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霖！叶霖！你这个不孝子！当时生下来就该摔死你！”

“你这个不是人的东西，自己攀上高枝了，居然想害得自己的弟弟坐牢。”

叶凡明猛冲过来，走廊里的人都叫了起来，场面一片混乱。有工作人员和保安一起冲过去，把他拉住了。

叶霖靠着墙面，大口喘着气。秋梨见状赶紧扯着他往办公室里面走。

“叶子，你怎么了？”

“没，没事——人太多了，有点喘不过气来。”

秋梨给他找了个座位，让他暂时坐着，她继续出去看。现在财会部门的人基本上都走空了，出去控制局面，办公室里静悄悄的，隐约能听到外面的喧哗。

叶霖坐着大口喘气，泪水不知不觉间流了下来，模糊了镜片。

他将眼镜取下来擦眼泪，他想起来了……莫行云和他提过一嘴的，那时候叶恒舒欺负他被撞见了，说要找律师去告他，让他去坐牢，没想到是真的。也没想到——叶凡明这么看重叶恒舒，他从来不会考虑自己受了多少欺负和委屈，也许，在他的心里，只有叶恒舒是他的儿子吧。

叶霖只感觉心里有深深的恶心感，一股止不住的瘙痒在头套那里升起来。

他要出去阻止叶凡明。叶凡明不满的对象是他！不是莫行云，更不是Molly公司，他不应该在这里撒野。

他摘下头套，紧紧捏着，一边压着身体里想要呕吐和颤抖的感觉。

他要出去，他要出去把事情都说出来，不能让叶凡明在莫行云的公司里搞破坏。叶霖只感觉世界都一阵天旋地转，他靠着墙，一步一步地撑着想要走出办公室。

正在这时，就听到外面一阵喧哗：

“来了来了。”

“莫总来了——”

叶霖靠在墙上，大口地喘气。他隔着墙都能听见王复的声音：

“叶总，您的儿子叶恒舒想要让alpha使用信息素诱发我们总裁的爱人信息素紊乱，这可是谋害生命的事。我们一直都是按法律和程序进行的，如果您有不满，麻烦您让律师和我方律师沟通，如果您再不离开，我们就要按程序报警了哈。”

“你们……莫行云！我可是你岳父！是不是叶霖那个贱人要你这样做的，你让他出来，我要见他！别以为躲着就行了，到时候人人都知道他是个蛇蝎omega，要害自己的爸爸和弟弟。”

叶霖靠着冰冷的墙面，想象着外面的场景，叶凡明说这话的时候，一定嘴张得很大，眼睛发红，像他曾经见过的那种可怕模样。

外面静悄悄地，叶凡明的话如同尖刺从墙壁里扎进来，深深地扎进叶霖的身体里。他感到自己的手在不断出汗，甚至连头套都捏不住了……

莫行云的声音响起来：

“录像证据已经有了，我会替我爱人起诉你。”

接下来是叶凡明越来越远的吼叫声，王复快速地整顿现场，又笑着道：

“莫总说今天下午大家都受惊吓了，在场的都发五百额外的红包，今天再让食堂送饮料。Molly的形象就靠大家维护了——”

“王特助说什么话……”“哇，五百红包，总裁大气！”

“啧啧啧，这个霸气护夫，真是爱了——”

叶霖坐回到凳子上，看完了热闹的秋梨来了。她乐滋滋的：

“哎，看一场热闹，还有五百块钱，我把你名也写上去了。你也领个红包。现在咋样？没事了吧？咦，怎么头发弄得这么乱？”

叶霖胡乱地摇摇头，跟着秋梨在财会部把材料都交好了，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查看手机。果然，一翻已经拉黑的号码，原来早几天前就收到了叶凡明发来的短信。从辱骂到祈求，没一条不是在求他要放过叶恒舒的，甚至还威胁他要去影响大哥的公司。

叶恒舒已经在看守所呆了三十多天，马上就要上法庭听审了。叶凡明一定是走遍了各种关系，都走不通了，才想来威胁他。叶霖把这些事告诉大哥，又想了想，给莫行云写了封感谢信发他邮箱里。莫行云已经帮了他太多了，他……这回要自己把自己该做的事做完。

莫行云的邮件回复很快，仿佛一直都在线，也一嘴没提刚才的闹剧，只说了几个字——可以，我陪你。

可以让叶霖联系律师，提供更多证据。也可以让叶霖出席庭审，去见叶恒舒。

这么一弄，叶霖都不好意思不煮宵夜了，反而多煮几餐，就当是谢谢莫先生了。大哥知道了这事，喜不自胜，要不是他和朗天要去外地出差一段时间，他非要亲自去看看庭审。

……

叶霖没想到莫行云效率这么高，说带他去联系律师，第二天就联系上了。

他看了眼莫行云，对方还在红木桌上处理公文，一刻也不停。他站住了脚，犹豫地道：“莫先生，要不然我自己去吧？你工作这么忙……”

莫行云站起来把电脑收起来：

“已经约好了和律师三点的会面，现在不忙了，走吧。”

叶霖怀疑地看了一眼莫行云，对方居然真的把自己的办公电脑留在桌上，一身轻松地陪在他身边。反倒是他还带着一个文件夹，里面留着一些他从家里找来的证据。

他们这回和律师约的地方近，坐车没几分钟就到了。王复都不在，只有他们三个人在场。律师年纪挺大的，倒看着很和蔼，他还从口袋里拿了糖给叶霖：

“你就是老莫家的小omega，看着真小，你叫我吕伯伯就好。只要我们坚持不和解，叶恒舒和他的同伙至少要坐两年牢。听小莫说你还拿了别的证据，咱们争取把他多判几年！对了，这些证据，能不能让小莫听？不行我让他回避去。”

叶霖乖乖地叫了人，他看向莫行云，对方没有任何的不耐烦。如果把莫行云支开到外面，他也没带办公电脑，多无聊啊。

“没事，他，他是我丈夫。”

吕律师笑眯眯地点头，接过公文包一样一样地问起来。

这里大多数都是叶泽保存的证据，如果不是这次机会，叶霖都不知道，原来大哥从未忘记过去的痛苦。

“这里是我大概十岁的时候，在医院体检的数据，可以证明我曾经在叶家受到过虐待，小腿骨折就是叶恒舒造成的，我哥哥存了一份当时女仆的录音可以证明。”

“这是十二岁，在学校里被霸凌，那些霸凌人员的手写和指印道歉书，都说明了叶恒舒的指使。”

叶霖发现莫行云和吕律师的脸色都凝重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道：

“这些……都没有用吗？”

“不，有用，都很有用——”

吕律师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鼓励他继续说下去。叶霖又说了些叶恒舒的另一个爸爸，也就是叶凡明的情人克里斯的所作所为，能作为辅证。

“这个是最新的……他向我的保研导师污蔑我画作抄袭，只是……当时并没有保存很多证据，只有一份聊天记录，可以吗？”

“可以的，有这些东西，保准他三五年内出不来。”

吕律师的语气变得更和蔼了，他想要说什么，又见叶霖在专心地收拾证据，他瞧了眼眉头紧皱的莫行云：

“你好好对你的伴侣，敢搞出什么事来，小心吕叔叔不放过你。来，小叶，这是吕叔叔的名片，需要的时候都可以随时联系我，这些材料先给我，我有需求再联系你，我们下周开庭再见。”

叶霖应了一声，恭敬地收下了名片。

吕律师有事就先走了，还是推荐他们在这儿吃个午饭，说是味道正宗。叶霖还以为莫行云很快也要回去上班，哪知道对方居然真的留下来，点菜、吃饭。

“莫先生，如果你忙的话，不用等我——我，我想在外面走走，然后再回去。”

叶霖低头看着手机，他把材料给律师的事说了，心里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松快。短短的一小时，说了太多过去的事，他都有些麻木了，有许多回忆翻涌上来，堵在胸口无处发泄。

莫行云瞥了他一眼：

“今天我放假，等会带你去一个地方。”

“噢噢。”

秋梨姐不是说总裁整天都是加班，呆在公司里，没有假期的吗。在莫家住了快一个月了，他就没见过莫行云有放假的时候。

叶霖正呆着，那边的菜就上来了，清一色是老A城口味，鲜香麻辣，比莫家老宅里和莫爷爷一块吃的有味道多了。他虽然心里烦着，但顾忌到有莫行云在旁边，也不知道要去那，被这么一打岔，反而是先专注地吃起饭来。

这一个多月，叶霖早已习惯了和莫行云一块吃饭，即使早上不和老爷子一块吃早饭，他们下班回来，还是会一起在桌上吃个夜宵。这菜的味道好，叶霖狠吃了一碗饭，又把端上来的炸糖糕吃了两块才放下筷子。

“吃饱了？”

叶霖点头，莫行云立刻起身，他们走到停车场，原本负责开车的司机居然已经回去了，莫行云自己上了驾驶位。

眼见着叶霖要坐后排去，莫行云朝着他侧了侧头：

“坐前面吧，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