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办公室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一直想不出办法的石川安吾决心豁出去了。

他拖着自己的新搭档，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了警视厅，当然，这个众目睽睽也包括一直以来宠辱不惊的比嘉美佳。

日比野美月当然不会傻白甜地以为石川安吾把自己拖出去是为了做什么罗曼蒂克的事，其实自从上次她撞破他收集宇田川的资料之后，他们俩就更像是一对敌人，他看到她的时候总是一脸怨愤，她看到他的时候总觉得是在盯梢。

“日比野美月，我查过你的资料，”石川安吾似乎打算还施彼身，“你在新宿警局的时候有一个搭档，遗憾的是他一直以来跟□□有联系，还采用了一些□□的手法解决案件，最后他选择了自杀。”

从别人的口中这样听到龙崎郁夫的一生，日比野美月的内心是崩溃的，也是抗拒的，他凭什么用这么简明扼要的话语就概括了那位她曾经深爱的男人呢？

“但我想你可能要更遗憾了，因为你现在的搭档，也就是我，不会比你的前搭档光彩到哪里去。”

这句话像一记惊雷炸开了两个人之间一直以来小心翼翼维持着的平衡。

“如果你想说的是你能看见死者亡魂这一点……”

但石川安吾阻止了她的话：“我去的情报屋你也看见了，我就是这样用不光彩的手段收集情报的，不止如此，我还会拜托情报屋的黑客和影子武士们帮我调查取证，黑客和影子武士们的手段当然也光彩不到哪里去。”

没错，这本来就是非法取证。

但此刻日比野美月更担心的是，一向不对自己敞开心扉的新搭档，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对自己坦诚到了这个地步，她不会忘记有个真理，这个世上，知道得太多永远不会有什么好事。

“不止如此，你应该也知道两年前的诱拐杀人案，那个凶手安藤，”直觉他接下来要说的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但美月却来不及阻止他，“他并不是畏罪自杀，他是－－”

“我不想知道他是不是畏罪自杀！”日比野美月抢先一步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我只知道他犯了诱拐罪和杀人罪，而且，用了非常残忍的方式。在法律的范畴内，他应该受到最严厉的刑罚。”

她的心中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仿佛只要石川安吾说出后半句话，他就真的丝毫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可你还是没有勇气听我说完，”他自嘲地笑起来，“你跟我是不一样的人，你是真正坚守着正义的人，你不应该跨过线来到我这边。”

美月刚想说话就被他打断：“一开始的时候谁都不会认为这跨越界限的一小步会有什么大不了，但当你一次又一次地跨过来之后你就会发现。”

石川安吾抬起头，望向深邃的天空：“原来你再也回不去了。　”

“事情并没有那么坏，”美月着急了，“至少，现在还没有那么坏。”

她很想告诉他，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正义，可是，她又无法说服自己用这种亦正亦邪的方式守护的正义真的可以称之为正义。

人呐，很多时候就是这么矛盾。

“傻一次的人生叫冲动，”美月近乎恳求地看着他，“傻第二次的人生就叫蠢。”

“虽然你这样的人能讲出这样的笑话还算戳笑点，”石川安吾居然傻气地笑了，“但这并不会改变我的主意。”

“我曾经，”日比野美月无力地垂着头，“曾经龙崎郁夫也这样在我面前离去，无论我说什么也不能改变他的主意。明明说好的，我会等他，等他和我一起，我每天都给他做蛋包饭，每天都给他熬粥……”

压抑许久的眼泪终于顺着眼眶滑落：“可他还是选择了段野龙哉，他选择跟他的小伙伴一起撇下这个世界也撇下我，我甚至连和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明明，明明还有更好的方法的，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石川安吾沉默了几秒后淡淡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也许不是他们狠心，只是如果他们不撇下你，就会拖累你。”

“其实，就是一群胆小鬼吧！”比嘉的声音忽然在他们身后响起。

比起石川安吾，她安慰美月的方式更直接，女人和女人之间，很多时候，只需要稍微的肢体接触，就能安慰一颗脆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