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涌入一股清香,很淡,却是一直萦绕在她的周围。
姜满绿顿了顿,抬头看见宽阔的肩膀。
席冬易的个子很高,站在自己面前像是一道人墙,她在角落里,无人能够碰到她。
明明这人整日都待在修车行里,但是他身上并没有什么柴油味,反倒是散发那种几块钱的肥皂清香,将外界的腻味隔绝开。
此时在医院的电梯里,姜满绿不免想起自己之前做过的没脑子事情。
她在伊春时故意发烧,距她不到十厘米的人当时开车将她从景区送到市区,末了,还削了一个苹果给她。
自己穿过他的那件天蓝色的工作服,也是这股香味,熟悉的记忆涌进脑海中。
姜满绿觉得自己没救了,都过去那么久,竟然还能记起那些屁大点的事。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着实蠢得没眼看。
席冬易呢?还记得吗?
或者从来就没在意过。
席冬易背对着她,什么都看不出。
姜满绿在女生中身高不算矮,但是她现在被堵在电梯的挂角,上上停停,她压根不知到了哪一层。
踮起脚尖也无济于事,首先席冬易就将她的视野遮住。
电梯此时又停下。
她刚想开口询问席冬易到了没,同时,席冬易反手扣住她的手腕。
姜满绿愣了几秒,到了嗓子眼的话又被咽了回去。
席冬易的手掌很大,可以将她的小臂环住。
姜满绿任由他拉着挤过人群,由席冬易走在前面,旁人很快就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道。
刚跨过电梯,席冬易就松了手。
姜满绿自然的将手插进口袋中。
“席老板,哪间病房?”岑澄没有注意到他旁边二人的小动作,左右张望,不清楚是哪个方向。
“右边。”席冬易迈开脚步,在前边带路。
姜满绿跟着他门继续往前走,临近病房,她还是觉得自己的手腕有种灼烧感。
同间病房里除了吴卉还有另外两个病人,吴卉睡在里面那间病床,拉上了帘子隔开了。
工作日,吴卉的父母还有工作,舍不得全勤,昨天晚上就坐车回家,留她一人在医院里。
吴卉原以为只有席冬易一人来给她送东西了,看到姜满绿和岑澄顿感意外。
她正吊着葡萄糖,面色有些苍白,可能是昨天失血的缘故。
“现在怎么样?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吗?”姜满绿问了句客套话,岑澄把果篮放到一边。
“还行。”
吴卉坐着在,精神气看着不错。
姜满绿:“你胆子还挺大的。”
“谢谢你,要不是因为你的话我可能都没有勇气去做,也不会像……”
“什么?”姜满绿有点懵,没听懂吴卉话里的意思,为什么要谢她?
“你那天说的啊。”吴卉自然地说出。
“你出来一下。”席冬易就在姜满绿身侧。
姜满绿仰起头,虽然不解,还是跟着席冬易一起出了病房。
“你让她割腕的?”
姜满绿自己都没理清其中的缘由,觉得席冬易的语气对她来说就像是质问,她的火气一下“噌”了上来。
“哈,我疯了吗?还是神经病?让人自杀?”
她瞪着席冬易。
这人实在太高了点。
瞪他久了反倒是自己脖子开始酸痛。
席冬易没低头看她一副凶巴巴的模样。
“你让开!”
姜满绿越过他,直接推开旁边病房门,再次走了进来。
原本病房里只有自己和她,岑澄觉得有些不自在,看姜满绿他们又进来后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姜满绿下一句话语气同样很冲:“是我让你割腕的吗?”
吴卉讷讷地摇头。
姜满绿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
“你直接说是不是?”
“不是。”
“那你感谢我什么?”
“你之前跟我说人要做成事,就要对自己狠一点,然后想着我对自己狠一点,我父母就会放弃。”
姜满绿差点被气笑了,她是想要吴卉以后要靠画画挣钱的话,就必须要下苦功夫,而不是自残。
“听到了吗?”姜满绿横了眼席冬易,转身大步离去,在经过他时故意撞向他的胳膊。
席冬易垂眸。
气势汹汹的人转眼不见。
“再见,祝康复。”岑澄不善人际,姜满绿走了,他更没有必要留下来,快步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