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深一脚浅一脚,踏在枯枝落叶层上,绕过杂树,衣衫被带刺的蕨类勾破,走了许久,仍在原地打转。少顷,灵鼍、盘戎方觉不妙,提气丹田,丹田灵力干涸,四肢使不出多少力气,几人面面相觑,见其他人也如此后,不免大惊失色。
盘戎出声:“自进入此地后,灵力便被逐步抽空,现下,却连法术符咒也无法施展了。”他掠了眼芸初,再投向灵鼍,“我们几人……要不回去报信吧?”
话已至此,凉轿犹稳稳抬在肩头。猝然一声轻笑,似响在空中,又似藏树后,在地下……四面八方地回荡,辨不清来处。但听那声音笑道:“诸位不必慌张,主人为免各位路上出什么意外,嘱咐我等手持印信,提前一刻,前来接应。”
凭空出现一男三女,那带头的男子脸戴面具,磊落青衫,后面几名女子,皆着白衣,掩唇嬉笑,望向芸初与几位半妖。
白衣女子负手在后,踏前两步,嗔笑道:“东西既已送到,还不走吗?”
“诶,虹儿,怎么说话的呢?”青衫客笑道:“新来的婢子不懂事,诸位莫怪。主人素来好客,几位辛苦半晌,我等愿略尽地主之谊,诸位,请进来喝口薄酒吧!”
灵鼍行了一礼,“您想必就是道成真君门下,凤义道长吧?”
“正是。”
“货物既已送到,核对印鉴后,我等宜立即回去复命,不便久留。多谢道长盛情。”灵鼍抬眸望了凤义一眼,“还请道长出示印鉴。”
芸初拧眉:听灵鼍的意思,似觉此行棘手,不欲留下斡旋了?
待双方核对好印鉴,少女扬声道:“灵鼍大人,方才,大伙还说,道成真君府上藏着不少佳酿,想把酒瓮都搬空呢,怎么现下连一时半刻也呆不了。”
少女眉梢微扬,眼底透出狡猾,咕噜的乌眼珠子在几人身上来回打转。
虹儿并几名女子,才把眸光投向芸初,往常送来的少女或萎靡不振,了无生气,或哀哀哭泣,惊恐至极,这样明媚谈笑的却是少见。
芸初本意是提醒灵鼍、盘戎等人,之前商量好盗取内丹,邀其师襄助,临到了,但请践诺,拖得一时半刻,莫出尔反尔,言行无忌。
自然听在凤义耳中则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这话说的,好像不是被绑来的,而是由几名随从陪侍,游山逛水来了!凤义冷冷一笑,心中莫名诞生汹涌的恶意:且等她陷入绝境,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是否还能如此机灵乖巧、气定神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