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澄以后要是真放手不干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姜满绿觉得他会后悔。
事情还在商量的阶段,没有那么绝对,一切都还有余地,他们两个人只不过是找了个借口把心中的怒火发泄出来。
不是大事,但吵大了两人都功不可没。
“不用管他们,人偶尔发发疯,有益心灵健康。”
吴卉看姜满绿神情正常,大概明白就是脾气上来了绊了两句嘴,可从那天后,她就没再见过李昊和岑澄来过橙好绿,姜满绿每天如约而至,高温无阻。
李昊那天骂得狠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吵完架后就没再来过工作室,岑澄倒是来了一次,来了之后跟姜满绿说自己又得回家一趟,这段时间也不过来。
两人是一起在外面合租的,但岑澄转头又回家,恐怕一时半会两人好不了。
姜满绿依旧每天早上准时到工作室,不过没在画《吾对神通》,而是一股子在微博放了十张画稿,不到一下午就被约满。
那两人发完疯就不来了,姜满绿心中也有气,行,大家都摆,要不搞就都别搞,但她这个时间也不愿意浪费,还不如挣点钱。
接十张稿子是一气之下的冲动,等回过神她都跟各个单主约好了出稿时间,里面还有些商稿,根本不好反悔。
吴卉看出她最近萎靡不振,觉得她辛苦得原因是因为她一个人将另外两个人得活儿都干了。
人一到工作室,出了必要情况,姜满绿的屁股就没挪过位置,每天早早到,晚上修车行关门收工的时候姜满绿还不会走。
商稿的要求多,精致度高,限制也多,姜满绿画起来头昏脑花,要不是看在钱上,她绝对不会这么折磨自己。
来电铃声在耳边乍起,姜满绿突然惊醒。
她回过神,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直接趴桌上睡过去了。
外面修车行的灯已经关了。
揉揉干涩的眼睛,看清来电人是姜鸣,现在已经过了夜里十二点,对方从来没有这么晚找过她,姜满绿接通:“喂,爸怎么了。”
“你外公他刚刚走了,你赶快回来一趟。”
‘走了’两个字在汉语里包含了太多意思,其中有一层就是对“死亡”二字的回避。
电话挂断后,一股寒意从背后袭来,立马遍布全身。
姜满绿一个激灵。
深夜的修车行静悄悄的,一层楼里只有工作室里亮着灯。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看车票。
姜满绿在看回家的高铁以及火车,深更半夜根本没有一趟停靠站,最早的一辆高铁都要今天下午两点半出发。
她知道自己就算是现在回去也改变不了什么,但是过年时她答应二老,等毕业之后就回去住几天,但是她压根没记住这件事,每天就想着画图画多一点画快一点。
心里告诫自己没有任何事情值得她分神。
工作室的灯光透过玻璃往外发散,修车行下午,有两辆车开了进来,都是送来清洗。
姜满绿双手撑着桌子,站起身,大步往外走。
她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靠近往上楼的台阶处的方向。
窄陡的台阶她一步跨两个,她不知道席冬易这个点有没有睡。
“咚咚”。
没有反应,姜满绿加重力度。
吴卉躺在床上看电视剧,听到若隐若现的敲门声吓得手抖,她在这住了快两年,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以前从未在半夜遇到有人敲门,她壮着胆子下了床,慢慢靠近门。
发现敲的是隔壁的门。
这个点会是谁?
今晚都这个点,姜满绿她不会还没走吧?
吴卉鼓起勇气,打开门,伸头,看见姜满绿正在敲席冬易的门。
“怎么了?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我找他帮个忙。”姜满绿知道自己的力度不小,旁边的吴卉都被她惊动,难不成席冬易已经睡死过去,她脑袋飞速旋转,想着有没有其它办法。
面前的房门一把被拉开。
席冬易的脖子上挂着耳机,桌上的电脑还闪动着游戏的画面。
“席冬易,你能开车送我去个地方吗?或者你有没有认识什么比较可靠的司机现在有空,能介绍给我吗?”若是坐明天中午的那班车,最早得下午五六点回去。
姜满绿不想什么都不做,一直处于焦急的等待中。
席冬易看着她沉默了两秒。
“你先下楼,我找人。”
他转身拿起手机,之后将自己的房门合上。
吴卉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跟下去,姜满绿虽然面上没有如常,但是能在深更半夜敲席冬易的门肯定是遇到事了。
“你睡觉,先别管。”
席冬易路过她的时候开口。
吴卉犹豫了下,停在原地。
楼梯的开关在楼下,手电筒的光芒只能照亮脚下,明显看出姜满绿下楼的步伐要比往常快。
席冬易到达一楼抬手打开开关,耀眼的白炽灯在头顶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