝对是最好的掩护。”
“而且青楼那种地方三教九流混杂，消息也最是灵通，说不定还能有意外之喜呢。”
封开平眨巴着大眼睛，端得是一副纯良无害的邻家少年模样。实则已经在计算距离，估摸着退后多少步才不会被紫电抽死。
出乎封开平意料之外，江澄没有发怒，也没有一鞭子抽过来，而是直接转身就走，动作利落干脆，毫不拖泥带水。
封开平寻思着江澄这是气很了？连忙上前道歉。却没想到江澄的回答居然是如此石破天惊。
“你没说错，青楼的确是我们现在最好的去处。”江澄一本正经回道。
“唉，我跟你开玩笑的，你不至于吧。”
“不，你刚才是在很认真的给我提建设性意见。”
“我没有....”
“你有！”
“我不要去....”
“不，你要去！”
“我不想去....”
“不，你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