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自然不愿签署这份条约,她召见了英格兰驻巴黎大使。“这实在令人费解,”她冷冷说道,“在所有君主之中,她竟是第一个煽动我的臣民叛乱的人。更何况如今我已孀居,她还要阻挠我返回故土。”】
【紧接着,她话锋一转,语带威胁:“我不关心她的统治手段,但我知道在她的王国里,不乏伺机而动之人。”末了又添上一句讥讽的话:“你们女王总说我年轻稚嫩。不错,我确实比她年轻些。”】
【时年十九岁的玛丽已然深谙宫廷话术,言辞间暗藏机锋。然而与伊丽莎白相比,她终究缺乏那种与生俱来的政治天赋。曾有一面之缘的约翰·诺克斯如此评价这位女王:“依我之见,此女心高气傲,工于心计,对上帝与真理充耳不闻。”】
【1561年8月15日,玛丽的船队驶离加来港。启航不久,随行的一艘船只因误判水文而触礁沉没,全船人员无一生还。“上帝啊!”玛丽望着逐渐没入海面的桅杆,脸色煞白,“这绝非吉兆。”这句话仿佛谶语,预示着她日后多舛的命运。】
【当船队在利斯靠岸时,迎接她的是几匹瘦弱的劣质马。玛丽蹙眉骑上马背,巴黎卢浮宫的金碧辉煌此刻成了刺痛她的记忆,她当时就有点后悔离开巴黎了。入住荷里路德宫当晚,约五百名加尔文派信徒聚集宫外,将赞美诗唱得震天响。翌日,他们更是公然威胁她的神父,斥其为“巴力的祭司”。】
新教的势力竟如燎原之火,在苏格兰这片从未正式推行宗教改革的土地上疯狂蔓延。虔诚的天主教徒们面色惨白地望着光幕,十字架在他们颤抖的指间滑落——这简直是对信仰最赤裸的亵渎。
几位来自天主教国家的大使交换着惊惶的眼神,他们攥紧胸前的玫瑰念珠,手指微微颤动。“必须立即禀报国王,”其中一人压低声音道,羽毛笔已在羊皮纸上洇开大团墨迹,“这些异端的毒蔓正在侵蚀基督世界的根基。”
而亨利八世盯着光幕发出刺耳的冷笑。他的手指摩挲着颈间的十字架,“看见了吗?”他突然转身对贵族们吼道,手中的王杖重重砸向地面,这就是罗马教廷衰微的明证!英格兰必须将改革进行到底! ”
他眼中跳动着火焰,侍从们屏息垂首,听见国王低声呢喃:“哪怕要砍下整个修道院的头颅,也要让英格兰教会彻底摆脱梵蒂冈的桎梏。”
【与此同时,伊丽莎白这里也不好过,一些反对伊丽莎白的人暗地里搞小动作,在1562年,发生了许多怪事,有人将一个儿童的尸体带到了王宫,这个孩子天生长着拉夫领(即轮状皱领),双手“如同蛙脚”。还有猪生下来长着人的鼻子的小猪。人们认为这是不祥的征兆。】
亨利八世环视着周围的廷臣们,那些看似恭敬的面孔让他觉得十分可笑。他太了解这些把戏了,统治阶级总喜欢用一些离奇的事件来制造恐慌或巩固自己的权力。就像当年那些高喊着“上帝旨意”的十字军,最终带回来的除了染血的黄金,还有什么神圣可言?
他冷笑了一声,目光扫过那些低头不语的臣子们,嘴边浮现出一抹讥讽的微笑,“这些怪事,不过是有人想借此动摇伊丽莎白的统治罢了。”这些臣子也就只会用这些怪力乱神之事来兴风作浪了。
【祸不单行,伊丽莎白倒霉的得了天花,在当时天花可以说是不治之症了,后来她回忆道:“死亡占据了我全身,我当时盼望着克洛托(注1)静静剪断我那根虚弱的生命之线,因为在我看来,这根弱不禁风的线实在太长,太长了。”伊丽莎白甚至失去了知觉,无法言语。】
亨利八世紧握双手,虽然知道伊丽莎白不会就这么死了,但他还是不禁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女王病倒后,塞西尔便被紧急召入宫中。御医的诊断让所有人都感到沉重——女王的生命只剩下寥寥数日。】
【枢密院的委员们也从伦敦匆匆赶来,连夜召开会议,商讨如何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国家的前途悬于一线,众人心中充满了不安与焦虑。】
【会议桌上,关于王位继承权的争论异常激烈。玛丽·斯图亚特的名字几乎无人提及,英格兰再也无法承受另一位信奉天主教的女王。于是凯瑟琳·格雷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尽管她因私自结婚而失势,但至少她信仰归正宗,符合新教国家的需求。】
【不过,幸运的是,伊丽莎白天生强健的体质发挥了作用,使她成功躲过了天花的侵袭,很快便康复如初。这场劫难仿佛只是对她的一次考验,而她以坚韧的意志和顽强的生命力挺了过来。】
【或许,伊丽莎白真的深受上帝的眷顾,是天命所归的君王。上帝似乎也不愿让她早早离开人间,前往天国,而是让她继续肩负起统治英格兰的重任。】
亨利八世长舒了一口气,紧握的双手慢慢松开,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他的掌心赫然印着四道月牙形的血痕一一那是他自己指甲留下的印记。国王不动声色地将手拢进貂裘的阴影里,仿佛这样就能掩盖方才那一瞬的失态。
一些虔诚的教徒内心不禁开始纠结起来。看起来伊丽莎白公主似乎真的深受上帝喜爱,难道她真的是上帝赐予英格兰的君主?
这种念头在他们心中悄然滋生,动摇着他们原本的立场。或许,他们应该重新审视自己的信仰与忠诚,考虑是否该改换门庭,支持这位似乎被天命选中的公主。毕竟,如果连上帝都在庇佑她,那么谁都无法阻止她登上王位。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伊丽莎白病愈的喜讯尚未传遍宫廷,来自海峡对岸的烽火就已经烧到了英格兰海岸。在那个信仰与王权纠缠的年代,没有哪片土地能真正远离宗教战争的硝烟。】
【此时法兰西的宫廷正上演着血腥的信仰拉锯战,当时正处于凯瑟琳·德·美第奇摄政期间,天主教派与胡格诺派(注2)展开了激烈的权力斗争。双方为争夺统治地位互不相让,局势一度剑拔弩张。吉斯家族坚定地站在天主教派一边,成为其强有力的后盾;而波旁家族则与新教徒联合,试图打破天主教派的垄断。】
【至于凯瑟琳本人则身处这场风暴的中心,不得不在两派之间周旋调停,以维持王国的统一。她知道,任何一方的彻底胜利都可能导致法国的分裂与内战。因此,她采取灵活的策略,时而支持天主教派以平衡波旁家族的势力,时而向胡格诺派示好以缓和紧张局势。】
【这种充满算计的摇摆与伊丽莎白的宗教和解政策也有一定相似之处,不过凯瑟琳的手腕虽然巧妙,但也常常被两派视为摇摆不定。尽管如此,凯瑟琳始终坚持以王国的稳定为重,努力在宗教与政治的夹缝中寻找一条可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