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的声音。
“母妃……”我愈加茫然和不解。
“无事,火凤不过给他个教训罢了,伤不着他。”母妃安慰着,目光若有所思落在先生身上,淡淡展个笑颜,“有劳你出手相护。”
态度虽不似父王那般抵触不喜,却也不见半分亲近,更无有感激之色。
我心中奇怪之感再浮,却也不好出口相问,见那边先生扫看我一眼,念我无虞,便将尚还抬着的手放下了,同样是展个温和疏离的笑容,道:“小殿下无碍便好。”
要说引荐是母妃领着我见了先生,要说称呼是母妃告诉我称作先生,父王对先生莫名的敌意暂且不提,怎的连母妃也对先生似是有些许嫌隙,不见客套和亲近呢?
我在母妃怀中,目光在母妃脸上和先生身上来回,万分不解,却也按下心绪,不作多说。
直觉告知于我,眼下还是继续保持安静为妙。
就这般默默无言对立,谁也不出声,久到连我都有些不耐烦了,才觉母妃放在我背上的手轻轻一动,目光是看向先生的,但话中之指却是我:
“阿合对先生观感如何?”
语气轻了又轻,语义模糊暧昧。
我一个醒神,看看先生,再看看母妃,俱是不能从中看出端倪,不懂母妃话中实指,不知她想让我说好还是不好,遂斟酌迟疑,心中犹豫。
“阿合如实说。”母妃宽慰似的拍拍我的背。
如实说?如实说是么?我犹疑地将目光投向先生,正见先生也看着我,他看着我的眼里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看着我,微微一笑,好似路边逢着了一个故人,流年似水。
我遂如实说,不带任何欺瞒,无有半分冒进的,回答了母妃的问:“阿合觉着先生甚是面善。”
面善,就是我对先生的定义。
我看着母妃,见她微微笑了笑,不似着恼也不似忍怒的样子,心头竟是一松,仿若放下一块巨石,松快得令我吃惊。
“如此。”母妃再度将我放下了,却也不欲对我多说什么,只道,“你先去你父王那。”
“……母妃?”
“无事,去罢。”
我只得去了,跨出殿门之时忍不住想回头,也不知是想再看看母妃的样子,还是想再看看先生的样子,总之,我想回头,又生生忍下,念母妃将我送走定是有要紧话需得与先生说,我还是不要平添乱了。
便加紧脚步,离了那里,去往正殿哄那定是被母妃伤透了心、被我伤透了心,正呜呜咽咽对着一堆珠宝和兵将哭诉的父王。
再不去父王的眼泪便要淹了这龙宫了。
我漫不经心应着父王逗我的话,心神尚还留在母妃那处。
“阿合!”见屡屡逗我不应,父王耍赖地闹起了脾气。
偏偏又听一道:“阿合。”
却是母妃的,我当即撇下瞪着眼珠子的父王,扑向母妃。
母妃笑着回抱住了我,不消我去问,便说出了我最关心的问题:“既然阿合觉得先生面善,那便由母妃做主,令先生教你习字识文、云游四海如何?”
话一出那面父王便是哇哇叫着不许,我亦是面色茫然,眼中不解。
“我家阿合虽是天资灵慧,但总拘在这龙宫总是不妥,那位先生极有能力,可护你周全,亦可带你游玩,你修炼一途也少不得走遍四海。”
“好阿合,告诉母妃,你可愿意?”
我……
我蠕了蠕唇,闭闭眼脑中浮起父王的气急败坏、母妃的循循善诱,以及先生泰山崩于前亦色不改的面容。
再度鬼使神差——这已是我今日里的第几度鬼使神差——说出了一个“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