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一面巨大的投影幕布挂在了墙上。诺亚方舟调试了两下,将接收到的画面投在幕布上。
幕布上的画面被分成四小格,分别从不同角度展现着现在外面的战斗。
945挤在诺亚方舟旁边叽叽歪歪,然后幕布上的画面一变,从四个小画面变成了全屏,但这并没有影响观感,因为画面随着战斗的节奏在不断切换。
远景、中景、近景、特写……呈现在观看者眼中的每一帧都最大程度地展现了交手双方摄人的姿态,保证观看者能得到最好的体验。
而在战斗发生的地点,千手扉间看着飞在天空中的四个嗡嗡作响的无人机,忍住了想一苦无将其戳下来的冲动。
录下来也好,回去还能给犬夜叉做个复盘。
产屋敷一家整整齐齐坐成一排,看着幕布上与真实场景一般无二的画面叹为观止。
“这是……活动照相吗?”产屋敷家在各方面多有涉猎,产屋敷耀哉早些时候身体还未受到太大影响时,也在东京的电气馆观看过。
“不,不是。”他马上推翻了自己刚才的想法。这幕布上呈现的画面无论是色彩还是清晰度,甚至于流畅度,都不是活动照相能相比拟的。就像这个被称作诺亚方舟的机械生物,它们都应该是更加先进的科学产物。
“这个啊……”松山久幸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一百年时间的跨度,有些不同点不是三两句就能说完的,“就当是活动照相吧,不过这个是实时的。说起活动照相,我们那个时候已经叫做电影了呢!”
“电影……”产屋敷耀哉一边观看着画面上激烈的战斗,一边咀嚼着这个未曾听闻过的词语,“真好啊……”
那个他不曾见过的未来,仿佛借由这个陌生的词汇,缓缓展现出神秘的一角。
“会好起来的。”产屋敷天音轻轻握住他的手说。
“嗯,一定会。”产屋敷耀哉低头看着妻子略显疲惫的面色,坚定地说,“我们都会好好的。”
雏衣和日香一左一右地倚靠着父母,她们伸手轻轻抓着两人的衣摆,静静享受这难能可贵的体验。
松山久幸觉得自己似乎被这一家四口温馨的家庭氛围排挤了,但他也没有非要插进去打扰人家的缺德想法,于是将大部分精神放在了系统中。
【快快快,给我看看那边的进度!】
虽然嘴上说着相信,但松山久幸也不可能真的完全不上心。
【啧啧啧!】945揶揄了一下就罢了,转头就开了脑内小电影,和松山久幸一起品鉴。一个人看哪有两个人一起看来得热闹啊!
此时的吉原。
搜查地道是一个需要细心的麻烦工作,而且他们不能被暗中的鬼发现动作。
打着卖孩子的名义,四小只被送进了吉原,分别进入一家游女屋。
千手扉间和兰波并没有跟进去,而是找了个隐蔽的地方。
兰波的容貌在这里非常惹眼,好在这时候人不多,但也能感觉到一两道窥视的目光。
“怎么样?”他问。
金发少女似乎是有些疲累,一手撑着坐在地上,另一手抬袖柔弱地擦了擦额头,然后遮住形状美好的唇瓣:“在上面。”
“下面呢?”兰波又问。
千手扉间弱弱地扶着人站起身:“有反应,面积很大,不好判定,要麻烦你了。”
他的感知适用于有特殊能量和生命反应的存在,在地形探勘上不如白眼好使。
“好。”兰波没有推辞。
他的异空间存在明显的边界,有着金色的外廓。如果他愿意,可以特意操控使其隐去,但这是建立在精力足够的情况。一旦空间支撑过大或者嵌套过多,花费在控制上的精力也会变多,若是处于激烈的战斗中,一不注意就会失去遮,这样太过显眼。
他的异空间是留待制约鬼王的利器,所以要尽量不露痕迹。
异空间也是一种异能力,存在能量波动,未必不会被对方发现。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情报人员向来会保持警惕之心。
调查的结果并不乐观,几乎每个游女屋下方都有隐秘的通道。可想而知,整个吉原几乎已经成为了对方的快乐老巢。它趴在这个罪恶的巢穴之上,源源不断地吸食着不幸之人的血肉,成为这片天空之上挥之不去的另一片阴影。
椿姬是品月屋的花魁,容貌张扬艳丽,极受客人追捧。据说曾经不止一位客人希望为她赎身,带她离开吉原,偏生椿姬自己却不同意。要知道这吉原的游女,不知多少都渴望着能有一位良人带她脱离苦海,但椿姬花魁却恰恰相反。
在外人面前,椿姬性子高傲,一言不合便会拂袖而去,在花魁中堪称异类,但这也称为她备受追捧的特色,因为她有这个资本。而只有贴身服侍的人,才知晓这位美艳的花魁是怎样一个残暴可怕的存在。
即使今年已经是椿姬贵为花魁的最后一年,但她依旧是品月屋说一不二的存在,就算是身为楼主的松冈哲夫先生也不敢忤逆她。
花魁虽说是楼子里的摇钱树,可归根究底,她们也不过是一件消耗品,真正掌管这里的是游女屋的主人。品月屋的现象自然是反常的,但松冈哲夫不敢反抗,他比谁都知道违抗椿姬花魁的下场。
只要忍过今年,过了今年,这个恐怖的女人就会离开。之后的生意或许会冷淡一些,但总比丢掉性命要好。新一任花魁的人选他早早物色好了,只是没有养在楼里,否则他担心那孩子也会成为无数个失踪人口之一。
被众人惧怕的椿姬正倚靠在梳妆镜前。虽然这个房间已经因为无法接受阳光直射而足够阴暗,但她还嫌不够,找人直接将房间窗户全部封死。
“无惨大人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再来呢?”妆容完美的花魁支着头颅,借用幽幽烛光打量着自己在镜中的容颜,“哥哥,你说童磨大人传给我们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让我们最近收小心敛一点,好好地装个人?”
“不知道,不过童磨大人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我们听命就是,梅。”女子柔美的躯体中传出一道嘶哑的男声。
“听命?哼!”椿姬对兄长的话表达了不满,“虽然当初是他救了我们,不过那也是无惨大人首肯的,我只听无惨大人的话。”
“嘿嘿~那你下次当着童磨大人的面亲自说!”
“你——”椿姬气急败坏地砸了一个花瓶。
她当然不敢,上弦之贰童磨某种意义上虽然是他们兄妹的救命恩人,在他们濒临死亡的时候赐下恶鬼的血液,开启新的人生。
人在变成鬼之后会逐渐失去一些东西,或是记忆,或是人性。椿姬还有自己为人时的记忆,但她并不觉得现在的模样有什么不好。永不凋谢的美貌,以及可以将他人任意玩弄的强大力量,除去不能见到阳光之外,和哥哥依旧还是那么丑陋之外,没有任何一点是不好的。
曾经历遍的苦难就像蒙上了一层纱,变得若隐若现,飘忽而遥远。
那对出生于吉原最肮脏的罗生门河岸的兄妹,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了。
突然屋外响起一阵嘈杂声,很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靠近,紧接着门被敲响。
“椿姬!椿姬!”一道女声焦急地说,“京町二丁目那边走水了,火势很大,而且风卷着火朝这边吹过来。松冈大人说大家最好准备好,如果火势控制不住,恐怕要出去避一避。”
火一开始燃起来的时候,大家并没有过于惊慌,吉原内有河流,也有消防设施,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扑灭。但没想到的是,这次的火势来得格外凶猛,没过多久就蔓延到了整个二丁目。
好在火情发现得早,一个鱼店的好心伙计早早用大嗓门将附近的人都叫了起来,没有造成伤亡。
即使已经调派了所有的人手去灭火,凶猛的火势依然难以压制,且愈演愈烈,这让不少人都想到了上一次摧毁吉原的一场大火。那次大火之后,在浅草的这片土地上重建了新吉原,难道现在又要重蹈覆辙吗?
衣饰凌乱的游女们面面相觑,在火焰灼人的热度和房屋倒塌的声音中步步后退。她们随着慌乱的人流亦步亦趋退到大门处,然后被拦住去路。
大火中属于她们的“家”已经被烧毁,而这一步之隔的外面会有她们的归宿吗?
如果这次的大火席卷整个吉原,是否就有机会……
“火灾?”椿姬已经嗅到了大火燃烧的味道。
吉原被烧毁对她来说没有半分好处,其他地方可没有这么多貌美的女人给她食用。而且因为吉原的特殊性,在这里消失个把人,只要没有出现尸体,也不会引人注意,如果是在外面,很容易被警察或者鬼杀队盯上。
椿姬不想轻易放弃这样难得的饲养场,但如果是晚上,她还能出手帮忙灭火,可偏偏现在是白天。
椿姬喝退了外面的人,忧心忡忡地问:“哥哥,怎么办!”
“……先退回去。”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阳光就是他们最大的克星。比起吉原,他更在乎的是妹妹的安全。
椿姬不甘心也别无他法,一想到之后一顿时间可能很难再找到合口味的食物,说:“那我先去抓几个之前看上的食物。”
比如时任屋那个叫鲤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