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懒得搭理,只是象征性地竖起一根尾指。
天已经黑了,考生们的状态看起来也不十分稳定,便把最后一项考试安排到明天。重骑兵学院是由重骑兵的军营改造而成。三年的帝国覆灭战过后,损失惨重的帝国军队尚未能重建,所以有很多空房间。便连带着那些陪孩子考试、又暂时没有住处的家长也都安顿下来。
小五领回大木盆和被子,按照指示去排队。前面排着的是一对母女,后面排着一个父亲和一个女儿。再往前看,又是女孩。往后看,隔着一位也是。小五的眉头不由皱起来,怎么这么多女孩子要当骑兵呀?
负责接待的学员都是专门挑出来的干练之人。处理事情很快,分房、发钥匙,顺便每人塞一包行军干粮、一个水壶,外加一张详细的图纸用红笔标注出厕所的位置,并着重叮嘱不要随地大小便。
前面的前面的一家人和前面的一家人被安排妥当,轮到小五,见他只有一个人便让他站在旁边等等。空房子虽然多,但也没有一个学员一间房的惯例。后面的一家和再后面的一家分配出去后,竟然遇到一个熟人:射箭比赛中那个窝窝囊囊,连吵架都不会的河络男孩。小五觉得自己运气很好,用一双笑眯眯的眼恶狠狠地上下打量着这头待宰的小羊羔子。
果然,负责分配房间的学长拿起钥匙来问:“姓名?”
“柴、柴、巴都。”
“柴柴八斗,你跟泉晓武一间房。”说着话,便要把钥匙递过去。
“柴、巴、巴都。”
“对不起啊,我对河络的名字不是很熟悉。”学长笑着道歉,“柴八八斗同学,你跟他一间房。”
河络男孩深吸了几口气,闭了闭眼,用自己最擅长的语言,表达自己最真切的想法:“柴巴都自矿山来,胸怀报国宏远志。平地平权平天下,打倒恶霸泉晓武。”
“哈哈哈哈。”学长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行啊,出口成诗,才高八斗呀。你也别叫柴柴巴都了,就叫才八斗吧。”
“柴巴都。柴巴都从矿山来。”
学长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一个打油诗,叫才八斗是夸你。矿山和京城最大的区别,就是幽默感。”
“矿工开山意志坚,单手可以来托天。京城幽默我尊重,请你同样尊重我。”
“尊重,尊重。来,这是钥匙,饼干,还有水壶。”
才八斗摇头拒绝:“此人心眼非常坏,射箭比赛霸凌我。要是跟他同屋住,势必会被打半死。”
学长的面色一沉,转头看泉晓武:“他说的是真的么?”
“不是。”泉晓武摇头否认,“我是全京城公认的正直、诚实、善良、勇敢。”
“哦。”学长微微点头,“那你先等等。”
小五转了转眼珠,抗议:“我饿了。”
学长塞给他一包干粮:“下一个。”
接下来是一个父亲带着儿子,看起来是要安排在一间房里的。小五捅了捅才八斗:“咱俩一个屋,不是挺好的么?熟人。”
才八斗闭着嘴巴不理他。
小五也知道这种结过仇的人很难沟通,便又等了两个家庭,等到了一个高高的夸父。骑兵营的屋子都是上百年前的老房子,那时候帝国不收外族人。蛟族、河络、羽族、夸父,都不收。这个夸父只能领两套行军毯睡在地上。虽然考虑过先来后到,但负责分配的学长并非一味地死板,便让才八斗跟夸父男孩住同一间,让小五再等。
小五也没放在心上,用一只眼睛也看得出,夸父与河络才是最佳组合。只是趁机唠唠叨叨地抱怨,要求得到单独一间房的待遇做补偿。分配学员认为他所受到的一点点委屈并不值得那样的补偿,于是拒绝了。小五见小伎俩没能奏效,便真的不高兴起来:“你们这是种族歧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