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邪从外面走进来时,书案已然整洁,晋祠悠哉游哉的坐在椅子上,看他的笑眼微眯。
“谁让你动我东西的?”明邪一张冷脸尽显严肃,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晋祠不以为然,脸上依旧带着笑意,无所谓说:“那又怎样?我已经动过了。”
明邪冷了他一眼,没有回话,转身走向那悬在殿内的一排排菱格处。
“你再不改改你那臭脾气,以后这若华殿就只剩你一人了。”
“怎么?你不是人吗?”
晋祠语塞,起身幽幽走到他身侧,道:“司事殿又送来了新一批的侍女。”
明邪回了两个字:“随便。”
他不需要人伺候,那些人一点都不尽心尽意,他的物件别人碰不得。
“那就同往日一般?”
“嗯。”
殿内归于宁静,二人一同望着墙壁上的透明菱格。
片刻后,明邪开口说道:“我最近又画不出来了。”
晋祠听到转头看他。
“笔不行?还是砚不行?难道是纸不行?或是被他们扰了心神?”
他摇了摇头,“不知。”
明邪望着墙壁最中间的那个透明暗格微愣。
那里不似别处,空空如也。
“我再为你寻一支新的笔?”晋祠说。
明邪的画技冠绝神界,但他一直有一个怪癖。
每画完一幅画,都要废一支笔。
因为他觉得,不一样的笔,呈现出来的画是不一样的,手感也会有所不同。
他创造一副完整的画,天时地利人和,神情冷暖心境缺一不可。
在神界,拥有明邪画作的人少之又少,就连主宰神域的天帝都是求了好些时日才求来的。
晋祠顺着明邪的视线望去,那中间的透明格子从他认识明邪后,就一直空着。
他也曾问过他,为何中间一直空着?
明邪说:你管得着吗?
晋祠:?
你说得对。
“不用了,我明日要出趟远门,若华殿的事,你代为看管。”
“好。”
明邪说完便不见了身影,空荡的神殿里,只留下晋祠一人。
晋祠仿佛早已习惯,他浓眉一挑,抬脚朝前方的菱格走近。
明邪会好好爱护每一支笔。
即便是破损不再使用,也会封在菱格里作留念,所以若华殿的墙壁上才会镶嵌着各种暗格。
他凝望那中间的一处,眼底眸色流转。
这时明邪的随身侍卫启朝从外面走了进来,径直走向晋祠恭敬道:“启禀仙君,若华殿新一批的仙侍到了,司事殿掌事让神君前去挑选。”
晋祠收回目光,扬眸看他:“知道了。”
他说完便朝着殿外走去。
刚走出大殿,就看到殿门外站了一排侍女。
侍女们一身粉衣,低垂着头,为首掌事见到晋祠后,吩咐侍女们行礼。
“见过晋祠仙君。”
晋祠点头示意。
为首掌事介绍道:“想必你们有所了解,晋祠仙君与明邪神君是至交好友。神君常常外出采风,不在殿中,你们有任何事务启禀,寻晋祠仙君亦可。”
“是。”侍女齐声道。
掌事转头看向手摇折扇的晋祠,道:“仙君,选吧。”
神界有规,仙神有别。
每百年间仙侍都有一次机会晋升神侍,随之而来的是荣华富贵,亦或是仙缘飞升,竞争还是很激烈的。
但若华神殿,从来都不是晋升者的首选。
因为他们的神君早已臭名远扬。
晋祠抬眼看向前方垂着头的侍女。
他知道没有人愿意想来若华殿伺候,来了也待不久,所以他不是很在意,随口道:“有人想留下吗?”
一阵沉默。
掌事抬眸一个个的扫过她们,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晋祠见状不怒反笑,“无妨,明邪是出了名的不好伺候,连本君有时都受不了他的臭脾气,那今年若华殿就不留人了。”
“掌事带人到其他殿吧。”
掌事有些为难道:“仙君,这有些不合规矩吧?”
她说完话锋一转,面向侍女厉声道:“你们能来若华殿伺候,是几世修不来的福分。怎么?堂堂上神府邸,还入不了你们的眼?”
侍女们顿时吓得跪倒在地,身子不停的颤抖,齐声道:“掌事恕罪。”
掌事目光重新看向晋祠。
他脸上闪过一丝无奈。
这时跪在最边上的侍女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奴...奴婢愿......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