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狱槙寿郎被两个儿子送回家,处理伤势的中途,也听到了今晚这事的完整经过。
“父亲……抱歉。”炼狱杏寿郎收拾好东西,跪坐在一旁。虽说是母亲的遗愿,由松冈女士牵线执行,但他和千寿郎毕竟也配合了。父亲伤得不轻,这是他这个儿子的不孝。
炼狱槙寿郎感受着身体上的疼痛,这么多年来仿佛从未如此清醒过:“不是你们的错。她……算了,时间不早,你们也去休息吧,我死不了。”
炼狱杏寿郎低低地应了一声,起身离开房间,在关上门的刹那,他似乎听见一声叹息。
“这些年……是我该说抱歉。”
木门轻轻合上,炼狱杏寿郎垂首道:“父亲也早些休息,我就在旁边。”
他拍了拍一直守在房间外的弟弟的头,牵着他一起离开,就如曾经的无数个日夜一般。
屋内,炼狱槙寿郎缠着绷带的手缓缓放上心口,他微微偏过头,从窗缝中看着并不完整的月亮:“瑠火……松冈菊……哈哈哈!时光荏苒,你的模样在我脑中却依然那样清晰,恍如昨日……她生气的模样真是像极了你……就这样吧,我也该站起来了。否则重逢之日,你会更严厉地骂我吧!”
鬼舞辻无惨和那位记载中初始的剑士依旧是头上的两座大山,但炼狱槙寿郎心中却重新燃起了对抗的火苗。与其一味遥望,不如走好眼前的每一步。
难道因为注定要死亡,就要放弃生存的希望?难道因为希望渺茫,就要放弃反抗?
过去种种,而今回望,只觉得如此可笑。
另一边,松山久幸直接找了个空旷的空地扎上店里最大号的露营帐篷,一群人都坐在帐篷内面面相觑。不是他故意这么寒酸,主要是这么晚了也不方便找住处,珠世和愈史郎如非必要,也未必愿意在人前露脸。所以思来想去,还不如就这样方便。
松山久幸本人和他身边的人倒是习惯这样的生活,反倒是愈史郎一副嫌弃的模样,但考虑到眼下的情况,也只能捏着鼻子将话咽下,顶多是在帐篷的垫子上再铺上一层,顺便插在中间,将双方物理隔开。
犬夜叉对他的作为翻了个白眼,提起铁碎牙:“你要是眼睛屁股不舒服,我可以免费帮你治。”
“你!”愈史郎脸上肌肉一拧,但衡量了一下双方的人数和力量差距,还是选择了忍气吞声。
珠世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抚,松山久幸也往犬夜叉嘴里塞了一块蛋糕,物理禁言。
两边都安静了,松山久幸先介绍了一下自己这边的成分,两个人类,三个非人类。
“我经营着一家杂货店,目前正在寻找鬼舞辻无惨的踪迹,因为他制造的鬼对我的经营造成了很大的困扰。”松山久幸说。
珠世双手交叠在身前,闻言眼神轻微波动了一瞬:“既然松山店长知道我们也是鬼,那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见面?只是因为我们与其他鬼不同而产生的猜测吗?如果结果与店长所想不同,您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松山久幸微微一笑:“自然知道,但我有把握,即使你们与我所想不同,我的消息也不会传到鬼舞辻无惨耳中。”
愈史郎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这人对鬼的了解超乎寻常,就连一般的鬼都未必知道鬼舞辻无惨的操控到达了什么地步。
“不用这么紧张与防备,我对鬼没有别的想法,如果不是以人类为食的话,本店也不介意多一类顾客。”松山久幸摇摇手指,“我无意从鬼身上得到什么,力量也好,长生也罢,我如果真想要,有的是比这更好的方式。只能躲藏在黑夜中,还要怎么好好做生意。”
珠世的目光在一期一振和犬夜叉身上扫过,终于是点点头:“我相信店长。”
其实她也没有第二个选择,对方既然大大方方露面,就已经有了绝对的把握。今夜如果不达成一个统一的意见,即使不死,下场恐怕也不会好太多。
珠世略一停顿,随后谈到了自己的事情。她曾经也是鬼舞辻无惨控制的鬼之一,因为放心不下丈夫与孩子,不甘心死去,所以被利用这份执着转化为鬼,却也因为鬼的特性,吞食了最爱的家人。
珠世恢复理智之后恨极了鬼舞辻无惨,但她并没有与之抗衡的能力,直到某一次鬼舞辻无惨意外遭遇重创,她趁机逃离,竟然就此侥幸拜托了那个男人的控制。
“起初只是一场意外,不过后来的时日里,我做了许多实验,将这种情况稳定下来,让自己彻底脱离了他的控制。”珠世说,“鬼舞辻无惨因此一直在追捕我们,之前我们也是将你们当成了来追捕的鬼。”
松山久幸点点头,虽然珠世话中还有不少模糊不清的地方,但他并没有立刻追问,而是说起了自己这边掌握的信息:“既然这样,你们应该清楚十二鬼月的事情?”
愈史郎:“鬼舞辻无惨手下实力最强的十二只鬼,这我们当然知道。”
普通的鬼还好应付,一旦是拥有血鬼术的鬼,难缠程度几乎是成倍增加,而十二鬼月更是其中之最。不知多少鬼都以成为十二鬼月的一员为目标而努力,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向那位存在又靠近了一步。
珠世和愈史郎向来都是尽量避着其他鬼行动,更别说十二鬼月这样的敌人了。不过好在鬼舞辻无惨本人并不允许鬼的聚集,往往每个区域只有一只鬼,所以才让他们有机会在追捕中躲藏了这么多年。
“那你们恐怕不知道,十二鬼月中的上弦之伍·玉壶、上弦之肆·半天狗都已经不再受鬼舞辻无惨的控制。”松山久幸说。
“什么?!”纵然是经历过各种大风大浪的珠世,也不禁因为这个消息而动容,“是脱离控制,还是……”
松山久幸敲了敲手指:“还未死亡,只是暂时隔离了鬼舞辻无惨的控制,毕竟我们也不想贸然动手之后反而泄露了自己的消息。”
鬼的记忆会随着死亡回归鬼王这一点在某种程度上确实足够恶心,对他们造成了不小的限制。不过千手扉间的影分身有着同样的效果,所以该说不愧是忍界流言中阴险狡诈的二代火影吗?
珠世觉得自己沉寂已久的心脏好似重新跳动起来,上弦之鬼终于出现了更替的迹象,那么说不定这真的是千载难逢的能杀死鬼舞辻无惨的机会!既然这样,或许可以放手一搏。
“我可以与你们合作,也可以交出掌握的那个混蛋的信息,但……”珠世的眼中跳跃着火光,“我要先见到你们手中的上弦之鬼。当然,这也关系着鬼舞辻无惨。”
“可以。”松山久幸没有犹豫就同意了珠世的要求。
黑沉沉的夜晚被晨光驱散,就如同那不久之后的将来一般。
原本还计划在炼狱家多留两天,但现在炼狱槙寿郎卧病在床,兰波三人那边的情况也不容耽搁,让松山久幸不得不更改计划立即启程。
倒是松山久幸问炼狱瑠火是否需要单独留下来,最后得到了一个预料之中的否定答案。
这位宁静又热烈燃烧的女子语气平淡而坚定,就如同她的灵魂。
临行前,松山久幸取出一小叠游戏卡牌塞到炼狱杏寿郎手中。
“这是?”炼狱杏寿郎看着卡牌上面仿佛鬼一样的奇怪图画疑惑不解。
“呃……”松山久幸琢磨了一下说辞,“这是我为大家特别准备的独一无二的护身符,是珍贵的无价之宝——”法老王摸过的游戏卡牌!在这个世界独此一家,自然也是无价!
“是我们全体店员的心意——”大家都等着玩,结果被松山久幸强行薅走,怎么不算包含他们的心意!
“如果可以的话,请贴身携带。”松山久幸眨了眨眼,毫不心虚地说,“它们只是暂时租借,鬼舞辻无惨消失之后,我会让人来回收的哦!”
法老本就是太阳的象征之一,那位也的确拥有强大的力量,不是单纯顶着一个象征的名头。附有他力量的卡牌,对鬼多少能有一些克制作用。在知道卡牌来历之后,他就明白了那名同位体特意选择这个伴手礼的原因。
炼狱两兄弟面面相觑,松山久幸态度如此诚恳,而且从做工来看,卡牌除了图案怪异一些,确实十分精美,他们也说不出拒绝的话。而且从松山久幸的态度,卡牌中似乎另有奥妙。
“那我就满怀感激地收下了!”炼狱杏寿郎摸了摸头,“每个人携带一张就行了吧,多余的我能分给其他人吗?”
松山久幸点点头,这本就是他的本意:“没问题,只要他们能接受的话。”
炼狱瑠火之后要回店铺帮忙,拒绝了他人的陪同。只是回到浅草的店铺,她一个人没问题,不用耽误其他人的时间。
一行人就此分别,炼狱杏寿郎拍了拍遥望远行之人背影的弟弟,转过身,并没有意外地看见一道扶墙而立的身影。
“父亲大人。”
“离开了。”
“嗯。我先扶您进去吧,您现在的身体需要修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