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陈边境
伍子胥已经率兵悄悄潜伏在吴陈边境。
“今天早点休息,明天清晨,出兵陈国,打他个措手不及!”伍子胥向士兵们下令道。
“是!”士兵们回答后,便有条不紊地各忙各的去了。
“伍相国,这次胜算的把握大么?”伯嚭问道。
“只要不走露风声,陈国的军队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伯嚭听了,心喜中窃窃私语道,“太好了,又是大功一件啊。”
两人正交谈着,忽一卫兵前来通报。
“报告元帅,范蠡来了。”
伍子胥一听,怒道,“他来干什么!搞什么鬼!”
话音刚落,伍子胥就见范蠡驾车停在了营地前,范蠡下车走到他面前行礼道,“范蠡拜见伍相国。”说罢,他承上虎符,“范蠡有军机要事告知相国。”
伍子胥充满怀疑地接过那虎符,与自己的那一半一对,居然真的是大王的虎符,这才不甘愿地问道,“大王有什么军机要说?”
范蠡道,“大王希望相国暂缓出兵。”
“为什么?”伍子胥怒道,“现在大军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范蠡却沉着道,“这是大王的命令。”而后他又提醒伍子胥道,“伍相国,您刚才也核对过了,这也是大王的虎符。”
伍子胥喝道,“我不管是谁的命令,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就算大王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范蠡道,“伍相国,你这样做,不但违背了大王的命令,恐怕,还会把这次出征陈国的任务给搞砸了。”
伍子胥反驳威胁道,“是谁耽误任务还说不定呢,你若是敢扰乱军心,我现在就杀了你!”
范蠡低头不语,站在一旁的伯嚭左看看,右看看,心中一衡量,对伍子胥劝道,“伍相国,还是先听听范蠡怎么说吧。”
“听什么!他就是来捣乱的!”
伯嚭向范蠡问道,“大王不只让我们暂缓出兵吧?”
范蠡道,“大王已经任命在下为秘使,去陈国打探虚实,在得到确切消息之后,才决定出兵与否。”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伍子胥道,“将在外,不能久等,否则军心会动摇的,你懂不懂?”
“伍相国说的没错,”范蠡同意道,“这样吧,伍相国,请给在下一个晚上的时间,明天再下令发兵吧。”
“一个晚上?”伯嚭将信将疑道,“一个晚上能做什么?”
范蠡笑道,“太宰大人,决胜千里,其实也只在朝夕啊。”
伯嚭听罢,见伍子胥不为所动,略一思索,随即上前一步,附耳小声对伍子胥道,“伍相国,范蠡有大王的虎符在手,还是不要与之硬起冲突为好,反正这与我们原先的时间也差不多,就让范蠡去探探吧。”
伍子胥也沉思了片刻,这才不情愿道,“那好吧。”
“那在下现在就出发去陈国。”
伯嚭道,“你需要人手么?”
“不需要,”范蠡道,“在下一个人足已。”
说罢,范蠡转身就离开了。
看着范蠡离开的背影,伍子胥不满地对伯嚭道,“你怎么事事都维护这个越国降臣啊!”
伯嚭为自己辩解道,“相国大人,他为大王办事,不也就是为我们办事么?他去刺探军情,对我们明天出兵也很有好处啊。”
伍子胥的目光变得更为深沉,不屑道,“我就看看,一个晚上,他能有什么能耐!”
范蠡快马赶到陈都城池,趁着夜色潜入陈国王宫。
对照着夫差派人提供的陈宫地图,范蠡一路小心谨慎,花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终于在陈王的寝殿摸到了陈王叔的踪迹。
范蠡来到门外,正听到屋里的一番对话。
“在关山隘的那两千吴兵有什么动静么?”
“禀告大王,暂时还没有。”手下道,“不过,我们的五千精兵已经按照大王的命令,昼夜兼行取道边境,突袭吴国的军队了。”
范蠡一听,心中暗惊,伍子胥刚陈兵边境,陈国怎么会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不仅知道吴军的具体位置,甚至连兵力情况也这么清楚?
然后,他又听屋内人笑道,“大王果然精明,吴军万万没想到,他们本来想偷袭我们,结果却被我们偷袭了。”
“哈哈哈,”陈王叔笑道,“还是我的后台厉害啊,他们对吴国的一举一动,真是了如指掌啊。”
范蠡听及此,心下又了然,一切果然如他所料。
“大王,只是不能再拖下去了,如若陈王再不交出印玺,恐怕迟则生变啊!”手下又提醒道。
陈王叔道,“废物!不过是几个老家伙,到现在都撬不开他们的嘴?!还得本王亲自动手!”
陈王叔说罢,带着手下走出了寝殿。
范蠡本欲此时出手,但想到探得陈王下落此刻也十分重要,便一路尾随陈王叔等人来到了另一处偏殿,闪身躲进了暗处。
此处,正有数人跪在殿中,被几名守卫包围着,范蠡借着昏暗的光线仔细辨认了一翻,陈王赫然在其中。
陈王叔带人进到殿中,对着陈王及一帮老臣威胁道,“你们是选择归顺呢?还是想去见你们地下的祖宗呢?”他走至其王兄面前道,“其实你们归不归顺,我都无所谓,我也没什么值得可惜的。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们,比如说,把你们的肉一片片切下来,煮着吃,我想那味道,一定很好。”
一名老臣挡在陈王面前,对陈王叔怒道,“忠臣的肉,当然比叛徒的肉好吃!”
陈王叔听罢,气急败坏道,“好啊,既然你这么说……来人!先把他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来,给他自己尝尝,让他看看到底好不好吃!”
陈王这时挡在臣下身前,直面来人的利刃,对陈王叔道,“唉,王弟啊,你又何必这样啊。”
陈王叔大声喊道,“现在我是陈国的王!我说了算数,你在这大殿上,没有说话的资格!”陈王叔逼视陈王道,“王兄,你只要乖乖交出王玺,我可以保这些老臣不死。”
“王弟,你不要一错再错,甘当他人的棋子了。如今乱世,像我们这样的小国,在大国间左右摇摆,只会万劫不复啊。”
“哼,我没这么多时间跟你耗,”陈王叔完全不理会陈王的劝言,“既然你冥顽不灵,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动手!”
陈王叔一声令下,手下纷纷拨出长剑,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满屋的大臣顷刻间似砧板上的肥肉,只能任人宰割。
正当利刃要抹上陈王的脖子时,说时迟,那时快,范蠡突然从暗处现身,飞起一脚直将拿刀的那人踹飞出去,只见那人腾空而起,坠地时喷出一口老血,便似出气多,进气少了。
范蠡下手之狠辣,一下子将屋中的人震慑住了。
见众人吓愣在当场,一动不动,同样也被吓傻的陈王叔惊恐地喊道,“给我上,给我上!”
手下众人这才畏畏缩缩地将范蠡围住,气势却早已不同方才。
“你们这帮废物!给我上啊!”陈王叔见状气急败坏地又一阵嘶喊。
众人这才纷纷出招,与范蠡打在了一处。
但这些所谓的“高手”过于不堪一击了,只见范蠡身手敏捷,左挡右架,不过几招间,就将众人打散,然后,几乎是一招一个人的速度,利落地拿下数人,其余众人溃不成形,纷纷弃剑而逃,再回头时,也早已不见陈王叔的身影。
“陈王,您没事吧。”范蠡并未追击出去,而是转身将陈王的束缚解开。
“谢范大夫助我平定叛贼,本王一定重重有赏。”
范蠡略一还礼,却立马道,“陈王不用客气,我有一事想请您帮忙。”
“什么事?”
“请您即刻发兵,解救城外的伍子胥,再迟就来不及了!”
陈王道,“好,我这就下令。”
“谢谢陈王。”
一个时辰前。
天色渐暗,吴军已在关山隘安营扎寨,一切都很平静,只待第二日清晨的到来。
“相国大人,你觉得范蠡信得过么?”范蠡已去多时,副将心下越发没底,向伍子胥问道。
“信不信得过,我都没什么办法。”伍子胥道,“大王对他言听计从,连虎符都给他了。我现在说什么,大王都听不进去了。”
“那万一范蠡要陷害我们,去给陈国通风报信,我们怎么办呢?”
伍子胥看着渐暗的天色,望了望夜色中的密林,道,“那我们就等着全军覆没吧。”
“元帅,元帅!”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你慌什么!”伍子胥训斥道。
“禀报元帅,陈兵……陈兵已经包围了整个山头了!”
“什么!”副将听罢,一下子全身紧张起来,警惕地望着山下密密的树林。
“是范蠡,他终于等到机会了,”伍子胥断然道,“我是不会认输的!”
“相国大人,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副将紧张地问道。
“传我命令,全体将士列队!”
“相国,相国!”这时,伯嚭也闻讯而来,“相国大人,究竟怎么回事?听说,陈国的军队把我们包围了?”
“怎么回事?”伍子胥讥讽伯嚭道,“去问问你的好朋友范蠡吧!是他给陈国报的信!”
“啊?”伯嚭不太相信道,“不可能是范蠡吧?”
“怎么不可能?如果不是范蠡报的信,陈国会来兵么?”
伯嚭想了想,还是不愿相信道,“他要是想杀我们,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今天呢?”
伍子胥却道,“他一直在等,只是没有机会而已,现在终于等到机会了!”
“可是……”
“好了,不要说了!敌人都杀上来了。拔剑上阵吧!”伍子胥拔出自己的佩剑道,“如果死不了的话,我们再找范蠡算账!”
说罢,伍子胥提剑,身先士卒地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