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冉此刻有些脸热,她虽然老喜欢调戏宁珂,但那只是口嗨,到这简单清洁,还是很放不开。
“你自己来吧。”
宁珂偷笑,摸摸索索地拿过毛巾,让盛冉背过身后,没两下就清理好。
“好啦。”
晚上休息的时候又是一段脸红心跳的经历,不知道是忘了还是觉得没必要,盛冉还是没有租被子和躺椅。不等宁邀请珂,她就主动躺到宁珂身边。
“要不要看一会儿题?”
宁珂点头,高中就是一个身体疲累想休息,但休息后精神又很有负罪感的时期。
就着病床上的顶光,两个人趴在床上研究知识点,讲话也很小声。
病房里还有两个病人,在宁珂病床的一左一右。
一个是位大爷,另一个是位婶子,他们都休息得很早,陪床的人在病床旁边搭了一个躺椅,早就睡得打呼噜了。
“休息吧,不能熬太晚,养好精神,明天下午要手术了。”
“好。”
“别怕啊,医生说了,这个只是个小手术,之后只要好好保养,就不会有事的。以后热了冷了,不舒服了,都要第一时间跟我说,别老是闷着,听到了吗?”
宁珂点头,“说实话,有点怕。盛冉,你明天会在外面等我吗?”
“我当然会在外面等你。对了,明天上午要打电话给你爸吗?”
“让我大哥来吧。”
“好的,那就早点睡吧。”
收好书,两个人平躺在床上,中间没有空隙。
宁珂有些睡不着,她感觉盛冉的情绪有些不对,虽然她还是像之前那样开玩笑。
约莫一刻钟之后,宁珂还没睡着,却感受到身边的人面对着她测过身,盛冉的呼吸打在她耳朵上,有些痒。
宁珂下意识装睡,几秒钟之后身边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紧接着一只手就从她脑袋和枕头的空隙穿过去,另一只手压到她胸前,热热的气息靠近,喷洒到她的脖颈间。
宁珂吓得一动不敢动,盛冉突然的接近让她的脑子很乱,她该怎么做?是继续保持不动装睡,还是当做不经意把她推开?
“对不起……”
压抑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宁珂心脏微缩,喉咙哽住了,感受到脖颈上染上濡湿,有些心慌,脑子转得飞快,不断搜寻盛冉这样的原因。
她知道了?
宁珂想到今天上午她跟医生说的那些话,心里隐隐知道了答案。
耳边由默默地流泪到发出抑制不住的低咽,宁珂难受极了,也面对着她翻过身,反抱住她,额头抵住她的额头,“我没事。”
在宁珂翻身的那一刻,盛冉忍住了声音,等她抱住她说没事的时候,盛冉顿时被愧疚和心痛的情绪淹没,加重力气紧紧抱着宁珂,低泣声不受控制地从牙缝间挤出来。
宁珂能做的,只能是也加重力气回应她,同时眼睛也酸涩得很。
“十号床,你们怎么了?”
旁边的病床的婶子正要起夜就发现这边的动静,出声询问的时候还试图拉开隔断的帘子。
宁珂将盛冉塞进自己怀里,盖上被子,拉住帘子阻止。
“没事的婶子,第一次做手术,刚刚做噩梦了,不好意思打扰了。”
“喔,没事啊小姑娘,上手术台睡一觉就过去了,晚上要是难受就按铃喊护士,晓得不?”
“嗯嗯,晓得。”
直到隔壁床解决完了,再次传来鼾声,宁珂才把盛冉拉出来。
“憋死我了……”
盛冉的声音有些委屈和不好意思,宁珂不做声,轻轻抓了一下她柔软的头发,眼睛在黑暗中亮晶晶的,弯弯的,不隐藏笑意。
周三上午,盛冉推宁珂到甘妈妈办公室打电话。
“嘟——”
很快电话就接通了。
“歪——是谁呀——”是个小孩清脆的娃娃音。
“航航,是我。”
“呀!小姑姑——”小朋友耳朵真尖,一下子就听出来经常来家里陪他玩儿的宁珂的声音。
“航航真聪明,你爸爸妈妈出门了吗?”现在才不到八点,他们应该还没出门。
“在的,我去叫他们喔。”
话筒里传来小侄子喊爸爸妈妈的声音,随即他又脆生生控诉,“小姑姑,你最近怎么不来找我玩呀,我都想你啦——”
“学习忙,过几天我去找你玩好不好呀?”
“好——”
航航大名叫做宁远航,古灵精怪的,大人们喜欢得不得了。
但是每次大哥领他去宁家,她就老喜欢跟在宁珂屁股后面拍,经常是宁珂静静地写作业,她就端本书在旁边有模有样地看书。
小朋友才三岁还不识字,问他在看什么,他就说,“我在看图画呀,你看这个人在锄地,头顶上的是大太阳,他肯定很热……”
童言童语,可爱得紧。
小孩子对于表达自己的喜好上,都是直白的,就像她毫不迟疑地说不喜欢老是捉弄欺负他的双胞胎,还有就像现在这样,毫不犹豫地说他想她。
“小五,出什么事了?”宁建国分的单位房有电话,宁珂怕浪费话费,很少给他打电话。所以宁珂突然打电话,下意识就以为出了什么事。
“大哥,我,有个小手术,需要你来签一下字,今天下午两点进手术室。”
“是什么情况?”宁建国的声音拔高。
“……”宁珂不知道怎么说,她不好解释她是为什么受伤。
“哎呀,小五,我是嫂子,你哥今天单位有事,我去单位请个假,再在去医院找你,到时候咱们再说,好不好?”苏红抢过电话跟宁珂说好安排,言语中透着关心。
“好。”宁珂答应,有些感激苏红的解围。
“大哥,嫂子,你们不用担心,盛冉陪着我呢,就是个小手术,中心医院有规定不管大小手术都得家属签字才然你们跑一趟,实际没什么的。”
“好好,我们知道了。你再去休息会儿,我待会儿就到。”
又聊了几句后,苏红断电话后,宁建国的眉头已经拧成一股绳。
“你刚刚为啥打断我,这好好的孩子在学校上学,怎么上到医院去了!还要做手术,她肯定是受欺负了!”
“你这个大老粗懂什么!小五是个和善懂事的好孩子,如果跟别人有争执,肯定是别人的错,但她又没说,多半是误会,她都十五岁了,知道轻重。”
“她在你家受了多少苦你还不知道?身体弱得跟纸片一样,要真的出什么事,指不定一定是别人的错,你家就没错?”
“现在才打电话是因为不想麻烦你,你别跟你爸一样,盯着问只会让她为难,还不如就随她的,让我们干什么就干什么,这样就行了!”
宁建国被自家媳妇一句句堵得哑口无言,硬朗的脸终于软和下来,“好,听你的。我这个妹妹,哎——谢谢你!”
“两口子,谢什么!小五回来之前,听你那几个兄弟胡说八道了一通,我对她的印象不怎么好。要不是信你,她回来那天,我跟她说的话指不定会更难听。”
苏红把宁珂回来那天她说的话复述了一遍,说完还很后悔,“幸好我当时没说重话,不然真是伤了她的心。”
“她回来那天,我送了她一套衣服,她一直没穿,去年航航生了一场病,她一放学就来帮忙照顾,我也没舍得买新衣服。不知道她啥时候去裁缝店把衣服改大了点,送来给我穿着刚刚好,好,她很有心。”
虽然她当初没说什么重话,但宁珂刚从乡下回来,正是需要家人的温暖和抚慰的时候,她的那些话足够让她难过,想到这里,心思细腻的苏红就更加自责。
在这几年的相处中,不知不觉中,苏红没有把宁珂当做自己小姑子,而是早就把她看做是妹妹了。
医院这边,上午盛冉就坐在宁珂旁边念英语课文,她本来没心情的,但是宁珂坚持,她就在旁边个做人体播音机了,还带知识点解说。
上午十点的时候,苏红来医院了,提着水果和豆奶粉。
“感觉怎么样?”刚进病房,苏红关心地问,旁边是可爱的宁远航。
“还行,就是术前禁水禁食,有点饿。”
“先忍忍,手术完就好了。”
宁珂还是把简单把情况跟苏红说了下,说她之前在乡下受了寒,所以身体比较弱,前几天被人误伤了,所以这下子就有点严重,宫壁轻微破裂,做完修复手术就好了。
最后着重嘱咐,这些事情就不用跟宁爸爸说了。
“那这,以后会不会影响生育啊?”
宁珂一愣,可能是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找一个男人组建家庭,所以从住院开始到现在,她都没有想过和这个问题
。
“嫂子!子只要后面保养好,就不会影响的。”在旁边逗小孩儿的盛冉适时解释。
苏红眼睛都湿润了,她这个人明事理。出嫁前父母就教导她,出嫁后不要写想着要制住夫家的小叔子小姑子,而是要保持一定界限维持和平。
但此刻她真的为宁珂不平,在她看来,这个家里除了宁建国和宁珂之外,大的小的没一个省油的灯,所以只要不是逢年过节,她都很少走动,逢人就是笑脸避免起冲突。
她现在很想直接打电话给公婆,质问他们的良心在哪里!
盛冉一直留了一只耳朵在说话的两个人身上,暗自庆幸总算是有人关心宁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