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堂之上。在朝政快结束时，腾明帝看一向不多言的左相，便忽地来了兴趣说道：“云爱卿！”
云律城闻言，从位置上走了出来，双手一拱恭敬道：“老臣在！”
“不知昨日后宫兽夜庭的事你听过没有？”
云律城一时也不知道人的心思，更不明白人为何如此一问。兽夜庭的事都传开了，他自然听到了一二。只是令他不解的是，向来不受宠的夜允闻，皇帝竟会赐人一座府邸。听说那新府邸不比前太子的那座府邸小，位置则选在了正东门的应龙街巷，那个位置极佳，风水也是不错的地方。
虽说他以前不待见那个外孙，可至从昨日看了那封书信后，他便对人改态度，但并不表代他希望夜允闻得宠。毕竟在这个时候，有很多双眼睛盯着，更何况是三皇子周家与四皇子的右相与太傅一党。
见人迟迟不语，腾明帝以为这是云律城不参与党争以及不待见那个儿子的原故。
心道：这老家伙倒是心狠，好歹也是他最疼爱的女儿所出，怎就这般不待见人？
云律城恭敬回道：“陛下，昨日兽夜庭一事未免传得过于夸张，老臣想，那南蛮小国贡献的两头白虎，岂是一个小孩可以吓住的？”
其他官员听着，只当是这左相不信传言更不会相信那个人是夜允闻。周屹与右相心中倒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传言皇帝开始宠五皇子，会因昨日一事对人关注有佳，就算皇上疼爱五皇子又如何？朝堂上可没一个人站在夜允闻这边儿。
上座之人不满地摇了摇头：“朕亲眼所见岂会有假？不过罢了，只是那人好歹也是你的外孙，下完早朝后，朕命你去看他吧！”
云律城复杂地看了腾明帝一眼，故作一幅不太甘愿的样子应下：“老臣领命！”
由此在旁人看来，云律城是皇帝下令才去看那个不受宠的皇子的。也就没有人太在意。
下完早朝后，云律城便去了后宫，在小侍监的带领下，人很快原到了殷鸿殿。
当看到殿门时，人着实地愣住了！人微微睁大的瞳孔看着眼前一切。原本华丽的宫殿变得黯然无光，有些地方脱了漆，有些地方结了网落了灰，纸窗也有破的地方。
这还是一个皇子住的地方吗？这还是曾经他女儿华丽的殷鸿殿吗？这分明是座冷宫！
“大人？”
走在前边的侍监传过身来，疑惑地轻唤了声。
云律城收复情绪，满怀沉重地地迈开了步子。
“走吧！”
小侍监进了主殿便见着了幽禾，人小跑过去边道：“左相大人来了，五皇子殿下可在？”
幽禾抬眸，目光斜视了正走来的身影，勾起了唇角：“殿下在屋里等候相爷多时，大人请随奴才进来！”
云律城对着那领路的侍监吩咐：“你在外面等着吧！”
“是！”
云律城迈步进了主殿，所幸宫殿虽破，里面却是什么气味也没有。不过殿内的光线有些黯淡，就连温度也比外面要凉上几分。这些都是常年没有人气的后果，而殿内的摆设也没有几件，估计是被那些奴才拿去。殿内显得空空荡荡，中间摆了一张矮矮的方桌，周边垫了席垫。
这是夜允闻第一次见云律城，他上前开口说道：“屋舍寒陋，难为祖父过来看允闻了。”
云律城实在没想到人会过得这般惨淡，他拾起了衣摆，跪坐席垫上随意笑言：“是陛下让老臣来的！”那笑意中多了几分苦涩。
幽禾半跪一旁，给二人倒了茶。云律城目光看着无比平静的少年，少年七分像极了他的母亲，若说神韵却最像当今圣上！不难看出像母亲比像父亲多。
夜允闻淡淡一笑，十分有礼地道：“允夜第一次见祖父，祖父能来，允闻已经很高兴了。一直以来，因为我的原故，祖父才会失去女儿，是我的错！”淡然的神色半垂，抹过几分凉意。
说到这个，云律城唉叹起来：“不，是我老糊涂了，怎把这事怪在你一个未记事的幼儿身上？还让你这些来受累了！你……可怨我？”
“允闻从未怨过您，祖父多虑了！”夜允闻淡然着说。
这让云律城越发郁闷，便连忙扯了一个话题，他道：“前太子已故，现如今陛下迟迟不立储，而朝堂中已经开始各分党派，其中便是三皇子与四皇子的人最多，你昨日因在兽夜庭那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盯上了你，你告诉祖父，你是怎么想的？”
夜允闻知道自己最不合适开口先提，所以一直等对方自己提出来，这是最好不过了。
少年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恰到好处地微愣，他问道：“祖父不是从不参与党争吗？”
谁料云律城哼笑一声，说：“三皇子与四皇子野心不少，皆非善辈。若是他二人其中一人做了储君，将来岂会放过其他人？怕是连骨头渣子都被人啃得一点剩，与其看着他人做储君，何不让我孙儿争一争了？兴许还有些活路！”
“说吧，你是怎么想的？”
夜允闻看着人的眼睛，认真地一字一句说道：“允夜只想活着罢儿，若有祖父的支持，允闻愿与之一博！”
“好！”
左相高兴说了一个“好”，“现在所以人的眼睛盯在你的身上，你需得敛藏铮茫避于暗处，祖父自会暗中帮你，切计，不到三皇子与四皇子两斗败，不可锋芒毕露！”
“允闻记住了！”
……
待云律城离开后，夜允闻抿了抿茶水抬眸看了眼回来的幽禾。
“现下有他的支持，便执行下一步计划吧！”夜允闻淡淡道。
幽禾抿唇一笑：“是！”
“有了左相的支持，在那三年中，朝中有些已是夜允闻的人，对于不从的人，夜允闻避着云律城将那些人都处了。”
屋子内，幽禾擦干了头发，说到此处人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见帝闻黎渊平静地看着他，然后开口道：“既是这样，后来的夜允闻登基后，一定令云律城后悔了吧！”
幽禾顿了一下，神色黯然垂下，轻点了下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