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凯望着本来就是敞开的门,遭到泉晓武的侧身撞,刚刚修好的荷叶弯曲,咔嚓一声斜斜地掉下来。
赵凯的两只眼睛不由得眯成了一条缝:他为什么要撞一扇敞开着的门呢?
难道,他是知道了什么?
不。
他要是知道,肯定会扑上来搜身。不但拿走四十珈,还会拿走自己省吃俭用省下来的六斤小米。
那么,他为什么要撞门呢?
就在泉晓武跑到没有影的时候,一道人影悄没声息地闪进屋子里来,回身,蹑足潜踪地想要关门。
“不要!”
吱呀呀
哐当
门板摔在地上,吓了来人一跳。
“泽木易,泉晓武刚刚把合页撞坏了,你没看到么?”
泽木易沉默片刻才回答:“没有。”
“你难道没听到轰隆一声巨响么?”
泽木易又是一阵沉默,然后才回答:“听到了。但,没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会去撞一扇敞开着的门,然后才像风一样的冲出去。以泉晓武的身手,就算是门关着,他也能冲出去。我怎么能想到?”
赵凯惊讶地望着泽木易,无声地举起手来,无声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泽木易不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他知道,赵凯的意思是,认识这么久了,难道不知道泉晓武的脑袋有问题?
可是,泽木易是个正常人。那么一个短短的瞬间,是想不到一个脑袋有问题的人的不合常理的行为的。
泽木易严肃地在板凳上坐下来,问赵凯:“需要你做一件事。”
“什么事?”
“趁着俞建南飞行的时候,趁着泉晓武来捣乱的时候,暴打泉晓武。”
“为什么要打他?”赵凯兴奋起来,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因为他总是破坏我们的赌博。”
“我反对赌博。你能不能帮我想出另外一个理由?”
“小赌怡情。你为什么反对赌博?”
“小赌酿大祸。你们会在赌博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你这是种族歧视。”
“我哪里有歧视?”
“你歧视河络赌博。”
“我压根就没提河络。”
“你嘴里没提,但你心里想了。”
“每个人都有善良的一面,也有黑暗的一面。两个面合在一起,才是一个完整的人。”赵凯双手合十,微微鞠躬,“你不能因为我心里想了,就认定我歧视。”
“你如果不是歧视,为什么会在心里想?”
“那好吧。我们就来说一说河络赌博的事情。为什么你们无论走到哪里,无论看到了什么都要赌博?”
“看,我没有冤枉你。你就是歧视河络。你打骨子里就歧视我们。你们人族认定了我们河络无论走到哪里,看到了什么都要赌博。”
“你歧视人族。”
“我没有。”
“你刚刚说了。”
泽木易瞪眼。
赵凯瞪眼。
两人怒目横眉地对望很久,泽木易才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我来这里,是为了找你布置陷阱。”
“那你为什么要谈歧视?”
“因为你歧视赌博。”
“你不要又去歪楼。只要你给我一个沾一点边的借口,我就能说服自己去帮助你殴打泉晓武。但你连一个面子上过得去的理由都没有,我的良心上,尤其是我的道德标准,不准许我那样做。”
“晨风想揍他。”
“晨风为什么想要揍他?”
“拓印泉晓武挨揍的表情,给御雪。”
“她跟御雪是敌对的。”
“御雪答应每拓印一个表情,就陪她练九天的法术。”
“天上有十个太阳,为什么只练九天的法术?”
“我怎么知道?你不要歪楼。她们练几天的法术,干你屁事?”
“晨风要帮我介绍美人鱼。知道她练几天的法术,我也好安排自己的时间表。”
“可是,你是个穷鬼,没钱啊。”
“我帮她殴打泉晓武,难道不能算钱么?”
“哦。”泽木易微微颔首,“原来你是个为了钱可以出卖朋友的人。我怎么没看出来呢?说这么多废话,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我不是为了钱。我是为了美人鱼。”
“哎呀,重色轻友,不可取呀。”
“我不好色。我是为了改我们村子里的风水,甘愿牺牲自己。”
泽木易呆呆地凝视赵凯半晌,面带困惑地问:“你不是放牛的么?”
“我是放牛的。”
“放牛的应该很诚实呀。我就是来请你帮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忙,还至于上升到牺牲小我、成全大我这样的高度么?”泽木易愤怒地指着赵凯的鼻子,“骑兵营,精力过剩的年轻学子们打一个小群架,增进感情而已。”
“你们,不是要往死里打么?”赵凯恍然大悟,“那太没意思了。我可不帮。”
“你可以往死里打。”
“我是村子里保送来的。向来都是劝架不打架的。你们要往死里打。”
“你,每次放几头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