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诊所大门,夏日的热浪扑面而来。李安衾站在台阶上,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那个隐藏的追踪应用。屏幕上,一个小红点显示陆询舟正在家中。
她深吸一口气,关闭了应用。也许,只是也许,她可以试着相信一次。
但当她走向停车场时,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击中她:如果陆询舟已经决定离开,那么这种表面的平静,这种刻意的疏离,会不会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她的手指再次抚过腰间的淤青,那里隐隐作痛。疼痛让她感到真实,感到活着。如果没有了疼痛,她还剩下什么?
李安衾坐进车里,陈姨正在发动引擎。她盯着手机屏幕,犹豫是否要告诉齐医生全部真相——不仅仅是她对控制的渴望,不仅仅是她对痛苦的依赖,还有那些她甚至不敢对自己承认的黑暗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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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夏日的热浪在空调的运转下被隔绝在外
沐浴李安衾站在主卧的落地镜前,缓缓解开淡琉璃色衬衫的纽扣。衬衫的布料滑过肌肤时,她微微颤抖,仿佛轻柔的触感也成了某种折磨。镜中的女人看上去清艳昳丽、瑰姿艳逸,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这美丽的外表下藏着多少丑陋的淤青伤痕。
指尖抚过锁骨下方的淤青,那里已经由紫转黄。她需要新的印记,需要陆询舟在她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仿佛这样就能证明她们之间仍有联系。
衣橱里挂着一条墨绿色的真丝睡裙,是陆询舟买给她的生日礼物。李安衾的呼吸变得急促,她缓缓脱下衬衫和长裤,换上那身睡裙,柔软的真丝如水般滑过肌肤,冰凉而柔软。
墙上的挂钟指向十一点,晞晞早已入睡,张妈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整个大平层陷入一种静谧的黑暗,只有床头一盏小灯投下暖光。
李安衾深吸一口气,缓缓跪在了床边的地毯上。这个姿势让她感到一种熟悉的屈辱与安心,膝盖抵在柔软的地毯上,双手放在大腿上,背挺得笔直,像等待审判的罪人。
她估计陆询舟今晚差不多这个时间点会来卧室。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让李安衾的心跳加速。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在地毯上微微颤抖。
陆询舟推门而入,看到跪在床边的李安衾时,脚步明显顿了一下。她刚从客卫洗完澡、吹完头,现下本要来主卧拿上自己的东西搬去客卧。
“什么意思?”
李安衾没有抬头,只是将手慢慢移到睡裙的系带上。
“求你。”她的声音比耳语大不了多少,但在安静的房间里清晰可闻。
陆询舟站在原地没动。微弱的灯光勾勒出那人深邃周正的五官、清癯挺拔的身姿。她的目光落在李安衾微微颤抖的肩膀上,那里曾经留下过难堪的齿痕和束缚的痕迹。
“你知道的,我们不应该这样。”陆询舟说,温和的声音某种意义上也近乎冷漠。
李安衾终于抬起头,眼中闪烁着陆询舟熟悉的情绪——混合着渴望、痛苦和孤注一掷的勇气。
“就今晚,”她轻声说,“最后一次。"
陆询舟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犯不着用这种方式来和解。”
何况我也没有想与你和解。
“最后一次,好吗?”她的眼中泛起泪光,“我需要知道你还在乎我,哪怕是通过痛苦...…”
陆询舟沉默地看着她,那双丹凤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最终,她深吸一口气:“趴到床上去。”
李安衾的心跳漏了一拍,既恐惧又期待。她撩起睡裙的裙摆,趴到床中央,背部紧绷,等待着熟悉的疼痛降临。
陆询舟从衣柜抽屉里取出一条皮带——那是李安衾专门为这种时刻准备的。她站在床边,看着妻子颤抖的背部。
一种深深的悲哀笼罩了她,为李安衾,也为她们扭曲的关系。
“这是最后一次。”[一]
[一]其实是倒数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