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想想还是没有继续跟去梁寻安的住处,只答应每日去看他。
她的想法很单纯。
黎想想在感情上的是非观是带有她强烈个人色彩的独到见解的……
一言概括,就是看心情狡辩。
比如,现在的她就认为,之前两年她都等了,眼下不过两个月还是等得及的。
没错,出院前医生说梁寻安两个月后记忆应该就差不多恢复了,小徐助理第一时间将消息传回了公司,董事会放不放心他们不清楚,梁寻安的姑父应该是很“期待”的,已经各种理由来了好几趟了,明里暗里的在讲什么股权,自然是被梁姑姑骂走了。
在这件事上,黎想想则是开心又紧张,期待又彷徨。
她也不知道那个戒指和那个胡萝卜是不是她的自作多情,又或是别的什么误会。她也怕梁寻安知道她这段时间的“趁人之危”之后的反应,所以即便当下这都快到对岸了,她也还是选择回头是岸,万一此“案”非彼岸呢。毕竟住在医院好歹是公共场所,主要目的也是为了照顾他,虽然也没照顾多少。这要是跟回家去住,梁寻安恢复记忆了万一报警抓她咋整,不成不成。
所以说,当人决定做一件事或者不做一件事时,她总能找到各种或靠谱或荒唐的理由,让自己的选择“合理化”。
黎想想亦是如此。
对于她的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梁寻安熟悉又习惯,但是升温的空气乍冷的氛围还是让他不适应并……不爽。
找到好看的书目放在桌子上无人偷偷翻阅,查看材料时耳边没有叽叽喳喳的今日见闻八卦语录,也没有人眯着眼抱着他的被子和满怀阳光一同出现,或者打雷时伴随雷声表演说唱新概念……隔几日出现的抹茶蛋糕倒是还会出现,但吃的时候没人吵他的眼睛和耳朵还是不习惯,整个家里最热闹的应该是那个开水壶了……唔,挺好的,至少没人趁他睡着偷偷蹂躏他的脸,也没人半夜起来掖他的被子,转头睡着后把自己的被子踹翻。
倒是黎想想适应的很,毕竟她那边一点也不缺热闹。
方雅休完年假了,师徒俩又开始奔走于各个“刺激的”案子中。更刺激的是所里最近来了俩关系户实习生,老刘刘庆海的儿子和……儿媳妇。
要说,上一个让她如此头大的情侣还是蜡笔小新里的蜜琪和席琳。
老刘自己处理非诉业务多一些,便把那俩人各个组里扔。
开庭时,两个小祖宗在旁听席开小差腻歪也就算了,还被书记员提醒了着装不雅,黎想想乍听还不理解,结果一回头,好嘛……旁听席第一排,超短裙翘二郎腿,姑奶奶这是法庭啊——
最后黎想想实在是不忍方雅一拖四带着开庭,还要在法庭上因为不相干的人丢脸,忍痛将自己的新外套借给了她盖腿上。结果这俩人还是免不了庭审中途被法官请出去了。虽然丢的是他们所的脸,但是终于清净了。
庭审结束,这俩人倒是挺老实,还在门口等他们。
方雅去了其他法官那阅卷,让她带他们俩先回去,刚松一口气的黎想想接过衣服就直觉不对,立刻展开。
果然……被洒上了奶茶,还有些油污。
黎想想压下火气,掏出手机开始拍照。
刘哥儿子见状有些急了:“黎姐,这是干什么,那个……你们太慢了,我跟思思去对面吃了些炸串……本来是有给黎姐你们带的,但是安检不让带进来,外面又那么热,我就都吃了。这奶茶也是我不小心洒上去的,不怪思思。”
“很好,既然也认,这就好办了,谈一下赔偿的问题吧。”黎想想微笑着展示了下录音界面,防止这俩人再反悔。
“黎姐你……你这样就过分了啊,欺负明桥老实,要是刚才他不承认——”那个叫思思的站出来帮腔。
“我劝你们还是老——实——些的好。这里是法院四处有监控,对面那个炸串店老板刚好我也认识,也有监控呢,奶茶是四福家的吧,巧了,我姐朋友投资的,也有监控呢~我是不介意到时候把你们俩的吃播在你们学校循环播放的。”黎想想笑着吓唬两人。
她倒是希望两人跟她争辩下肖像权什么的,但是很可惜,隔壁学校法学系大概是要改行卖炸串了,这俩人竟然凑不出一个完整的脑子。只会原地朝她瞪眼,不知是什么战术。
黎想想懒得再浪费时间,也坚决不想惯着,她一向奉承没关系就是最大的关系户。
“你们都是成年人了,应该是不需要我送,我现在去干洗店,下午把单子给你们。那么……再会。”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下午会所里时,刚进门吴老就闪现她桌前了。
吴老是合伙人里年纪最大的,但人很拼,五十多了还哼哧哼哧就是干。听说之前在隔壁市干过员额,人脉经验都是很顶的。这个所基本上就是他一手创办的。
吴老这会POLO衫、西装裤配拖鞋,一看就是刚午休起来,他拎着他那刚刷好的御用咖啡杯往她面前一站,睡眼惺忪道:“又找我签什么字啊——”
吴老这是,被谁“敲醒”的?
虽然说领导吃饭她转桌,领导睡觉她敲门,她确实很像那个嫌疑人,但是她一般只有下午上班了吴老还没动静又着急让要他签字时才万不得已的敲……
“我刚回来”,黎想想举了举手里的袋子,意图自证清白。
“虽然我知道我有‘前科’,但天地良心,我只在上班时间准时敲门,现在还不到两点呢,您午休我可不敢打扰。”
吴老对于“上班时间”四个字有些敏感,轻咳一下,“老年人睡眠很珍贵咳,再说了我们所又不坐班……”
“不坐班,您把打卡取消了呗。”周畅可适合时冒出来。
“你这孩子……啧。”
如果说黎想想只是莽夫整顿职场,周畅可则是……他上头真有人。
他不是关系户,他就是关系。
吴老是他亲姨父,他姨是他们所的“赞助商”。
“哎呀,我知道谁敲的他门。”周畅可朝两人招招手,“老刘家那大傻儿子,好像是实习证明,找你盖章呢。快盖上送他走得了,方姐云姐都快让他俩整的嘴上都长泡了,但是碍着老刘面子不好发作,再忍下去快成忍者了。”
“行行行,别贫了,哪有那么严重。”吴老甩甩杯子转头去泡他的每日一咖,黎想想和周畅可却听到他清楚的嘀咕声:“盖盖盖,盖个屁,连他老子辞职信一起盖了。”两人对视一眼扑哧一声忍不住笑出来。
“嘘——哎呀别笑了,我还得找那俩小……可爱,算账呢。人走了可就不好了~”黎想想露出个核善的微笑。
“这就要回去了啊——”
“黎姐,这段时间承蒙照顾,费心了。”
“那确实是。”黎想想点头。
“……”
见刘明桥没下文,黎想想晃了晃袋子,主动帮他回忆:“昨天弄脏的衣服,干洗费200,来回路费50。”
“干洗费也就二三十,你这衣服……”那个思思又适时冒了出来,黎想想有时候真怀疑这俩人是一体双魂。
在她羞辱自己的宝贝西装外套前,黎想想直接将干洗发票往桌上一拍:“特殊污渍5倍收费,或者可以问问刘哥需不需要做个价格认定呢。”说着露出个讽刺的笑。
她这会并没有吵架的快感了。因为刘哥两口子人其实挺不错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夫妻俩忙于工作,疏忽了对孩子的教育,整出这样一个人物不说,如今还人才翻倍了……
“250不好听。”
真是什么烂理由也上啊。
“你们非得给300,借此向你的前辈赔不是,我也是可以接受的。”黎黎想想微笑。
最后那俩果然还是掏了250给她,黎想想对此一点也没感到意外。
但是很快,意外来了。
那俩——
搬到了她家楼上!
啊啊啊她要跟老刘两口子拼了……
据对面隔壁组的胡芳蕴说,老刘觉得刘明桥实习这几天不像样,让他收心考研,刘明桥嚷嚷着出去租房子,老刘便把公司那个剩下的宿舍租下来了。几个合伙人好不容易送走这孩子,租个房子有啥,反正他们也不住这……自然是答应了。
然后,可怜的黎想想他们就收获了吵闹的搬家邻居,吵闹的温居邻居,吵闹的轰趴邻居……
以及,冲上去干架的胡芳蕴。
bingo~噪音升级。
整理了两晚上资料,连带着颈椎病犯了,疯狂头晕的黎想想闷在被子里一整个大崩溃。
精神崩塌之际,近几日又退居网友关系的梁寻安却来电了。
“想想,我家水管爆了,你可以来一下吗。”梁寻安不知在哪里上了什么奇怪的培训班,一股子奇怪的抹茶味。
黎想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答应了去看看。挂了电话,才有些迷蒙地看向自家水管,总觉得这部剧本哪里不对。
但等她扛着工具上门修好后,又觉得这剧本简直为她量身定做。
So easy!
转头,迎上湿身递水地梁寻安。
So sexy?
嘶——123456……够八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