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怎么说呢，贾宝玉从小到大，那真是嘘嘘都有丫鬟扶着，大号都是鼻子里塞着金丝小枣，完事了叫丫鬟擦的。

他压根就没回头看过自己的排泄物，自然也不会见过血呼啦查的场景。

他倒是知道女子会来月事，可谁敢叫他看这个？

袭人三天前才被周瑞家的看着喝了药，再加上当丫鬟的也请不到多好的大夫，如今依旧是下红不断，月事带压根就不能停。

且今日是贾政的生日，自来都认为女子月事不洁，她一个当丫鬟的，哪敢出去乱窜？

可没想她已经在屋里躲着了，贾宝玉却提前众女眷回来了。

只因他见着了侄儿媳妇的曼妙身姿，又想着蓉儿对他媳妇并不好，心中怜惜大盛，不由的想起自己已经好些日子没理会过袭人了。

想着昔日和她的好，贾宝玉心中很是愧疚，便就提前回来瞧瞧。

谁能想今日小丫头们都出去玩去了，院子里也没个人守着，他一路畅通无阻的，径直推开了门，恰恰好的见袭人在屋里换月事带？

一整条红色本就让他眩晕，再加上袭人受到惊吓人都抖了，血滴落在了地上，便是裙子也染上了血，如此可怖的场景，成功的将娇弱的贾宝玉给吓着了。

当场双目呆滞，口中呓语不断。

王夫人是最听不得儿子惊恐的声音的，几乎是在贾宝玉尖叫刚落的那一刻，她整个人就跟风似的刮了过去。

紫鹃跟在黛玉身后，焦急道：“姑娘，怕是宝玉那边出事了，咱们赶紧去瞧瞧！”

雪雁一胳膊肘把她支后面去了，瞪眼低声骂：“黑了心肝的！宝二爷都成人了，你撺掇姑娘着急忙慌的过去，安得是什么心！”

“可是……”可是大姑娘也跟在二太太身后跑了呀！

这个可是没有一点用，宋棠棠别说是跟在王夫人身后了，她就是窜到最前头领路，可贾家的众人也不会觉得她是对宝玉超越了兄妹之情。

这是一种感觉，属于众人心中潜藏的默契，但换了旁人可就不一定了。

没看王夫人跑的时候，金钏儿姐妹在明里暗里的拦着黛玉和史湘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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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贾宝玉已经被袭人拖到了床上，大冬天的，丫鬟的住处可没地龙，她哪敢叫他躺在地上？

突然，门外密集的脚步声传来，外头“宝玉”、“二爷”的声音喊个不停，不过几息的功夫，门就被一脚踹开——

哐当一声过后，王夫人的心肝脾肺肾都疼了起来！

“宝玉！”她喊得撕心裂肺的：“你这下作的小娼妇，都这种时候了，竟然还敢勾着我的宝玉做这污秽之事！”

她从前只听说过有些男子喜好这事，可她的宝玉是绝对不会的！

所以只能是袭人的错！

史氏年纪大了，腿脚跟不上，这会子落在后面，听了老二家的惨叫，慌忙推鸳鸯：“快！快跟进去看！可别叫宝玉出事了！”

老二家的叫成这样，可见是宝玉又遭难了啊！

鸳鸯心中一紧，先是吩咐身边的小丫头去找大夫，而后加快脚步跟了过去。

只一进来，她就见袭人凄惨的倒在地上，身上不仅有血，还有好些个鞋底印子。

王夫人被周瑞家的死死抱着：“太太！太太！息怒啊太太！今儿是老爷的好日子，可不能出事啊！”

贾宝玉依旧瞪着一双死鱼眼躺在床上，袭人被踢得面如金纸，待王夫人被抱住后，她才哆哆嗦嗦的起身跪着：“太太！奴婢没有勾着宝玉啊！”

“呸！你这小贱蹄子，你当我信你？”孩子都怀过了，现在装什么装！

“你敢用些腌臜手段来害我宝玉，就休怪我不留情面！”

“太太！奴婢没有！”袭人强忍着痛，快速道：“奴婢今儿就没出屋子，方才正在换月事带，结果宝玉进来见着了血，这才……”

周瑞家的见王夫人面露狐疑，便赶忙给金钏儿使颜色：“去，看看宝玉的衣裳可脏了。”

金钏儿上前，掀开袍子看了看，而后摇头：“太太，宝玉的衣裳是干净的。”

“便是如此，你也是个下贱的！”王夫人冷哼：“今儿是老爷的生辰，宝玉那般孝顺，若不是你使了手段，他怎的会提前回来，还偏要来看你？”

说完，她趁着周瑞家的松懈之际，直接冲出来甩了袭人几巴掌，心里恨极了：本来宝玉小小年纪有了屋里人就容易伤身，偏袭人还怀孕了！

她虽吩咐周瑞家的偷偷将胎落了，可这小贱人竟敢在宝玉面前扮可怜，吓着了宝玉不说，还将这事儿给闹大了！

再加上袭人还是史氏给的，自来没受过婆婆磋磨的媳妇就少，王夫人都当祖母的人了，还要日日的给史氏当丫鬟布菜，这心里怎能没怒气？

这不，新仇旧恨的上来，袭人成功的成了出气筒。

鸳鸯进来的时候，就见袭人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二太太！”

史氏也随之进来，怒说：“二太太可真威风，今日是你老爷的好日子，你竟敢在家里打杀人！”

王夫人手一顿，心口起伏不停，口鼻更是不住的深呼吸，显见的怒气还没下去。

跟在史氏身后的就是宋棠棠了。

她确实不是啥好东西，人跟过来见这屋里的死气还挺少，便就磨蹭了速度。

这不，见屋里两股死气浓厚了，她双眼一红，掉眼泪的速度比黛玉都快：“天呐！表哥这是怎么了？”

“啊！袭人怎么倒在地上了！”

这时大夫被拽着进来，赶忙的给贾宝玉把脉。

宋棠棠就趁机将在地上躺尸的袭人给扶了起来，深深一吸——嗝！真多啊！王夫人下手还挺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