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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还学会咬人了,你是小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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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乱葬岗,乌鸦站立土堆上凄厉嚎叫。

鬼火幽幽,替林见欢照着脚底下的泥路。

树丛攒动,有红衣少年郎踩着枯枝而落。

林见欢停住了脚步,对于谢淮舟的神出鬼没早已习惯,“小王爷来散步呢?”

话中意味明显。

谢淮舟环臂靠在树上,“你一个姑娘家,不害怕?这地方孤魂野鬼可多得很。”

林见欢不理会少年郎的恐吓,继续低头找寻着裴府女婢的尸首。

“若是真有厉鬼索命,索得也该是我那大伯母一家。”

谢淮舟垂眸,欣赏之色明显。

她原来早已知道裴府的丫鬟被她的大伯母金惠收买了。

枯骨废柴中,露出半边粉裙衣角,那是裴府婢女独有的装束。

林见欢正要动手,一只修长的手便打回了她的动作。

谢淮舟嗓音如水般沉静,挑起一旁树枝拨弄起来,“小姑娘家,沾染这些人,好运气就没了。”

切,唬小孩子的吧。

林见欢自然不信,但也没有再伸手,紧盯着那女婢的尸身挖出来。

月光下,丫鬟没了半截脖子,双眼瞪大恐惧万分下死去。

林见欢没有半分害怕,伸手在她的身上翻找一通。

“找到了。”

她举起一枚同心玉佩示意谢淮舟瞧一瞧,“金惠还真是舍得,平日里那么宝贝的玉佩都拿了出来。”

“看来我很值钱嘛。”

姑娘家很是兴奋,脸上荡起笑容,全然叫人瞧不出是差点丢掉性命的模样。

谢淮舟黑眸泛起波澜,目光不容姑娘家拒绝,侵略进了最深处。

少年郎薄唇剑眉,比春风醉人,他道:“林三小姐很像一个人。”

林见欢仍擦拭手中乌糟的玉佩,全然不在意地开口,“我一介寒微,难不成还能像什么大人物?”

风起,云散,月儿明。

“京城贵女,也叫林见欢,你很像她。”

清冷的嗓音如珠玉落地,蹦跳在林见欢心头,她手中的玉佩差点没拿稳。

她脑筋直转,想着说辞,“小王爷...”

她还未说话,纤细的脖子便被一只微凉的手掐住,寸寸收紧。

面前的少年郎仍是那副桀骜不驯的模样,薄唇间的笑意正浓,“林三小姐,还不说实话吗?”

“谢淮舟。”

林见欢嗓音暗哑,感受到窒息的逼近,可她没有挣扎也没有害怕,倔强地看着谢淮舟。

“你就算掐死我,我也只是林家的三小姐。”

“哦~是吗?”

谢淮舟语调微扬,上挑的眼尾染上点点猩红,手上的力道加重,不知道哪个瞬间,这小姑娘的脖子就会被他折断了。

此情此景,林见欢竟有些想笑,在乱葬岗没了性命,好像很是应景,顺便不用找埋尸的地方了。

可她不能,该死的也不是她。

凭什么?

满腔的悲愤顷刻间化成了滔天的委屈,她咬紧牙关,还是溢出了啜泣声。

谢淮舟懵了。

姑娘家豆大的泪珠砸在他的手背上,一个接一个,滚烫的像是烙铁,烫穿了他的手。

小姑娘哭了。

哭得是那么得伤心,那眸里的不甘和怨恨刺得他心好疼。

他手松开的那一刻,满脸泪花的林见欢像是在泄愤一般,猛地推开了他。

平日里的混世魔王,骄矜恣意的少年郎,此时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手足无措,上前安慰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

“我就是吓吓你,你别哭了。”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蹲在地上抹眼泪的林见欢抬起头,鼻子通红,眼里愠怒明显,“你们贵人的命就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吗?”

“我哪里得罪你小王爷了,要平白无故杀我。”

小姑娘语速之快,分毫不让面前的谢淮舟说话,转眼又埋头继续呜咽。

坏了。他这一说话,更糟糕了。

该死的上阳,不是说这样哄女孩子一定有效吗。

林见欢本来是装哭,可到最后是真的很委屈,他谢淮舟根本就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为了试探她就要把她逼到绝境,这下她更讨厌谢淮舟了。

她缩起身子,旁若无人地宣泄内心的愤恨和委屈。

绣金的锦鞋停在了她身旁,下一秒那双微凉的手便捧起了她湿漉漉的脸。

“你干什么。”

桃花眼底清晰倒映出她的错愕和慌乱。

谢淮舟捏住她的下巴,从腰间的瓷瓶里掏出个圆滚滚的东西,不由分说地塞进了她的嘴里。

林见欢以为是毒,小虎牙报复性地咬住了触碰到自己唇瓣的手指,本以为的苦涩毒药入口只有清甜酸涩。

指腹上的酥酥麻麻让少年郎心尖一颤,像是被小兽舔舐,谢淮舟喉结微动,“你属小狗的?”

【提示:谢小王爷的温度计(90/100℃)】

林见欢轻哼,她向来是有仇必报,就算不能当场报,之后不管多了多久也要报复。

她嚼着嘴里的药丸,甜丝丝的连带着心情也舒展了不少,打趣道:“想不到谢小王爷还怕吃苦。”

谢淮舟见小姑娘开怀了,摩挲着小牙印的手指,原来咬一口她就不生气了。

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负手而立,好看的桃花眼如暖阳般柔和,语调暧昧,“哄小孩的小玩意罢了。”

林见欢嘁了声,伸手抹了把眼泪,将玉佩藏在怀里,对于谢淮舟的逗弄表示鄙夷,“谢淮舟,你真油嘴滑舌。”

走在她前面的欣长身影闻言似乎在低笑,又许是风声震耳,让她听了岔。

就这样,二人一前一后,漫步回了林府门前。

林见欢和上次一样,停在了林府不远处,和谢淮舟告别。

她裙摆摇曳,嘴角勾起狡黠的笑,“小王爷,其实方才我是在装哭。”

“你吓我,我骗你,这仇一笔勾销喽。”

说完,她脚步欢快地朝家中走去,独留下错愕的少年郎。

灯火下,小姑娘欢脱如花枝上的蝴蝶蹁跹,渐渐淡出了谢淮舟的视线。

他无奈摇头,想不到他这个不近人情的冰山,竟会为同一个姑娘满山哗然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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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冷冽渐退,冰雪融化间有初春之意。

青松翠柏,流水潺潺。

云微公主生日宴后,林见欢别的不可惜,就可惜没拿到那金玉牌,为日后的计划多些保障。

今日,她有件大事要做。

她简单得洗漱了下,便推开窗唤春桃进来。

里间,林见欢坐在了小几旁,正在纸上描画。

春桃好奇,凑近了去看。

只见宣纸上,一朵绽开的海棠花,活灵活现。

“天菩萨,小姐画的跟真的一样。”

林见欢被小姑娘家的夸张逗乐了,拿笔尾挠了挠春桃的腰窝,“贫嘴。”

春桃痒得讨饶,“小姐且说什么事,奴好拿来赔罪。”

林见欢收了笔,素手点了点画好的海棠花,眸中点点笑意,“我要做海棠花灯,你替我去采买。”

春桃领命,诶了声,动作利落地退了下去。

林见欢又轻声提醒道,“别让爹爹知道了。”

若是林魁梧知道她要送给谁,定要多想。

屋中的嬉笑声褪去,林见欢支头继续勾勒海棠花。

突然间,有树枝从窗户飞到了她的桌上,吓了她一跳。

转头去寻,便见个小脑袋从窗户外伸进来,“姐姐,是我。”

一见是自家弟弟,林见欢嗔了他一眼,“林澈,你这刚回来就要吓死我啊。”

林澈嘿嘿傻笑,小手朝她晃了晃,手中的盒子叮叮当当作响,小少年第一次给自家姐姐挑礼物,很是羞赧,一个劲地挠脑袋。

“给你买的“,说完又添了句,”用我自己攒的银子。”

林见欢秀眉挑起,心里暖意正盛,伸手拿过了盒子,刚要打开,打眼瞧见林澈嘴角上的黑印子,又放下盒子拿起帕子隔窗就要替他擦拭。

“你怎么这般毛手毛脚。”

看上去是责备,可她脸上是不加遮掩的心疼。

她刚抬手,面前的小少年如同泥鳅一般溜走了,抓都抓不住,“诶,你这孩子...”

真是拿她这个弟弟没办法。

门外,林澈胡乱擦了把嘴角,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小几前,林见欢打开了锦盒,里面躺着一串青玉手链,是她前几日在铺子前看上没买的手链。

林澈看自家姐姐很开心,憨憨笑了笑,“上次看你看了挺久的,就买来送你了。”

亲人间的温情,很自然也很动人。

林见欢突然觉得,这老天当初给她的指引,并不是负担,或许是在帮她走出阴霾。

她带上了那莹润的珠串,冲林澈晃了晃,“好看吗?”

林澈点点头,又加了句,“人也好看。”

林见欢打趣面前的身影,“这是有事求姐姐我呀,嘴这么甜。”

林澈习惯了姐姐的插科打诨,径直坐在了她对面,垂下来的眼帘遮盖住了他的情绪。

“夫子说,人穷但志不穷,姐姐你很厉害,比我比爹爹都厉害,以后肯定会有大作为的。”

回答他的又是熟悉的一记脑瓜崩。

自家姐姐如严厉的教书先生一般教育他,“小小年纪,说什么胡话。”

林澈揉了揉脑袋,怕林见欢继续耳提面命,忙夺过桌上的宣纸,感叹起来,“这不会是要给谢小王爷的画吧。”

林见欢满头黑线,忍不住揉起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咬牙切齿地警告作死的林澈,“你若是再胡说,我就告诉爹爹。”

“又拿爹爹唬我。”

林澈做了个鬼脸,倒也乖乖放下了宣纸,又偏头看了眼窗外的日头,离开了刚做热的椅子。

“夫子留的课业超级多,我就不在家用膳了。”

林见欢见林澈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看来她这弟弟发愤图强了,也就不多拦他,对着阳光端详起圆润的珠玉串。

林澈袖中的手攥了下,出声道:“我不在,你和爹爹照顾好自己。”

林见欢头未抬,摆摆手让他宽心,“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了,快些回书院吧,别耽误了时辰。”

林澈看自家姐姐注意力全在珠串上,很是无奈,也不再多说,背上小包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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