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成功,周遭人散去,光源只剩庙外从天穹和门□□来的澄白月光,他静静坐在月光里盯着木板发呆,这个时候卓异应该已经走了吧?子蒲在那座庙里会害怕吧?不过时间也快要到了,这场闹剧终于要…结束了。他看着面前这个熟悉的人影,双方都笑了,她认为她要赢了,他认为她要输了,双方眼神交流,黑暗蔓延开来,最终巫女的身影消失不见。
他勾起唇角,缓缓合上那对摄人心魄的眼睛,他还有机会去接…他们么?
卓异连夜飞奔回到庙里,发现空无一人,地上的散沙也没了,一股不好的预感骤然升起,身后安子蒲形象的鬼魂更真实了,还朝他笑了笑。
“我草,他不会是去找尤昭了吧?他那个弱身板,不…不不,他俩那个烂身体,不是去找死吗?”
三个人只剩他一个能打的了,能搞得过那群玄乎的疯子吗?
不管了,先冲,他在路上边跑边吃,偶尔停下歇歇,吃点儿雪,终于在天亮之前,到达了那座分界沙丘,警戒起见,这次他没爬上去,而是向左多走了几十米,从旁边绕了过去,没人也没有糟糕的东西爬出来,他松了口气。
既然是去救人,那他俩一定还活着,这么想幻境里的两个鬼便消失了。
此时天已大亮,卓异开始往前走,眼睛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的海子,却被一抹红色牵住了视线,那片海子是血红色的,而海子边缘僵直的伸着一只手,卓异心里突突打鼓,身边安子蒲和尤昭的幻象又开始显现。
他做好心理准备,朝海子方向走过去…
安子蒲出了庙就马不停蹄的往界丘赶,他不像卓异想那么多,而是直接从界丘上爬过去的。结果遇到了收拾遗留下来巡查的三个南苗人,他们恶狠狠的盯着这个闯入者,而安子蒲在沙丘上看到他们身后一滩黑红色血迹和现场凌乱不堪的痕迹,便有些情绪上头动手与这几人打了起来。
对方使古苗刀,安子蒲用判官笔,有点儿不占优势,挨了一刀。
但好在他轻功好,懂穴道,身法灵巧,找了机会刺破了一人的喉咙。
趁那两人混乱时,一个后空翻将其踹倒在地,眼疾手快的又刺穿了一人的大动脉。
挟持一人逼问尤昭的情况,那人道,“天降大运,神降者归,为巫献祭,此乃我族复兴之望”安子蒲用苗语骂道,“滚你他*的复兴,你们这些邪祟,没巢的臭老鼠,***”
“带我去,不然杀了你!”
此时离仪式开始只剩两天,安子蒲出发时回望来时路,想着要不要给卓异留个记号,但他走的那般坚决…能出去是件好事,哎…
安子蒲叹了口气,便挟持着那苗人急急忙忙往深漠中跑。
却不料半路开始心律不齐,呼吸困难,他立马意识到这个南苗人做了什么,迅速封了自己心脏周边穴位后,随后便失去意识了。
卓异心惊胆战的走到海子边,没有看到安子蒲的尸体放松下来,但心里一块儿大石头仍然悬着,打出死人来了不是什么好苗头…
尸体一共有两具,一具漂浮在水里,一具在岸边,他将其拖出来验尸,希望找出点终点的路线信息,发现两人脖子上都有一个洞,是安子蒲判管笔所致没错。这两首尸首都穿着非常具有民族特色的衣服,腰边配有刀鞘和一个小篓子,身份毋庸置疑就是藏在深漠之中的南苗余孽。
他便打开那个小篓子看了一下,死在海子里的这个苗人的木篓里是一对虫都很小,绿豆般大,已经被淹死了,若不是卓异仔细,都可能看漏。
为了避免祸害人着,卓异便将其丢回了海子里,死在岸上的这个人木篓里是指像大角蝉般的东西还活着。
在被追杀那日卓异曾见过,当时尤昭说这东西叫青蚨,用于报信追踪,看情况来讲,应该是给他们通风报信用的,这下子活地图有了,拿着整只木篓子就跟着青蚨指示的方向走去,直至日落黄昏,卓异才来到一个有很高沙丘的地方环视了一圈儿。
只好爬上去俯瞰四周,独属于沙漠的雄浑壮阔之美扑面而来,夕阳映着沙丘蜿蜒曲折的曲线向面面无限绵延,直至与红日交界处。
而三面沙丘中央有很大一块绿洲,衬得人和蚂蚁一般小,一些建筑物零碎分布在9片玫红色海子边,而一座壮大简陋的黄土庙就矗立在其中。
绕着沙丘的边缘插着骷髅将,其中还有些还并未变成干尸,有些守卫在缺口处守着,卓异趴在沙丘巅,有些细节看不清楚,但能看到此刻有很多人忙忙碌碌的在底下走着,手里似乎还端着什么东西。
现在肯定下不去,且不说从沙丘上下明显,光是那些浓稠的骷髅将也挺让人毛骨悚然,得想办法从开口偷溜进去…
安子蒲也没想到能再次睁开眼,前不久才立下那般雄心壮志,还真以为如话本那般,认为自己支棱起来了,好丢人啊,幸亏没人知道。
他动了动手有些困难,浑身还都在麻痹中,也不知那人下的什么蛊,他楚着眉看着面前一个穿黑兜帽的女人。
“安少主,醒了?”
“咳咳…你是谁?”
安子蒲坐在椅子上被捆住手脚,喉咙嘶哑疼痛,但胳膊的伤口上了药。
“给安少主奉茶”
这里是个小房间,条件设施很简单,一个窗户,一个门,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破椅子,如今又进来两个人就显得拥挤,安子蒲扭头表拒绝,面前这个女人也不生气。
“砰”她将茶杯放在桌子上,转身坐在另一边,喝退下面的几个仆人。
女人自己端着茶杯喝了起来,安子蒲就又问了一遍,“你是谁?”
尤璨将兜帽摘下来,露出一张阴郁的少女脸,有些意外道,“哦?你不认得我了?看来贵人多忘事,没关系~我认识你,你的母亲是我族最高等的巫医,你的父亲是蒙古王安将临,这么光鲜亮丽的身份,她的儿子人不知谁人不晓?”
安子蒲自动忽略了她的其他话急切问道,“你认识我母亲?!你们将她如何了!?”
女孩儿抿了一口茶笑道,“我们不会将她如何,她是我族最伟大的巫女,我们会将她如何呢?当然是供奉她,以她为荣!”
“你胡说!我母亲不会和你们一起干这些伤天害理的事!”
“我族的事容不得你来评判!我诚恳的邀请你去观看这场伟大的祭祀,待神绛者平息巫仙怒火后,我族将恢复百年荣光”
安子蒲怒极怼道,“什么狗屁神绛者,哥哥只是个普通人!你们这些失败的串巢老鼠也只会以这种方式安慰自己丑陋的心脏!”
“啪!卡擦”一声脆响,女人手中的茶杯摔倒在地上四分五裂,她钳住安子蒲的下巴,恶狠狠道,“你现在活着,一是因为你的母亲,二是因为你还有价值,等祭祀过后以你为人质,向蒙古索要地盘儿,不过分吧。”
她突然将手握成拳,“啊”安子蒲闷哼一声,脸色变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