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迫,我是被监视着的。”小五拉着他向院墙的方向走,“坏人马上就来了。”
“但是……”
“革命尚未成功,何须计较名节。”
“我不想挨打呀。”
“啥?”
“早、早上就没吃什么饭。光着上身聊这么久,我的体力,抗不住打。”才八斗腼腆地笑,“就是,你刚刚说的,抓住了我毒打那一段,能不能换个其他让人信服的情节?”
对呀!
身上没伤,想骗谁呀?
小五一把扯下披在才八斗身上的大花袍子,抡圆了皮鞭抽过去:“为了民主!为了幸福!为了自由!”
啪!啪!啪啪啪!
清脆的皮鞭爆响,夹杂着轻点轻点你下手轻点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泉小五!你住手!再打,我就不帮你找人了!”
啪!啪!啪!
“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啊呀,还敢跑?!身手满挺灵活的么。今天就让你好好尝尝,本王子的厉害!”
甩了一下午的鞭子,出了一身健康的臭汗。泡三清泉的矿疗,再换上一身崭新的烟云水墨神仙袍。晓武神清气爽地回郡王府。那真称得上是京都侠少需策马,义气盎然春风急。若问古风谁家郎,唯有运动健儿强。
身心健康状况俱佳的王子远远地望到自家的朱门,却不由得咦讶出声。威武的郁绯太阳神兽,霸王蘑菇石雕下,停着十几头六角牦牛。锋利的尖角反射着日光,闪亮的皮毛泽泽生辉。一看就是冰封大陆新进的货色。晓武策马从牛群中经过,就算扬起了头,也看不到任何一头牛的牛背。很显然,这些牛比重骑兵学院中的那头要更高、更壮。
绕过牛群,看到府门前轮值的张参将。身材算得上是魁梧、壮硕的人族将军正在跟几个三米多高的夸父交谈,看起来便如街边的顽童在成人圈子里面装大人。
夸父、河络、蛟族、羽人,上门拜访泉水的人多了去了。晓武见怪不怪地跳下雪白的王子白马,撩衣襟、亮靴底,迈着稳重的王子步,施施然然地上台阶。这原本是万分正常的一次目不转睛的潇洒路过,却被张参将的挤眉弄眼搞得郡王子虎躯一震。啥情况?有必要如此精彩的挤眉弄眼?
夸父们个子太高,从上向下看,既看不到张参将的挤眉弄眼,也看不到泉晓武的脸。只看到一个黑亮亮梳理整齐的脑瓜顶,和围着黑脑瓜飘逸旋转的水墨山水袍子。当然,即使看到了脸,也未必认得。于是,任由着泉晓武从容穿过。
晓武的心中多了几分警觉。进入前院,绕过影壁墙,便站住了。偷偷地从八尺高的墙后面再次探出脑袋来打量几个来访的夸父,感觉是从未见过的。于是寻思着,那精彩的表情是不想让自己进正厅,打扰姐姐的重要会议;还是不想让自己进后院,有什么危险的客人在等着自己?
郡王子千里独行征战无数,之所以能到今天还好好地活着,当然是依靠着谨慎、小心的优良品质。既然无法分析出危险来源与正厅还是后院,那么就两个都不进。打定了悄悄溜走,等等再看的主意后,便蹑足潜踪地沿着院墙、躲着假山怪树,向侧门溜。
“王子回来了?”
一声清丽、清丽到近乎冷冰冰的招呼声从脑后传来,瞬时间让泉晓武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小姐,他来了。”
听荷。
姐姐的死党丫头。
泉晓武愤怒地转头,愤怒地望着她。
听荷满脸的冷笑,意思是:小样,你能把我咋地?
“进来吧。”
姐姐的声音阴冷阴冷地传到耳朵眼里。晓武耷拉着脑袋佝偻着腰,一怂一怂地走进正厅,不知道好好的一个大晴天,又触了什么眉头。
大厅中坐着眉眼含笑,嘴角带威的姐姐。她的对面,是大胡子垂到地面的红袍桑卡罗。
晓武的腰一下子就直起来,大踏步地走进去:“啥事儿呀?”
老熟人,打过多少交到,谁不了解谁呀?死大胡子,有本事变成大树,把我家房顶顶破咯。
桑卡罗本是在温和地笑着,突然发现泉晓武的眼中掠过一丝杀机,心中不由得疑惑。不是刚刚给过他一盒子珠宝么?以前,那都是能买一个月笑脸的。咋进了京城,这小子的身价也随风涨了?想到这里,不由得把夸父大手藏到大红袍下面,偷偷地把无尽战锤向远离泉晓武的方向挪了挪。这要是被他不痛不痒地撒上一泡尿,没有实际损失,还真不好追究。毕竟,今天的泉水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孤身带着弟弟满世界逃亡的小姑娘了。
动作虽小,但再小的夸父动作,也无法躲过更小的人族眼睛。晓武立时看到了自己的筹码,于是哈哈大笑:“啊呀,有朋友从好远的地方来,应该高兴啊!”
泉水的脸刷地一下子变白,咬了咬嘴唇,忍住了没有出口训斥:一个王子,咋能这么不学无术呢?
难道不是昨天刚刚见过么?红袍略一沉吟,决定使出杀手锏。于是不动声色地微微点头:“什么时候王子能到裂云城去,老朽,必当好好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