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市体育场的穹顶缀满星辰灯，升降台在彩排时发出机械运转的嗡鸣。许星野赤脚踩在舞台边缘试音，银发被鼓风机掀起时，锁骨处的"21:02"纹身在激光下泛出幽蓝。

林砚之裹着他的应援卫衣蹲在控台阴影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工作证挂绳——那是他来时亲手给她戴上的，背面刻着极小的"砚"字。

"副歌部分升key试试？"音乐总监老陈敲着谱架喊。

许星野却突然跳下两米高台，落地时踝骨银链叮当乱响。他在林砚之惊惶起身的瞬间将人圈进怀里，对着她胸前的收音麦哼出新写的bridge旋律："当理性崩坏——"滚烫的鼻息喷在她监测表上，"爱意正野蛮生长。"

“你干嘛，多危险！”林砚之气得捶他的胸，“万一把脚崴了，看你怎么办！”

许星野笑着握住她的手：“我想你了。”

现场执行导演的对讲机爆出杂音："许老师！观众席C区有偷拍！"

林砚之忙伸手推他，却被他拽着卫衣兜帽按回座位。许星野摘下耳返塞进她掌心，金属还残留着体温："帮我听着，这段和弦像不像那晚的海浪？"他指尖在调音台上跳跃，混音器突然流淌出《献给爱丽丝》的变调，正是那夜他用口琴吹奏的旋律。

许星野哼唱的尾音尚未消散，林砚之已抽出被他体温焐热的监测表。她退后半步，指尖掠过控台上闪烁的EEG传感器终端，荧蓝数据流在屏幕炸开成神经元的树突形态。

"D区第三排的次声波接收器有延迟，"她对着对讲机开口，目光锁定在实时情绪云图上，"峰值差了1秒。"

执行导演的应答混着电流声传来："可能是穹顶桁架震动干扰，我让技术组看一下。"

"不必。"林砚之突然蹲下身，卫衣下摆扫过满地线缆。她掀开控台底部的检修盖，冷白手电光柱里，三枚纽扣式传感器正吸附在金属骨架上，"把桁架谐振频率调至4.5Hz，正好契合θ脑波的催眠波段。"她摘下手链缠在腕间当临时绝缘胶带，裸露的铜线在她掌心织成新的神经突触。

许星野倚着调音台看她挽发的侧影，喉结随着她拧螺丝的节奏滚动。当林砚之的激光笔扫过穹顶激光矩阵时，他突然伸手截住那束红光："这里缺了颗星星。"指尖顺着她预设的神经递质路径虚划，最终停在控台阴影里某处，"你设计的情绪共振点，不应该有视觉盲区。"

林砚之的睫毛在监测屏蓝光里颤了颤。她调出建模图，果然发现螺旋通道的第七个转角存在3°偏斜。正要开口，许星野突然将口琴抵上她耳廓："听这个频率——"他呼出的气流掀起她耳后碎发，"像不像β波冲破阈值的瞬间？"

混音器突然爆出尖锐蜂鸣，观众席C区的偷拍者被安保带离的骚动引发连锁反应。林砚之却恍若未闻，指尖在触控屏上飞速校准坐标："升降台振幅需要降低15%，否则会干扰生物反馈的......"话音未落，许星野已拽过她手腕按在自己喉结："不如直接测这里？艺术家失控时的多巴胺分泌值，应该比冷冰冰的数据更有参考价值。"

“别闹！”林砚之推开他，“先把工作弄完。”

激光矩阵突然开始预演，万千星辰坠落在他们交叠的影子里。

深夜彩排结束时，月光在黑色轿车的镀铬窗框上流淌成河。

许星野将保温杯塞进林砚之微颤的掌心，"冷吗？"

“还好，有点累了。”

驾驶座上的男人突然倾身，皮质座椅发出暧昧的挤压声。他混着汗意的体温笼过来，“系上安全带。”

还未等林砚之抬手，男人的长臂已经绕过她，拉下安全带。咔嗒扣响的瞬间，他竟用犬齿叼住她卫衣抽绳的绳结："带你去看个东西。"

“他们怎么回去？”林砚之惊呼出声。

许星野摇下车窗，对路边抱着奶茶玩手机的助理喊道："阿明，车我开走了，你们自己回酒店。"

驶过沿海公路的减速带时，许星野单手从口袋里摸出个丝绒盒子递给她。她打开来看，一对星星形状的耳钉在路灯下闪了闪："送给你的。"

“这对太张扬了，不适合我。”林砚之刚要合上盖子，手腕被温热的掌心覆住。许星野右手扶着方向盘，指节还贴着创可贴："这对衬你。"

车身猛地倾斜拐进岔道，林砚之撞上他绷紧的右肩。防波堤的探照灯刺破黑暗时，她才发现许星野不知何时解开了三粒衬衫纽扣。

停车后，许星野小心地帮她戴耳钉。他低头时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指尖的温度比夜风暖和："你可以活得更恣意张扬。"耳垂被触碰的瞬间，林砚之听见远处海浪轻拍礁石的声音。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的歌吗？"她转头时，耳钉上的碎光落进他眼睛里。

许星野闻言挑起眉毛："因为我人帅歌美？"说完故意撩了下刘海，邪气一笑。

林砚之戳他手腕的吉他茧："因为你的恣意张扬，活出了很多人渴望却不敢的模样。"话音未落，忽然有夜钓人的手电筒光扫过来，照亮许星野慌忙去挡脸的滑稽模样，两人笑作一团。

荧光海在悬崖下泛起绸缎般的蓝。两人坐在防波堤上，看潮起潮落。

“现在要是有啤酒，就好了。”许星野不由得轻叹。

他脱掉鞋，赤脚踩进海水里。潮水漫过脚踝时他忽然打开手机直播："家人们看！K市奇迹荧光海——"镜头骤然截取她惊乱的剪影，"和我偷藏的星星。"

林砚之抬脚踹他却被箍进温热的胸膛，全网见证顶流歌手笑着撞上礁石。她不知道，右耳星芒在月光下流转着奇异虹彩，此刻正随着她急促的喘息在千万观众眼前晃动。

热搜爆了。

#许星野荧光海神秘女子#的词条在凌晨两点屠榜。显微镜女孩们截出十七处细节：女子穿的是许星野的应援卫衣；耳钉是许星野出道单曲封面那枚维多利亚时期古董；……最致命的是某站UP主逐帧分析，指出女子抬手挡镜时露出的监测表，与《心理周刊》圆桌论坛上林砚之佩戴的属同款。

王佳佳正躺在沙发上刷手机，突然微信爆炸式弹出消息：

「佳佳姐！星星直播里那个是不是林博士？」

「亲，星星和你老板是真的？」

更糟的是某八卦号放出凌晨偷拍照：许星野抱着熟睡的林砚之走进酒店，她腕间晃着条银链——分明是他曾戴过的克罗心项链。

林砚之第二天一早醒来，才知道自己又上热搜了。

她看着手机里一堆未读信息和热搜上明晃晃的词条，突然头疼起来。

【思雅】「老板，你和星星在一起了吗？」

【小满】「你俩太高调了吧，全网秀恩爱呀！」

林砚之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凉，锁屏界面上不断弹出的消息像一把把悬在头顶的铡刀。浴室水声骤停的瞬间，她条件反射地把手机扣在床头柜上，压住了印着"砚星CP锁死"超话的页面。

"怎么了？"许星野擦着头发扑到床上，水珠顺着腹肌滚下来洇湿床单。

她伸手去摸自己发烫的耳垂，气恼地开口："现在全天下都知道你在热恋，小心演唱会退票率太高。"

“那又怎样？”呢哝的男声响在耳畔，依偎来一具温暖的躯体。

“你就是故意的。”她伸手捶他，却被他一把拉进怀里。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握住她手腕按在自己左胸，低语道：“砚砚，我巴不得公开我们的关系，我的爱经得起检验。”

手机突然疯狂震动，来电显示「妈」让林砚之抿紧嘴唇，秀眉在不知不觉中蹙起。她拿着电话起身，“我去接个电话。”

许星野长臂一捞把人箍回来，下颚抵着她肩窝："开免提，我保证不出声。"

"砚砚！"电话里传来母亲冷淡的声音，“你和周瑾恒的事情怎么样了？”

果然是母亲的风格！林砚之心里想，不需要大声责骂，只要用冷淡得冻死人的声音说话，就让她内心动荡不安。

“我们分开了。”

“为什么？”林母的声音愈发冰冷。

“不适合。”她的声音也透出敷衍。

“不适合？难道你和那个戏子适合？”林母的声音不自觉抬高，"我听顾明城说，你最近和那个人走得很近，我还不相信。昨夜居然又上热搜了？"

“妈，我很抱歉惹您不快。但我和周瑾恒并不适合。至于许星野——”

许星野的犬齿突然咬上她后颈，舌尖在昨天留下的吻痕上打转。林砚之死命掐他大腿内侧软肉："我们确实是在一起工作。至于未来是否会发生什么，顺其自然。"

"你胡闹什么！"

“妈，我没有胡闹。我已经30岁了，必须开始过我想过的生活。”她温和的说。

“你想过的生活就是和一个戏子鬼混？我不同意。”林母忍住气，以一个母亲的权威，企图胁迫一向听话的女儿。

沉沉的疲惫由心底升起。一向是这样的，母亲订下标准和方向，然后要求她务必达到。要她做到并不难，一直以来，她都很好的完成了母亲的要求。但母亲居然连她的感情也要控制，去符合所谓的标准。她真的不想再勉强自己了。

“抱歉，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先挂了。”她明白，说再多也是枉然，这样的不欢而散，也许是最好的结局。

许星野抽走手机，顶着湿漉漉的脑袋凑近她，“难过吗？”

“其实并不，”林砚之淡笑，“意料之中的事。”

“那，去吃饭？”

“好。”

体育场外·开场前两小时

霓虹灯牌将暮色烫出焦痕，人潮像被磁石吸引的金属碎屑，在安检口堆积成沸腾的银河。穿应援色镭射外套的少女们举着「破茧成蝶」手幅，发梢别着与许星野同款的银色蝴蝶发卡。黄牛在警戒线外游走，挎包里塞满伪造的声控荧光棒——这种最新周边能根据特定频率与舞台激光共振，此刻正被女孩们争抢着用三倍价格收购。

"C区闸机体温检测仪故障！"安保队长扯着嘶哑的嗓子喊，对讲机里混着二十种方言的嘈杂汇报。

化妆间·倒计时90分钟

镁光灯在环形化妆镜上折射出七重光晕，许星野仰靠在人体工学椅上，任由造型师用冰镇滚轮给他消肿。沾着定型喷雾的冷风吹过后颈时，他睫毛颤了颤——那里还残留着林砚之昨天咬的牙印，此刻被粉底液遮盖成淡青色的云絮。

"服装组把备用耳返送来了。"徐姐踩着十厘米细高跟闯进来，香奈儿套装口袋里露出半截《应急预案》，"升降台程序又调试了三遍，但威亚师坚持要你亲自确认安全扣。"她将平板怼到许星野眼前，指甲在流程表的「钢琴独奏」环节戳出凹痕："这里删掉即兴发挥，上次彩排你突然跳下来，保险公司的电话差点打爆。"

许星野盯着镜中自己锁骨处的纹身，指尖无意识摩挲颈间的吉他拨片。那上面刻着林砚之名字缩写。造型师正往他眼尾粘贴碎钻，冰凉的镊子尖忽然悬停："许老师别笑，肌肉纹理会移位。"

许星野忽然抬手止住造型师的动作，问经纪人：“徐姐，她呢？”

徐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的小祖宗，你这是一会儿不见就隔三秋啊！她在控台。刚才还特别让我嘱咐你，别即兴发挥。”

更衣室突然传来布料撕裂声，实习生抱着一团银丝织物冲出来："螺旋通道的演出服勾破了！"灯光下可见织物表面嵌着精密编织的神经状光导纤维，断裂处正因短路而闪烁不定，像接触不良的电路。服装总监抄起紫外灯扫过裂口，冷光下显露出纤维内部交错的微型光路："把光固化胶枪和纳米导电浆拿来！这种智能面料需要同步修复光学和电学通路！"

技术员迅速递上笔形设备，枪口喷出的半透明胶体在紫外线下瞬间硬化，将断裂的光导纤维黏合如初。服装总监用镊子夹起一根比发丝还细的银线，接入破损处的接口："启动自检程序，测试信号传输——"话音未落，演出服表面的光路突然流动起来，受损区域重新泛起幽蓝的神经元脉冲纹样。

"还有两处隐形磁吸扣脱落！"实习生指着领口喊。

"用微型激光焊机补上钛合金锚点，"总监头也不抬地调试着纤维亮度，"五分钟后让许老师试穿，告诉控台随时监测服装传感器的生物电反馈！"

后台通道·倒计时45分钟

许星野裹着晨袍穿过忙碌的人墙，耳膜被各种声浪反复冲刷。编舞老师正带着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