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猎物早些回去,你不是挂念她们母子么。”
大武看了眼沂澈伸来的手,一面握上去一面道:“要不我给你说个亲?”
“大可不必。”他甩开大武的手,往猎物逃走的方向动身而去了。
时之匆匆也好,时之慢慢也罢,是全然与沂澈不相干的事情。若非苏芳的第一个孩子已是拿起弓箭跟随村中壮年一同进山捕猎、第二个孩子满院爬了,想来他依然对时光这东西浑然不觉。
世间一切皆在千变万化,唯有他,仍旧是万年前的模样。当真要从他身上细数几样变化,数来数去也唯有心境与神情大不一样了,显得老沉、颓靡。
“沂澈,你怎么半点不见老?”因弘仔细端详他许久后没由来得这般道,“我娘与旁人闲聊起来都羡慕得很。”
因弘是苏芳的第一个孩子,名字还是沂澈取的。
沂澈摸摸自己的脸:“我倒是想变老。”
有第三个孩子后大武便不再上山打猎了,将因弘交由沂澈带着,自己在家一瘸一拐帮苏芳做事。他的腿是半年前被狼咬断的,幸亏沂澈及时带他回村里才捡回来一条命。只可惜腿没了半截,捕猎之责便落到因弘身上。
然而因弘也不过才十一的年纪。
“今日天干物燥的,果真猎物都去了溪水边上。”因弘肩上扛着四只后脚绑在一起的野兔,大摇大摆往家中走。
沂澈扛着一头野猪走在他身旁,不时掂一掂:“万物皆有灵,只取所需便足矣。贪多必定有后难。这些足够村里吃两日了。”
“还得去换米。”
“明日将野兔带去镇上换。”
许是日夜都相处的缘故,因弘十分亲近沂澈,不论打猎还是换米皆要同行,并从未拿沂澈当长辈,为此挨了爹娘不少训诫也未能改过来。比起叔叔、哥哥这般的身份,在因弘眼中,沂澈更像是传说中山里的精魅,是向他们家报恩来了。
“我也去。”
离此处最近的镇子也有好几十里的路,未见天亮便出门,归来时却已是日近黄昏。
远远的,沂澈便闻见浓烟呛人的气味,直至走穿树林立于绕山小路时才见得整个村庄置于熊熊大火中。身旁的因弘大叫一声冲下山坡,边跑边卸下背着的竹箧全然不顾脚下危险。沂澈仅是怔了片刻便越过因弘的头顶飞向住了许多年的屋院去寻苏芳。
苏芳被关在屋内出不来,他使出浑身妖力打出一拳轰散了屋子才显露出她的身影。她怀中抱着两个已没了气息的孩子,沂澈费了好些力气才掰开她的双臂将她抱起来往外跑。
院中躺着浑身是血的大武,他见沂澈抱着苏芳从大火中飞出来,逞着最后一口气举起手臂留下最后一句话:“救……救苏芳……”
沂澈没来得及应话,大武便垂下手。他顾不得去确认大武的死活,放下苏芳从自己手臂上狠狠咬下一块肉来喂进她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