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来的时候，身上挂满了东西。后面还有闲汉推着车，上面满是当季的食蔬。

“佳音，这么多，我们吃不完吧。”陆小凤敲开一个甜瓜，味道不错，给顾佳音和平安分了一些。

花满楼被无视了个彻底。他无声笑笑，拿空碟子接走了顾佳音她们俩留下的果皮，顺带给平安擦了个脸。

幼稚，顾佳音不屑。

顾佳音给请来帮忙的婶子交代好事情后，就去忙其他事情。

自己烤月饼，可还有不少事情要做呢。洗菜，切菜这些，她都找人来做，花点小钱，省很多麻烦，从不和自己内耗。

至于月饼，她都想好了，自家做2种，增加节日氛围。

分别是咸口的鲜肉酥皮月饼，还有甜口的咸蛋黄莲蓉。此外，她还打算买一些其他口味的尝尝鲜。

做好了规划，一切就都井然有序的推进下去。

花满楼的带人回去，终究没成。

远在老家的方夫人，坐立不安，“七童还是太憨厚腼腆了，怕是争不过陆小凤。”

花老爷默默喝茶，“所以你让七童把他们都带回来，是打算除掉源头，还是替他铲除情敌？”

方夫人一个白眼，花老爷立刻闭嘴。

中秋当日，院中架起了火锅。

这次张熙年坚持没来。她收下顾佳音送来的月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啥都没说。

自家这姐妹的安危，她还是别操这个心了。

其实这天，还真没什么劲爆的内容。

有过一次醉酒经验的顾佳音，自然不会再犯。只是果汁中少量的兑了些酒液，活络下气氛罢了。

倒是陆小凤表情略有惋惜，毕竟醉酒的顾佳音，又是另一番风情。

“怎么，我还真对你做了什么啊，要等我喝醉，报复回来。”

“咳咳，怎么会。”他练练摆手，那天的窘迫，不想再提。

顾佳音出于好奇，切了好几个不同口味的月饼。毫不意外的没吃完。于是第二天，它们又出现在早餐上。

最后它们的归宿，是街头某个乞丐。顾佳音不吃剩菜，又不想浪费，当天家里吃不完的食物，其实都会这么处理。

中秋过后，顾佳音的生活又开始规律起来。

除了每天固定抽时间练琴，还有捏泥人外，大部分时候还是挺随意的。

有时候还会和陆小凤抢鸟巢的使用权。毕竟喜欢鸟巢的，除了小鸟，还有猫猫。

直到气温越发的低。

朴树的叶子已经落完，光秃秃的枝干上，鸟巢越发明显。

不过顾佳音是更喜欢它了，大冬天的晒太阳，不要太舒服。

“佳音，你烧的那批瓷器，已经好了。不过你这次烧了些什么？吴匠人很是忐忑的样子。“

顾佳音歪头看他，有些无辜的表情。不过想到花满楼看不到，她又露出龇牙咧嘴的样子。

然后头发被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虽然看不到，但感觉得到。”

顾佳音得自己有些怂。明明年长他好多岁，却被一个年轻人拿捏住了。

烧了什么，“才不告诉你嘞？”

“可惜陆小凤不在，不然一定能吓他一跳。”

“到了。等他来了再吓他，也一样。”马车停稳，花满楼接过顾佳音怀里的平安，又伸出另一只手来扶她。

“我不需要啊，”这话已经说烂了。不想跟他耗时间，顾佳音还是扶着他的手臂下车。

“没有任何实际作用，纯纯就是个仪式感。”她故意说到。

“我开心就好。”

她无奈摇头，这人真是学坏了。

只是她都没发现，自己都快习惯这种接触了。

两人到的时候，吴匠人并没有开窑，大家都在外头等着。“可算等到你们了，你不来我都不敢开。”

“哈哈，这有什么关系？当初不是说好了，烧坏了也不要你负责吗。”

“那是负责不负责的问题吗？我一大把年纪了，也怕呀。”

花满楼是越发好奇了。

“那行，现在开吗？”

“对对，就现在，趁着太阳大，压一压这些邪祟。”最后那一句，是他小声嘟囔的。

不过在场两人耳聪目明，都听得很清楚。

他拍拍手，大声招呼，“人都动起来，”。平时可不这样，纯纯是为了给自己加油鼓气。

吴匠人三两下捅开瓷窑大门，但没有率先进去。其他的工匠也都一样，在门口等着。顾佳音不懂这方面规矩，抬腿就进。

这里已经冷却了两天了，不过可能是空气不流通，里面的温度还是比外面稍高一些。

前段时间，顾佳音捏制的那些物品一一陈列其中。

“里面怎么样？”吴匠人在外面瓮声瓮气的问道。

“不太好。”

“怎么不太好？”他咬咬牙往里走，果然完好的没几件。“一定是厚薄不均匀，烧裂了。”

大部分都是裂了个角或缺了一块，更有一部分直接崩裂成碎片。

“照理说不至于这么惨呀。”烧前都阴干很久了，厚薄也都还行。

他捡起两块碎片查看原因，可看清楚这是捏的什么东西后，又有些晦气的扔了回去。

瓷片落地，发出叮当脆响，他突然想起来这不是自家的东西，又有些紧张的看向顾佳音，见她没在意才放下心。

“是不是这东西做的太邪性了，老天不让他成成型呀？”又在嘟嘟囔囔。

“碎了很多吗？”花满楼在她耳边轻声问。

“十不存一。”

“很重要？那吴匠可有补救办法？”

吴匠人满脸痛苦，“我这是没办法了。要么找个焗瓷的，给它们都缝起来。”不过估摸着也没几人，敢接这活。

这些玩意儿，捏的可比鬼吓人。

“嗯，没事儿，反正是捏来玩的，全收起来运回去再说。”

顾佳音的注意力却被那几件完好的瓷器吸引了，其中最惹眼的，是那件等人高的陶瓷娃娃。

他参照现代社会BJD的做法，不同关节都是分开的，到时候里面穿上绳，再加上他的傀儡术。

啧啧，吓人绝对效果一流。

娃娃身高有一米八，通体白釉。顾佳音目前还做不出专用的粘土或树脂，没想到这毋土烧制造后，效果意外的，好？

这好字，她用的有些迟疑。毕竟瓷器的质感再那呢，和人体的质感差很多。

可是诡异感拉满了。通透又白的发光，简直绝了。

回头去熙年那边问下，能不能烧一对玻璃的假眼球，再找人定做一顶假发。

至于妆面……顾佳音拿着还没盖上后脑勺的娃头仔打量，吴江人已经悄悄挨着墙壁跑出去了。

这动作实在慎得慌。

得找找能在瓷器上作画的材料，最好是能洗掉的，妆面要多变一些，要不雕琢几个面具也不错。

“所以，你到底做了什么？”花满楼实在好奇。

顾佳音将手里的人头放到了他手上，做好了他会吓得把这东西丢出去的打算，随时准备接住这幸存者。

结果花满楼意外的淡定，“你还真有些调皮。”

“就这？你反应也太淡定了。”

“那么容易被吓到，我还怎么入赘你家？”

顾佳音露出一抹苦笑，“你怎么那么较真呢？”

她拉住他的衣襟，将人往下拖，一手还捂住了平安的眼睛，贴的极近，呼吸游移在脸颊，最终停留在耳畔。

“男欢女爱可以，成亲就算啦。”

耳垂红透，又强装镇定。“这不成。男孩子出门在外也要保护好自己，不能被某些负心人吃干抹净，还不负责。”

花满楼都会讲冷笑话了，顾佳音气笑了，“嘴皮子这么溜，跟谁学的？”还真是打骂舍不得，甩又甩不掉的一个大麻烦。

“那佳音喜欢吗？”

“喜欢，可太喜欢了。”她拉长语调，怪声怪气的说。

“看来是我做的还不够好。”她直接扭过头，不再理他。

结清烧制费用，顾佳音的马车先拉着完好的瓷器回去了，剩下的由吴匠他们整理好送过来。

他原本不想干的，可想到这运送费用，但还是龇牙咧嘴的应了下来。

“下雪了。”外面街道上有小儿欢呼。

顾佳音拉开车帘，伸出手，果然一小朵单薄的雪花落在她手上，很快化成水。

算算时间，她来到这里竟然快有一年了。

顿时，顾佳音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一年有抽奖，顾佳音和平安加起来共4次，希望这次运气好一点。

看到花满楼，又许了一个愿，希望能来一件治好他眼睛的宝物吧。毕竟她已经不缺什么了，再来什么都是锦上添花。

“估摸着陆小凤也要来了。”花满楼笑着说。

“你怎么知道的，他给你送信了吗？”

“那倒没有。”他总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从不给人任何消息。“不过他这次，已经走了快两个月了，估摸时间也差不多了。”

他看向顾佳音的方向，脸上满是温柔笑意。那么长时间没看到你，思念的都要疯了。

不知不觉，陆小凤成了一只被拴线的鸟儿。每次飞出去，短则十天半个月，最长也就两个月，总是会回来看一看，还真是自虐一样的行为。

说曹操曹操就到。

三人刚进入院子，顾佳音就看到了霸占鸟窝的那只凤凰。

“呀，咱们的鸟窝里飞来了凤凰。”

他估摸着已经到了一会儿，她们进来的时候，这人已经在鸟窝上睡着了。现在睁开眼，还有些睡眼惺忪。

“怎么困成这样，这是连续赶了几天路。”

“没几天。”他单手枕着胳膊，深深看着下面那个女人，这一刻，心里暖暖的，什么疲劳都不翼而飞。

“行了，我去烧个水让你洗洗，然后随便吃点，吃了就赶紧睡。”

“佳音，你对我可真好。”和平安一样的说话方式，顾佳音下意识回怼。

“那有没有亲妈一般的感受？”

“不是，你可生不出我这么大孩子。还有，我应该比你大吧？”

“他虚岁二十，你虚岁二七，我周岁二七，也就是虚岁二八。所以呢，是不是看走眼了？”

“那这位夫人，你是如何保养的呢？观你面容，最多也就17啊。”哪怕知道他在胡说，可顾佳音还是被逗乐。

“算你会说话。”脸上的笑容，完全藏不住。

“不过，你们这是去哪了？”顾佳音和花满楼去厨房忙碌，这人也亦步亦趋的跟在身边，边走还不忘和平安挤眉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