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洛岱学以致用——美色事人。
虽然网上大家都在劝他“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不是长久之计。
但没所谓,他持久,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长久。
“当年我妈怀我哥,肯定保过胎。”大清早,蔡瑾梦在他身后看完手机,咬牙切齿地开始找衣服穿。
“姐姐要出门?”钱洛岱从她身后拥着她,带着几分晨起的慵懒和缱绻 。
绒毛毛般又细又轻的吻,落在起床气超重、炸毛雪豹的蔡瑾梦背脊上,激起她一串冷颤。
细碎的吻落到起床气很重的炸毛雪豹背脊上,激起她一串冷颤。
“哎呀,你好烦!别弄了!”蔡瑾梦心尖发痒,差点就沉迷床第忘了自己要出门。
好不容易才从亲昵的黏糊怀抱中挣脱,逃离了房间。
三两口塞完早餐上了车,她这才拨了蔡瑾佳的电话:“说吧,又干了什么蠢事要我收拾烂摊子?”
“这回真不是我干蠢事,”电话那边热闹非常,嘈杂人声不断。
蔡瑾佳像是躲在某个杀鱼摊子旁边,嗡嗡的制氧机,鱼的扑腾,老板和挑鱼的寒暄,周围吵吵嚷嚷,他压低声音,“是老蔡干了蠢事,我才发现,老蔡外遇了。”
“什么?”蔡瑾梦声音猛地拔高,一脚刹停车,反正还在别墅区域内道上,她想横着停应该也不会有大问题,“你把话说清楚,你是怎么发现的!”
“就我今早不是攒够了钱来赎......提车嘛,发现老蔡也在车行!他陪的一个女的来提车,我就打了个车一路跟着他,现在他已经在陪这女的来菜市场买菜了,我该怎么做?”
“你继续跟着,灵醒点别让他发现,地址发我,我现在马上过去!”蔡瑾梦语气冷峻,想了想,补了句,“别跟丢了。”
“我办事你放心,经常陪朋友抓奸,有相当丰富的跟踪经验。”蔡瑾佳还挺得意。
天煞的,蔡瑾梦狠狠一锤方向盘,汽车在空旷的车道上发出“BIBiBi”——的长啸音。
昨天她满心羡慕着父母多年来相濡以沫的爱情,今天现实就给她狠狠玩这招?
这年头爱情敢不敢不要这么虚无缥缈捉摸不定!
冷静,她必须冷静。
她趴在方向盘上重重喘息,头死死抵着握圈,脑子里已经开始快速运转,思考如果这件事是真的,老蔡真的出轨了,她该怎么应对。
保护秦文豪肯定是首要考虑的事情,她是无辜的,不该承受老蔡心理乃至生理变故带来的伤害。
其次,老蔡出轨如果不是短期内发生的事,那他在外面会不会有私生子?那又涉及到公司以后的业务状况、财产分割等一系列复杂问题。
还有奶奶,奶奶会不会也知道这件事?如果不知道,以她对妈妈的喜爱程度,到时候会不会气到生病?
老蔡啊老蔡,蔡瑾梦把她爸的名字放在牙尖,咯咯咯咬碎一千遍。
“叩叩——叩叩叩,”急促的敲玻璃声,打断她的头脑风暴。
她抬头顺便在袖子上蹭干眼泪,只见钱洛岱一脸担忧出现在车窗外。
“阿梦,怎么突然停在路边,车抛锚了么,还是身体不舒服?”
白叔通过安保监控告知钱洛岱,蔡瑾梦似乎遇到了麻烦。
不过短短三十秒。
钱洛岱便已经不管不顾穿着晨袍、趿拉着软底鞋狂奔而出,在车库随便上了台离得最近的车,出发赶过来救蔡瑾梦。
一到地方,看到蔡瑾梦趴在驾驶座上,差点没把他魂给吓掉。
“阿梦?”见蔡瑾梦的双手在方向盘上颤抖,呼吸急促而紊乱,眼眶都变红,翘翘的鼻尖也晕成粉色,钱洛岱就知道她在憋着哭气,忍不住又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别怕,我在这里。”
他想拉开车门马上抱一抱,哄一哄蔡瑾梦,发现车门锁着。
好不真实啊,蔡瑾梦呼吸急促得如同濒死的鱼,隔着玻璃的钱洛岱,脸和声音都好不真实啊。
老蔡怎么能这样,男人怎么能这样,现在着紧她的钱洛岱以后会不会也这样?
“啪——”钱洛岱双手撑在车窗玻璃上,慢慢往中间重叠,“抱抱你,好吗?”
好啊。
她现在十分渴求一个真实的拥抱,让她有力量去做接下来的事。
“咔哒”,车锁解锁,钱洛岱弯下腰,小心翼翼探头进来,把蔡瑾梦拥进怀中。
雪松香抱了满怀,蔡瑾梦深吸一口气,心定了一点点。
“你替我开车好吗?”蔡瑾梦压抑着哭腔,“我有点握不稳方向盘。”
“好。”钱洛岱沉腰抱起她,将她放在副驾座,“我们去哪儿?”
“抓奸。”
“......”钱洛岱看看自己打扮,暗金描竹藏蓝色真丝晨袍,灰黑真丝平底拖鞋,“我要不要换套没那么显眼的衣服再去?”
“时间来不及,你又不是那个准备上镜的奸夫,没必要。”
“......哦。”
等红灯,蔡瑾梦脸白得像纸,手撕扯着安全带。钱洛岱伸手握住她的手,关于整件事他都没多问,只想用手心的热,给她一点点暖。
车里静悄悄的,只有引擎声。
蔡瑾梦望着窗外,突然问他:“你说爱到底是什么?”
钱洛岱一愣,错过超车的机会,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酝酿好久才说:“爱就是一睁眼就想看到你,看你想要掉眼泪,我心口就像无麻开了一刀。”
“肉麻,夸张。”蔡瑾梦忍不住批判,心里却更乱了。
钱洛岱开车又稳又快,到地方时,蔡瑾佳已经占领菜市水果摊一角在啃着甘蔗,监视“敌情”。
“钱哥,你今天穿得真清爽。”蔡瑾佳看到钱洛岱也跟着来了,激动得差点把甘蔗嚼碎吞下去,往菜市里的早点摊子指了指,“就在那里,看到吗?”
老蔡在给那女的递纸巾。女的擦了嘴,对老蔡笑得像遇到了春风的花。
蔡瑾梦觉得自己呼吸都阻塞了。
亲眼所见比亲耳所听的威力更大,脑袋“轰”地游戏啊炸开,各种念头蜂拥而至——蔡家湾的影响,家庭的和睦,秦文豪的未来......把她刚刚平复的理智情绪炸得一片狼藉。
钱洛岱这才知道,原来捉奸是捉的这么两个人。
“先等等,”钱洛岱握紧蔡瑾梦的手,“这个女的和岳父,他们有没有什么亲密举动?岳父有没有戴婚戒?他们之间说了什么?”
“我哪敢离他们那么近啊?”蔡瑾佳丢开甘蔗,呸呸两下,开始抱怨,“我看到老蔡给这女的签单提车,就觉得大事不妙,就赶紧打我妹电话了。”
“天没黑呢,就上演八点档狗血家庭伦理剧,”蔡瑾梦绝望地一闭眼,“我得想一想,我得计划一下。”
“不如先给岳父打个电话,”钱洛岱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脸色建议,生怕触碰到她某个情绪开关,“说不定是误会呢?”
“误会?”蔡瑾佳以他多年陪损友捉奸的经验摇摇头,“我看不像。”
“不行!”蔡瑾梦攥紧钱洛岱的手,力气大到他发疼,“打电话不就暴露了?”
“嘿呀,那你快点想办法啊,老蔡他们结账要走了!”蔡瑾佳一看老蔡在那边站起身,举起手机准备扫支付码,急得鼻尖狂飙汗。
蔡瑾梦心急如焚,就差往水果摊上借椒盐粉,就能给自己刷吧刷吧烤成串。
她左手拽蔡瑾佳,右手拽钱洛岱:“不管了,直接冲!” 这一嗓子,惊得旁边卖鱼的大叔手一滑,鱼哧溜游进了下水道。
“我袍子!”钱洛岱想拢衣服,迎风奔跑替他吹开,想夹腿,蔡瑾梦大迈步带他飞奔。
“这地方人这么多,真的好么?”
“怎么不好?蔡哥不是说这早点摊是初遇的地方,这么有纪念意义,为什么不好呢?”
老蔡跟那女的说的话随风飘了过来,蔡瑾梦脸涨得通红,咬牙切齿地说:“还初遇,老蔡可真行,今天绝对饶不了他!”
她继续抓着两人左躲右闪,奈何菜市里的人多,钱洛岱顾头不顾尾鞋底打滑,踢到一脚旁边的空菜筐,菜筐 “咕噜咕噜” 滚出老远,撞翻了一堆西红柿。
蔡瑾佳命中西红柿,脚下溜溜球,根本停不下来。
中招的人实在太多,钱洛岱袍摆都全沾上了沙红的汁。
“我的西红柿,你们,你们,嘿呀——”
“抱歉抱歉,是我的错,我全价赔偿,”钱洛岱狼狈的摸着晨袍,发现根本没带手机,“大舅子,来扫码,老板,多少钱?”
这头他们在付,那头老蔡他们已经付完早餐钱,有说有笑,眼看都准备走了。
来不及了!蔡瑾佳咬了咬唇,在菜市里直接厉声点名:“老蔡,你给我站住!”
几近压榨整个肺部才吼出来的一声,劈开菜市场的喧闹,换取所有人目光都聚焦过来。
老蔡和那女的直接吓得一哆嗦,僵在原地。
果然有问题!
蔡瑾梦只替秦文豪不值得。
所有人都主动让出一条路,方便她泛红着眼眶,冲上前质问:“陪女人提车、买菜、吃早餐,你对得起我妈吗?这么多年感情,你全当儿戏?”
肩膀抖得拖累浑身颤抖,情绪彻底爆发:“你别急着狡辩,我哥和我都看见了!”
菜农按下蔡瑾佳要扫码的手:“你是她哥吧,你妹叫你呢。”
蔡瑾佳颤颤巍巍转回头,迎上老蔡的目光,声音有些发虚:“对,爸,我们都看见了。”
捉奸有经验是一回事,大半个菜市的人都聚过来,众目睽睽下捉奸又是另一回事。
他不要面子的吗?
有人就不要面子——钱洛岱拢了拢晨袍,无视地上的脏污,主动站到蔡瑾梦身边,搂住了她发冷发颤的身躯:“爸爸,需要做个解释吗?”
“我做事,还需要给你们个解释?”老蔡挑眉。
宽宽的手掌搭着她的肩,蔡瑾梦理直又气壮:“父亲犯事,不得给亲儿子亲女儿个解释?”
见老蔡冷哼一声,根本不配合,蔡瑾梦咬了咬唇:“我以总裁的名义命令你,必须给出口头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