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水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面前的郁绯阳光柔和地亮起来。
林飞羽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严肃地发问:“落榜考生回家的事宜,该怎样安排?”
泉水装作不是在问自己,连眼皮都没抬。
“日珥已经达到了每天至少三次,珥浪每天一次。这时候返乡有很大的危险。”
泉水抬起头来环顾,看到每一个人都在看自己,便笑着问矜寻:“燕国是最先遭到珥潮的,有什么能借鉴的法子么?”
矜寻微微摇头:“没有规律。”
泉水望着他的瞳孔注视了许久,才转身问留山:“明国的珥浪,有法子抵御么?”
“我们试图保护官道。但,山路太多。兹单山脉一带出现山体滑坡,没个三、五天怕是无法修复。”
泉水把目光转向战神武缘。武缘耸了耸肩膀:“幕国的珥浪很集中,连续打击同一片地区。抢修的时候会遇到再次滑坡,为了安全已经停工,等待这次太阳潮的平息。”
泉水微微点头:“郡国的情况相同。”
说完,她把身体舒舒服服地靠回到背后的椅子里面去,不再说话。
水公主,这次是要装无辜呀。
郡国也是受害者,也遭遇山体再滑坡,也停工、没办法。
上次会议中被她莫名其妙插刀的春官辑要把手放在桌子上开口发难:“水公主,大昕帝国就是亡在珥潮之上的。”
泉水点头:“余波未净。”
尊国宰相卢旭芳冷冷地开口:“到底是余波未净,还是新潮再起?”
愿急望海潮的眉头皱在了一起,问:“卢相是不是把话说得明白些?”
“这还用我说么?”卢旭芳也不客气,“如果是余波未净,那么大家就忍几天,挺一挺,什么都不做,等着十个太阳发完了神威再回去过自己的安稳日子。但要是新潮再起,那就要好好说道说道,到底是哪里来的新潮,怎样才能平复。”
远国将军熙程知道卢旭芳的意思,语带讥讽地嘲笑:“卢相指的应该是大昕共和国有没有天命吧?”
“如果有,这突然爆发的全国范围的珥潮,是怎么回事?如果没有,我们尊王的行动就是替天行道。不但要免罪免责,还要从监狱里八抬大轿地请出来。”卢旭芳盯着泉水冷笑,“谁亲手关进去的,谁就要亲自去抬轿。”
泉水轻轻摇了摇头,淡淡一笑问:“你先去问问你们尊王,他敢不敢让我抬轿。”
卢旭芳想到她那害死人的天命,脸色变了又变:“发诏书总可以吧?”
明王留山十分严肃地开口:“卢相,水公主是严格遵照礼仪,在观星台请十阳命,禅让皇位给十二主星议会的。谷玄居正位,九阳绕穹庐。二十八宿随侧,两条银河左右排列。天象昭昭,天命皇皇。”
卢旭芳毫不退让:“既然明王也看到那井然有序的天象,那么臣斗胆问一句,哪里昭示民主乱象了?一个黑太阳居中,其他星辰分列左右,是大一统的天命吧?”
“那是水公主禅让得到天象祝福,名正言顺。不是大一统。”愿急望海潮粗声反对,“五族大术士都参与解析,观点一致。”
曾国国师莒之正冷笑着插话进来:“当年小皇帝也是有五族大术士解析天命的。他父亲、他爷爷,同样有五族大术士解析天命。”
虽然话没说完,但余音很显然是:当你们杀小皇帝,废除大昕皇位的时候,不是指责这三个皇帝只有天怒、没有天命么?
矜寻微微一笑,轻声说:“泉水是有天命的。”
这句话一出口,倒是没有人反对。不满这位公主杀自己国王或者投自己国王下狱的大有人在。不满泉水禅让皇位给民主共和国而不是自己的,大有人在。但怀疑她有天命的,都已经死光了。剩下的既然不想死,也就没必要去较真。
沉默片刻,人族地官欧阳熏拍了拍阳光台,让自己面前的灰色的暗月光芒产生少许的涌动才说:“泉水让位给共和国,是严格按照礼仪执行的,是合法并且符合天意的。现在的问题是,大昕共和国是否有天命。”
“如果共和国没有天命,那么天命就还在泉水的身上。”远国将军熙程毫不退让地说出自己的观点。
“天命的事情,以后再讨论。”林飞羽重重地拍了一下。她面前的亘白阳光突然大盛,将其他十一种光芒全部盖住,“愿意赌上自己的脑袋的时候,再讨论。”
果然,众人都低下头去,注视着阳光台,不再相互察言观色。
“今天的议题是怎样把落榜的学生和家长安全地送回家去。泉晓武变来变去变来变去没完没了,已经给十二主星议会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第一个国策是修复虚神山的京城结界。第二个国策就是培养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