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要我便丢了,想要的时候再捡回来。你更可恨,非要悉心将我养大,却是为了丢弃我。”长年来的郁闷随着他终于说出口的抱怨宣泄而出,化作眼泪不停往外冒:“谁稀罕你!”
“不稀罕便回去。”沂澈放好竹筐直起身,“若不是你爹将你托付给我,我早已离开这地方。”
“爹。”苏方走上前去抱住沂澈,“你带上我一起走也不会过得不如眼下。”
“你能陪我到我死么?”这句话倒像是沂澈在问自己。他杀了苏芳,难道还要再杀一次她的后人么。
“为何不能。你是妖,对我用妖术总有办法的。先祖不也活了两百年么。”
听他提及苏芳,沂澈不禁有些发怔:“那……你能成我的伴么?”
“能。”苏方又抱得紧了些,“爹,你别不要我。”
那声爹将沂澈从飘渺中拉回神。他猛然推开苏方惊愕地看着他的脸,半晌后才道:“我是妖,不是你爹。”
当夜,趁着闹够的苏方终于睡着,沂澈拿起斗笠轻轻关上房门离开了这座山,踏上十五年前被打断的寻死之路。
他赤脚走过许多地方,以各种平凡的方式死过许多回,再次无一例外于失望中苏醒。后来有一年在旅途中听说封殷那个名叫般孟的封地中有神仙显灵,他便来到般孟四处打听。起先只知晓神仙是先王身边的男宠叫莫强求,直到寻寻觅觅途中遇见潮湆才得以听闻仙君真名是净玉玦,常住困兽谷外的浣宁山上。
阔别两百余年再次靠近这片地方,虽然并未入谷,却仍叫沂澈心里发怵。可求死之心实在太过强烈,他远远望着那座山许久终于还是近前去了。
“玉玦仙君在么?”他很规矩地敲响院门,等到里头的仙童跑出来拉开门才道。
仙童领着他进门走过小桥,他见到了当年残杀自己的朱凤,与当初陪在神天身旁修行的徒弟——比起那时年老了许多。
“仙君,有妖找!”仙童跑向院中一处棚子高声道。
棚子中仰头瘫坐着一名男子,青丝白发层层分明不像是凡人老去时的状况。他听得仙童呼唤懒懒抬头坐正了些,斜目睇眼慢慢看来。
沂澈一见他容貌便顿下脚步,随后怀着满腔杂绪取下斗笠快步上前哽咽道:“神天,是我。我来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