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eam Maker参加《随便唱唱》的事很快敲定下来,这时他们已经因为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件获得了极高的关注度,纷至沓来的合作邀请质量较望星CP异军突起后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潇姐审核后让他们接了几个广告,还上了几个节目唱歌刷脸涨存在感,近一个月的档期排得满满当当。
为数不多的空闲时间,全贡献给了创作新曲,经过商讨,考虑到望野的手指还没有完全恢复,他们决定以一首原创的站桩演唱的抒情歌参加《随便唱唱》打擂台。
紧锣密鼓地筹备一个月后,Dream Maker按照约定好的时间,抵达演播厅后台。
《随便唱唱》采取录播形式播出,每周一录制,剪辑后分为两期,在接下来两周的周六晚播出,每期节目将两名踢馆者和参赛者两两分组比拼,播出后结合导师及现场观众投票结果,决出每组胜出者,于新一期公布结果及踢馆人员名单。
目前节目已经播出一期,今晚录制的是晋级十二强的对决,由原本的十二组参赛选手与两组踢馆者组成,在踢馆者相互规避前提下,采取随机摇号的形式分组,将有两组参赛者面临被淘汰的风险。
因为节目花絮拍摄需要,五人在登台前三小时抵达后台,由节目组安排的化妆师进行妆造。
《随便》的参与者有个人有组合,算下来有二十来号人挤在后台等待,化妆间有限,节目组优先为正当红的几位嘉宾和导师们备了单人单间,其余的人则凑合着相互挤挤。
Dream Maker分到的化妆间在后台西北角的角落,和一个名叫“燃烧”的摇滚乐队共用。
燃烧乐队总共四位成员,绑着冲天马尾的女主唱,满头辫子肌肉虬结的鼓手,彩虹头的贝斯手,以及被过长的刘海遮住眉眼的键盘手。
这间化妆间统共八个位置,隔音一般,进门前就能听到里头的人正在低声交流演出细节,领路的工作人员礼貌性地敲了敲门,“几位老师现在方便吗?其他化妆间没空位了,这边来了几个嘉宾,可能需要和你们挤一挤。”
里头传出一道沙哑的男声:“进来。”
工作人员回头对望野小声道:“望老师,你们可以进去了,我这边还有其他工作,先失陪了,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拨打化妆间门后的电话。”
望野看工作人员这副态度,猜到门后的人恐怕不太好相处,不动声色地回道:“谢谢,麻烦了。”
目送工作人员离开,望野抬手将门推开一道缝隙,还没等进去,立在一旁的潇姐接了个电话,另一头的人没说几句,潇姐的眉头已经拧得死紧,显然是在压抑怒火。
温若默默往望野身边靠了靠,祁景铭则以口型询问潇姐:怎么了?
潇姐没搭理他,只是冷冷对电话另一头道:“请转告张导,十分钟后我在他的办公室等他。”
随即毫不犹豫地挂断,她没必要和一个传话筒助理多费口舌。
潇姐抬眼看向望野,语速极快地交代道:“妆造这边望野看着,张导那边刚刚派人传话,说在你们前一个表演的是个摇滚乐团,要上架子鼓和键盘,录制时间紧,换钢琴可能来不及,建议我们把钢琴撤掉。”
望野皱眉:“舞台升降坏了?”
“谁知道呢?或许是我们恰巧抽到了他的宝贝种子当对手吧。”潇姐冷笑,说:“你们安心化妆,我来解决。”她瞥了眼时间,踩着高跟鞋气势汹汹地走了。
身后传来一道小心翼翼的询问:“请问……是108化妆间吗?”
祁景铭回头一看,是个身高刚到他胸口的小姑娘,背了个硕大的化妆箱,她身后是个细瘦高挑的男人,抱着胳膊,翘着一手奇长无比的指甲,垂着眼皮端详,是一副极目中无人的做派。
五个人堵在门前,人高马大的,把门牌号挡得严严实实,那姑娘看不见门牌号,只能出口询问。
望野伸手推开门,扭头回答:“是的,两位老师请进。”
燃烧乐队四人原本两两分开,各占据化妆间的一半,转过椅子面对面聊着天,刚刚看外面的人迟迟不进来,琢磨着可能是有什么变故,也就没急着起身挪位置,此刻骤然涌入一帮人,四人面面相觑,犹豫着让出一半位置,但谁也没有贸然开口打招呼——因为不认识。
他们玩乐队的,对娱乐咨询并不关心,顶多上网查一查有关对手的信息,再看看下期踢馆的预测人选。
而Dream Maker出道时间短,作品仅有一首,尽管近期热度颇高,但按理来说就算参加音乐节目,也不会安排成踢馆的身份,毕竟这身份听起来是很帅,可如果没打过对手,遗憾离场,节目播出后就成了笑话。
因此许多音乐节目会为了节目效果,邀请当红歌手或是唱功极佳的实力唱将前来踢馆。
《随便唱唱》的踢馆人在录制开始前处于保密阶段,就连选手也不知情,此前网友们猜测可能会前来踢馆的都是些名气不高但颇具实力的小众歌手,只有零星几人提到Dream Maker。然而他们一没作品二实力不详,在相关帖子下提起他们的,几乎全被淹没在支持其余歌手参与踢馆的评论下,没能掀起波澜。
燃烧乐队的主唱池梦暗暗打量眼前五人,全都身着白色西装,估摸着是一伙的。她迅速过滤了记忆中曾经看到过的可能前来踢馆的对象,除去某当红男团沾点边,没一个对得上,但那个男团是四人组,这多了一个。
她实在想不起这几人是谁,犹豫着堆起笑容,打了个招呼,“嗨?晚上好。”
五人异口同声回:“晚上好。”
池梦莫名被戳中笑点,“你们真有默契。”
她还要再说些什么,最后进门的那名高挑的男人发话了:“Dream Maker是吧?你们谁先化?”
刚才在走廊里,光线偏暗看不清晰,现在站在化妆间明亮的灯光下,几人才发现这男人面上是夸张的浓妆,斜飞的眼线几乎要挑到天花板上,薄唇被刻意画得很丰满,涂着浓艳的口红。
此刻他的助理将化妆箱搁置在了Dream Maker所在的一边,独自缩在角落,偷偷揉捏因为背了太久沉重的化妆箱而变得酸痛的肩膀。
祁景铭在他看不到的角落翻了个白眼,嘴上客气:“我先来吧,请问您怎么称呼?”
“James。”
James看也没看他的助理一眼,径自走到化妆箱旁,翘着手指掀开盖子,下巴高傲地扬起,一手撑在桌上,另一手随意地在箱子里翻找,斜着眼睛睨祁景铭,“你过来吧,坐这。”他用下巴点了点身前的椅子。
业内许多化妆师会仗着资历随意揉搓那些瞧着名不见经传的歌手、演员,摆脸色下马威都是家常便饭,他们仗着对方没资历没背景,为了演出又要仰仗自己的化妆技术,便肆无忌惮地耍威风。James显然是其中好手。
他抬手挑起祁景铭的下巴,取了点乳白色的膏体随意地点在他脸上,吩咐:“自己拍开。”
祁景铭点点头,抬手就拍,手刚挨上脸颊,James爆出一阵高昂的尖叫声,“天哪?!你在做什么?!怎么能直接用手拍开?你看不到这有一块粉扑吗?”
他指着桌上的粉扑,发出一连串惊叫,仿佛祁景铭做了什么令人匪夷所思的事,让他感到无比地惊诧与不解。
祁景铭直接被他这一嗓子嚎懵了。
先前他们参加选秀时,没少遇到突发状况,导致几个人挤一个化妆间急急忙忙化妆的时候,那时候为了赶时间,他们往往会自己先上好妆前和底妆,然后等待化妆师帮忙上彩妆,那时可没人讲究什么用手还是用粉扑的,只要上得快就行。
James连连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指责,“你们是哪一家的艺人?怎么连这点基础的常识都不知道,节目组怎么会请你们来踢馆,是炮灰吗?”
“很面生,刚出道?这么不懂规矩?”他环顾一周,视线扫过他们每一个人的脸,在看向温若时,视线极为明显地一顿,目光在他嚣张的断眉与一耳朵钉子上旋梭,舔了舔唇,抬手抵住椅背把祁景铭推开,低声斥道:“一边去。”
随即冲温若笑了笑,语气不容置疑:“我先给你化吧。”
温若一动不动,用行动表示拒绝。
James蹙眉,面对温若很对他胃口的形象和气质,他稍微有了点耐心,考虑到对方可能没意识到自己说的是他,追加一句:“这位红头发的哥哥,要不我先给你化吧,我的技术很好的哦。”
温若头一回正眼看向这名自视甚高的化妆师,明确拒绝:“不需要。”
望野掏出手机给某个联系人发了条消息,紧跟着抬起头,“不好意思,这位J……”
他十分刻意地停顿一瞬,祁景铭刹那间会意,大声提醒:“James。”
“James老师,”望野点点头,继续道:“很抱歉,我们可能不太需要您,可以麻烦您先出去吗?我们的化妆师马上就到。”
James欺压十八线多年,作威作福惯了,还是头一回被人当众顶撞,登时感觉下不来台,涨红了脸一拍桌,忍着险些把指甲盖掀开的痛,怒斥:“你们信不信我能让你们今天的妆造成为全场最丑?!”
这时,有人在外面敲了敲化妆间的门,Jeams眉头一皱,还没发作,就听望野抬高声音对门外的人说:“请进。”
门“吱呀”一声开了,James怒气冲冲一扭头,在见到来人的一瞬,满面怒容化作谄媚笑意,他亲亲热热喊了一声:“Nora老师,您怎么来了?”说着就要去挽她的手臂,被对方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Nora老师穿着休闲,头发简单地在脑后扎成一团,不施粉黛,眼下挂着常年熬夜染上的青黑,她斜眼一瞥James,“这没你什么事了,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