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知道多久。因为这里,钟表几乎绝迹。只觉得白天好漫长,黑夜好漫长,工作时间好漫长,休假时间也好漫长。
靳晶特别羡慕生活在这里的人。他们生活富足,家庭幸福。有时候跟来买蛋糕面包的顾客说上几句话,开心幸福的情绪都能被感染。
她在这里没有亲人,没有家,只有赖以生存的一份工作。这里的同事也心地善良,根本不知勾心斗角为何物。拖欠工资什么的更加不存在。
越被满足,越幸福,越平和。靳晶多么希望自己生在这样干净宁静的繁华都市。世界上竟有这么完美的地方。
有一次店里没有客人的时候,看到店门前经过两个女孩带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大约六七岁,两个女孩可能是小男孩的姐姐。
靳晶忽然对他们产生兴趣。
店里没有客人,没有需要忙的,她走到店门口那,看着他们走远。
两个女孩很漂亮,十七八岁,跟自己差不多大。她听到小男孩叫其中一个女孩表姐。更羡慕了。有自己的亲人在身边,不像自己一个人。
小男孩虎头虎脑,天真可爱,活蹦乱跳。靳晶一下就喜欢上了。心里很喜欢,可是,跟人家非亲非故。
她想跟他们发生点关系。比方说,跟他们说个话什么的。
有了。靳晶决定自己出钱,请他们吃刚烤出来的新鲜面包。她转身,迅速用三个袋子装了三个大面包。又软又香。
担心他们走远再也看不见,靳晶急急跟一起上班的同事说离开一下,就拿着面包出了店门。
两个充满青春活力的漂亮女孩,和一个天真可爱的六七岁小男孩。
幸好,他们没有走得太远。两个女孩有说有笑,看得出关系特别好,而小男孩……貌似充当电灯泡的角色。
多羡慕。也多想要这么好的关系。这个城市的人就是这么幸福,就是这么相.亲相爱。
靳晶把面包递上去:“请你们吃。”也许会显得有些突兀。但只要跟他们说上话,靳晶就很满足了。她实在太喜欢他们,打心底里喜欢,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欢。
“这……”两个漂亮女孩有点莫名其妙,见靳晶还举着,又说:“我们不能白要你的东西啊。”
靳晶注意到,那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眼睛盯在面包上。孩子就是孩子,从来都把自己的情绪写在脸上。
看架势两个女孩是执意不会收的,靳晶便把面包塞到小男孩手里。
然后跑回店里。
她确定他们追不上来后,舒了口气。
也算是……来到这里之后完成的一个心愿了。
这里的环境这么好,这里的人也这么好,这里的一切都这么好。如果一辈子待在这里,靳晶想,自己也是愿意的。
一个新的地方,新的环境,重新开始的人生。
也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少年。在这里,感觉时间是非常漫长的。比如,一个白天加一个黑夜的时间,好像用了两天这么多时间。一年好像有两年这么漫长。
时间上面的延长,也算让快乐延长了吧。
如果不是那天突然来的一个男子,这种宁静温馨的幸福,也许会一直持续下去。
如同一面完好的镜子,有一天突然被飞来的石头砸碎。
那是多么平常的一天。靳晶像平常一样在店里上班。外面来来往往的人谁也不多在意。但,那天,一个男子的出现不得不引起靳晶的注意。
因为他一直在店门外踱步,并不进来买东西,也长时间不离开。而且,还时不时看自己一眼。
那种眼神,有疑惑,有审视。靳晶感觉,他待会儿很可能会来跟自己说话。只是不知道要多久。
店里的客人多起来后,靳晶才开始忙起来。才能不去注意他。就算是忙起来的缝隙,也能感觉到那个男子还在看着自己。
他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手腕突然被抓住。是那个男的。他拽着靳晶快步走出店门。
“干嘛啊你?”靳晶一边挣扎一边说。店里还忙得脚打后脑勺,就这样离岗?内心焦急。
“你不是这里的人。”外表帅气的男子道。声音淡漠,听不出任何情绪。
靳晶一愣。他怎么知道?
好像知道自己的心里在想什么一样,男子又道:“我也不是。”
那么,他要带自己去哪?他怎么一眼就看出来自己不是这里的人?他是不是要带她出去?真的要离开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的繁华都市吗?
男子拉着她走,一直不放手。太多此刻没有人能给出回答的疑问。靳晶只能任他拉着。
她发现,男子拉她走的路线,路上的人越来越少。这是要带她去没人的地方的节奏啊!到底要去哪,到底要干什么呢?
“去哪啊?”靳晶终于打破一路的沉默。
“去爬山。”男子的语气还是听不出任何情绪。
靳晶怀疑自己听错了。上班时间,竟然被陌生男子拉去爬山?!
不知什么时候起,刚才所待繁华都市的高楼大厦全都不见了,消失得影都不见。现在所处的地方,人迹罕至。或者说,除了自己跟他,看不到其他任何人。隔绝了。都市完全被隔绝了。
靳晶相信这里的人都是好人,也许也包括这个男子。可是,他却说自己不是这里的人。那么,他是坏人吗?
靳晶感觉手腕被抓得难受,终于甩开了他。
男子也跟着停了下来。
“你想回去吗?”他问。
你想回去吗?这个问题。在这个繁华都市每天过得幸福宁静,每个人也都很好。总之是比自己长大的地方开心的时候多。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感情总归是有的。
当“你想回去吗”这个问题一抛出来,靳晶犹豫了。不愿马上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之,要是问她,在这里生活幸福不幸福快乐不快乐,那么,靳晶脱口而出的答案是肯定的。
如果不回去呢?毕竟自己不是这里的人,自己的根不在这里。到底是根重要,还是自己内心的感受重要?
靳晶没有给出回答。她反问:“你知道怎么回去吗?”
“我敢保证,我们能回去的几率,像狂犬病发作百分之百会死亡的概率这么高。”
这人真有趣。这是什么迷惑说法。
暴风雨将至,风歘歘地吹。吹得脸都要飞了。他们现在在山脚下,周围都是泥土、树木。风每吹一阵,树枝树叶摩擦的沙沙声就持续一阵。
环境变得幽暗,有种末日降临的窒息感。
“走,跟我找地方躲雨。”男子要去拉她。
靳晶侧过身躲开。不信任他是其中一个原因。
“怎么了?”男子问。
“我不怎么信任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
男子一笑,“我叫薛凯飞。你呢?”
“靳晶。”
“靳晶?怎么个写法?”
“革斤靳,三个日的晶。”
“姓靳的人很少。”
“那是你见识过的人少。”
男子一愣。从来没有人敢这么直接戳自己的短。
“那又如何?只要我愿意,我们家可以让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男子有意无意露出自己手上的名表,意在暗戳戳告诉靳晶,自己家权势之大,财富之多。
靳晶没有给出任何反应。神情依旧淡漠。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女孩。
薛凯飞有一丝恼羞成怒。居然还有人不把自家的财势放眼里。
“快走,要下雨了。”薛凯飞尽量让自己显得有耐心。
“不,我要回去工作。”
“你难道不想回去吗?”
“反正已经待了这么久。”
“不行,你今天必须跟我走。”薛凯飞语气满是不容拒绝。
跟你走?你算我的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靳晶心里鄙夷。
她转身要往回走。
薛凯飞拦住她的去路:“马上就要下雨了,我看这雨应该会下得很大,说不定还会发生泥石流。就算没有,山上一块石头滚下来你的小命也没了。”他表情语气严肃。
靳晶终于停下,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她不知道该给一个陌生人什么反应合适。
“下雨了,快找地方避雨。”薛凯飞拉着靳晶走。这一次,她没有反抗。
他带着她往山上走去。有没有搞错,都下雨了还往山上走?下雨都要爬山?不知道下雨路滑爬山最危险吗?
“没别的地方,有个山洞,先去那里。”薛凯飞自己把原因说了出来。
踏入洞里那一刻,雨突然加大。好像天上有人大盆大盆往下面倒水。这雨势,像可以直接把人淋融化。
洞外大雨倾盆,狂风呼啸。雨大得模糊了一切。树木看不见,山石看不见。若是独自一个人在这里,绝望的恐惧油然而生。
自己身边就薛凯飞这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发现他在看着自己。这眼神,就跟他刚才在店门外看自己的眼神。
靳晶回看过去。他到底在看什么?
他走过来,扒开靳晶肩膀的衣服。
靳晶伸手要甩他巴掌,被他抓住。
一边捏着她的手腕,一边看她的双眼:“靳晶,你愿意跟我生孩子吗?”
“不愿意!”她脱口而出。莫名其妙,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这样的问题也问得出口。生孩子相当于走鬼门关,薛凯飞这样问,等于问你愿不愿意为我丢掉半条命。
反正生孩子的又不是男人,又怎么会体会到这种苦?针不扎自己身上,自己怎么会感觉到痛?
他们又付出了什么?嘴巴一问,身体一爽,孩子就有了。仗着自己有钱有势,就认为所有女人都愿意给他们生孩子吗?
未免太过自信。
“我是来通知你的,不是来征求你同意的。”薛凯飞说。
哦哟,上演起霸道总裁的戏码了?
“呵呵,你没有权利,我也没有义务。”靳晶回道。
“这可由不得你。”
自己一个长相普通原生家庭也不好的女孩,会被一个高富帅垂青?现实生活可不是总裁小说啊。
靳晶内心没起任何波澜。她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不希望靠婚姻改变自己的命运。对方有钱又如何?给不给你花,是另一回事。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能靠的,只有自己。
暴雨还在下,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甚至,似乎越下越大,好像不把这座城市淹没誓不罢休。
天越来越黑,光线也越来越难进入洞内。洞里也越来越黑,能见度越来越低。
靳晶感觉到冷。抱臂瑟缩。
薛凯飞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到靳晶身上,然后忍着寒冷在能见度低的洞内升起了火。
洞内顿时亮起火光。火红色的光映在两人脸上。
洞里渐渐温暖起来。
“不要以为有钱人除了赚钱花钱什么都不会。”薛凯飞看着靳晶说。
我没以为过。靳晶想说。但还是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如果薛凯飞对靳晶说“我爱你”之类的话,靳晶是绝对不会信的。才刚认识,哪来的爱?连喜欢都不一定有。一上来就说爱的,觉对是个渣。
靳晶跟薛凯飞保持距离。因为他拉了自己的衣服。
靳晶看着茫茫的洞口,想冲破雨势回到店里继续工作。跟薛凯飞待在这里,要待到什么时候呢?
“喂,你要去哪?”薛凯飞把即将淋到雨的靳晶拉回来。
“我要工作。”
“我的人很快就来接我们了。”
“他们怎么来?”
“直升机。”
靳晶有点想笑。但忍住了。谁知道他们在哪里?这个地方可是没有信号的,靳晶无数次想联系生养自己的城市,但,永远没信号。
薛凯飞却认为自己家的飞机能找到这里?天真,搞笑。
他上来撕扯她的衣服。
她吓了一跳,反抗起来。
薛凯飞这个一米八几的肌肉男,轻而易举就将她拿下。
靳晶反抗不过,最终让对方得逞。痛得眼泪流了下来。
事后,靳晶也没在他眼里看出哪怕一丝喜欢。好像对自己做那样的事,只为了完成任务。
“为什么?”她呜咽着问。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