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荔婉正看过去。
忽然街道传来一阵马蹄声,接近着一群迎过来的人转移了钟荔婉的视线。
瞧着钟荔婉放下筷子,走到窗旁,探出头去。
只瞧见一群人拥挤过去,团团围在一驾马车前。
还没看清来人,就听见一阵阵齐声高明:“参加殿下!”
不用说,肯定是谢恹他们到了。
钟荔婉翘首以盼,只盼着能在人群中瞧见谢礼的踪影。
可是她张望半天,也没瞧见谢礼的影子。只瞧着从轿撵中出现的谢恹,黑袍朱砂带,一张干净无害的脸。
他掀开帘子,正略带戏谑的看着面前一众围拦做戏的官员。
片刻后,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一抬眸,眼神精准的落在窗边探头的钟荔婉身上。
触及的一瞬间,那双眼神里探究的欲望更加强烈赤条。
钟荔婉心头一哆嗦,手忙脚乱的退了回来。
有种被人盯上了的不自在感,钟荔婉只感觉寒毛四起。
她匆匆回到桌旁,稳下心神。
晏游从碗里抬起头,嘴巴还被食物塞得鼓鼓囊囊的:“怎么了?见着鬼了?”
钟荔婉手指磕在碗边,低声道:“先不说了,我先回房间去了。”
“哎,你现在可去不了。”晏游拦住钟荔婉,指了下二楼道:“掌柜的正在给我们换房间,他们都忙着呢。”
听见窗外的人群声疑似越来越近,钟荔婉顾不得那么多了,甩开晏游的手:“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先去后门,晚些时候来找你。”
“哎!”
晏游话没出口,就见着钟荔婉仿佛尾巴升了烟似的逃窜离去,只留残影了。
谢恹进屋就听见有人喊了一声,他寻着声音来源看过去,见着一少年正放下手,转过身坐会座位上。
那少年背对着他,低头不知道嘟囔了句什么,紧接着又伸出手,拿了对面的碗筷过来,夹了口肉进去。
谢恹瞟了眼那少年对面拉开的椅子,和座位上放着的筷子。
心有领会。
随即又看向大厅后门,方才那少年收回目光的地方。
他瞬间心领神会,可是还能和寒暄的官员虚与委蛇,微笑着回答那官员在他神思时问的问题:“既然如此,那就明日去看看吧。”
官员听了这话,笑呵呵的点点头:“好好好,殿下爱民如子,是我临水县之幸事啊。想来,这次的水患肯定能够圆满解决了。”
“殿下,今日得知您来,我们特意为您接风洗尘,准备了上好的雅间。还请殿下,能赏个脸。”
“自然。”谢恹一笑,熟络的跟着这些官员往二楼去了。
“切,也是个狗官。”晏游挑着碗里的韭菜,愤愤不平道。
出了后门,是一片还算开阔的街道。在街道旁边,也支着一个用破草和残木搭建起来的棚子。
只不过里面并不是那些面黄肌瘦,骨瘦如柴的灾民。
而是一张桌子架着,上面放着好酒好肉的几个捕手。他们眼神不善,大部分时间都警惕的盯着来往的人流,手里握着剑柄,仿佛准备随时拔刀解决掉不安分的一切。
他们自然也注意到了钟荔婉,但也只是警惕的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钟荔婉顺着街道往外走,寻思找个不远的地方坐下休息。起码也得等掌柜的换完房,好让她能有地方躲才行。
她正走着,忽然肩膀一痛,被人从背后撞了过去。
那个撞她的是个年过半百的妇人,穿着得体,神色匆匆。见着撞到了钟荔婉,立刻低头道歉:“实在抱歉,我没注意。”
钟荔婉正说:“无碍。”
可是目光一瞟,整个人立刻僵在原地。随即,她立刻伸出手去,拦住了那个要离开的妇人。
妇人以为她要找麻烦,脸色不虞,已经有些不耐烦的神色:“姑娘,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钟荔婉仔细观察着她的脸,每一个皱纹,每一个寸皮肤,那极为相似简直如出一辙的五官,撕扯着钟荔婉的神经,让她眼眶猩红。
“吴如玉,你不记得我了。”
那妇人听见这名字一愣,皱着眉看了钟荔婉半晌,随即挣扎着要挥开钟荔婉的手:“你在说什么,什么吴如玉。你,你快放手!”
“吴如玉!”钟荔婉此刻像是一头失去了控制的恶狼,她双手钳住那妇人的双臂,提高了音量:“吴如玉!你怎么敢的!我能有今天,还不是拜你所赐!”
“你做什么!来人呐,来人!”那妇人拼命挥动双臂,扭头往棚子里的官爷处叫唤:“快来人啊!她要打我!她要动手闹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