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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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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云卿如猫般轻盈无声地跃上屋檐,目光一凝,只见一队官兵持刀执火,直奔此处而来。火光映照下,刀锋寒芒毕露。

一名衙兵高声惊呼:“不好,裴大人不见了!”

贺云卿一怔,以为自己听错——裴无忌深夜为何会在琼华楼附近?

“往那边去了,快追!”

听闻裴无忌被擒,她眉头一紧,借着夜色一同追去,一路疾行至南水门。然众人赶至一处林间,仿佛撞入迷障,四周漆黑如墨,眨眼间竟不见半点踪迹。

廖鸿烈沉声道:“来人,速回报梁大人与林大人!其余人兵分两路,以信号弹传讯!”

话音落下,众人迅速散开,分三路而行。

贺云卿正要随众人一同入林,脚步却猛然一顿。按理说,挟持一人逃跑,必然跑不快,何况裴无忌一大男人,又非弱不禁风之人。可他们一路紧追,竟连半点踪迹都未曾捕捉到,未免太过反常。

不好,中计了!贺云卿果断掉头疾驰而去。回到原地时,她发现不仅府衙的人在此,贺云庭亦在其中。

“二哥!”她快步上前,语气急促,“快封城门!我方才途经此地,听闻裴先生被劫,匪徒有意引人往南水门去。我立刻赶回来通知你们,裴先生极可能尚在附近!”

贺云庭神色一凛,来不及细问,立刻沉声道:“梁大人,林大人,速封城门!立即通知巡检司,加派人手,全城搜查!”

梁、林二人对视一眼迅速调派人手。

贺云庭沉声道:“事发不过二刻,匪徒若拖着裴兄,定来不及出城。”

贺云卿点头,环顾四周,心下却仍觉不安,遂问道:“今晚府衙在查什么?”

贺云庭略作迟疑,还是将今夜的计划简要述说。

她神色一凛,“哥,你们可能中计了。”

“调虎离山?可出于何意?”

贺云卿目光微沉,“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还是先找人吧。我怀疑是这压根不是冲着账册来的,而是……裴先生。”

这时,一名衙兵急匆匆赶来,神色紧张地禀报:“梁大人,发现了一摊血迹,血迹一直延伸至琼华楼方向!”

梁忠全脸色骤变,如热锅上的蚂蚁般来回踱步,旋即沉声喝道:“糟了!裴大人可能遇害,速速包围琼华楼!”

“慢着。”贺云卿果断止住,“梁大人,现在敌暗我明,此事关系到裴大人的性命,不可贸然行动,打草惊蛇。”

梁忠全一愣,旋即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有道理。”他转向手下,“你们几个立刻褪去官服,潜入琼华楼,一旦有异常,立刻来报。”他顿了顿,低声命令道,“另外,前后门派几人暗中守着,谨慎行事。”

“是!” 众人齐声应道,行动迅速而果断。

琼华楼内亮若白昼,只有皇室达官贵人才能享用的蜡烛无处不见,烛火摇曳,身姿婀娜的舞妓随着乐奏游走在楼宇的飞桥间,琵琶丝竹声,声声入耳,如流水般渗入喧嚣的夜色。

贺云卿扫视四周,很快便锁定了一名穿着绛色衣裙的女子,她端着酒盘,低着头,神色匆忙,朝着阁楼的方向行去。贺云卿悄无声息地跟上,在路过一位歌姬时,顺手牵羊,不着痕迹地取走一条桃粉色丝帕,学着舞女的模样,掩面而行。

跟着绛衣女子一直到三楼隔间的拐角,她迅速出手,捂住了绛衣女子的嘴,将她拉到一旁,冷声低语:“想要活命,我问什么,答什么。”

女子脸色瞬间苍白,满脸惊恐,点头如捣蒜,因她已感觉到腰间的尖锐寒意紧紧相抵,心脏不禁狂跳。

“酒送去哪里?”

“牡……牡丹厅。”

“里面什么人?”

酒妓答的颤颤巍巍,“就是……普通的酒客。”

“你裙角沾了血迹,别告诉我,那是你自己的。”贺云卿眼神冷冽,手下的刀锋紧了几分,“里面什么人?一共几个?”

酒妓瑟缩了一下,战战兢兢地答:“里面一共四个,有三个拿着刀,长得甚是吓人。还有一个书生模样的公子,他……好像受了重伤。”

说完,贺云卿猛地挥出一记手刀,将她迅速拖到一处角落。

就三个人的话,对付起来还是得心应手。

她端起酒托,抬手叩门的瞬间,一只大手骤然掩住她的口鼻,将她猛然拉入一个清冷的怀抱,松香气息扑面而来。

这一刻,贺云卿内心骂得很脏,搁这儿跟她玩螳螂捕蝉呢?

感受到身后男子身形高大,腰间的力道不容小觑,想要反击又怕惊动屋内之人,只得暂且按捺,任由自己被带入暗处。

“贺姑娘似乎总爱来琼华楼捉人。”

熟悉的低沉而又磁性的嗓音绕在耳畔边,伴着微微炽热的气息,惹得她一阵麻酥。

她不自觉的扭动着身体,试图脱离这个姿势,讥讽着:“我竟不知,风清淡雅的翊王爷也会对这风月之地流连忘返。莫非是看上了哪位姑娘?本姑娘一向宽宏大度,不介意多添几位姐妹,若王爷心有所属,不如早日纳回府中,免得日夜奔波,平白劳神。”

她的嘴像淬了毒一般。

霍砚川在身后低笑一声,“说你一句,能有十句奉还。”

贺云卿险些又出言不逊,最终还是忍了下来,低缓道:“王爷如此搂抱,未免有些逾矩吧?”

霍砚川松开她,语气平静:“方才我探过了,里面的不是主谋,此刻进去,怕是白费功夫。”

她沉声回:“裴先生受伤了。”

霍砚川微微侧目,意味不明地问:“你很担心他?”

贺云卿挑了挑眉,未作答,反而细细地打量起他。今日他身着蓝靛色的襕衫,光泽的绸缎垂落,外罩一件素雅的月白色袍子,腰间系着一条银丝腰带,系着一块润玉,长得倒是清逸脱俗,但眉眼的桀骜却一览无余。

霍砚川似乎察觉到她那锐利的目光,神情微微一滞,喉结微微上下动了动。他轻轻清了清嗓子,淡声道:“放心,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

下一瞬,他神情骤变,压低声音道:“嘘……有人来了。”

贺云卿看清来人心头猛地一沉,太子怎么这时候来这里?直觉告诉她,这绝非巧合。

正当须偲推门而入,一缕缥缈的烟雾迎面袭来,他尚未来得及反应,身子一软,直直载倒在地。

贺云卿暗叫不好,立刻捂住口鼻,快步上前略扫四周,屋内果真是三个提刀的黑衣大汉,个个看着凶神恶煞,正将须偲往屋里托,裴无忌昏沉在一旁,胸口处有伤。她冷声质问:“什么人?”

三人显然一怔,目光在蒙着纱巾的贺云卿与身后气质不凡的霍砚川身上扫过,误以为他们只是路过的酒客与琼华楼的妓子。其中一人目光凶狠,语气不善地威胁道:“想活命,赶紧滚。”

贺云卿眸光泛起着一丝水汽,也不废话,蓦然出手。瞬间,劲风乍起,那人尚未反应,便已被一掌震退,重重撞在身后的木柱上,闷哼一声,狼狈倒地。

“找死!”另一个黑衣人见状,目光一沉,紧了紧手中长刀,猛然从她身后劈来。

贺云卿耳力极佳,听音辨位不在话下,察觉刀风袭近,身形一旋,猛然侧踢而出。那人猝不及防,被她一脚踢中胸口,踉跄倒退数步,险些站立不稳。

三人见她身手不凡,难以近身,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默契地分散包抄,刀锋交错间,杀意逼人,直取她要害。

贺云卿手中无兵器,只能步步闪避,借着身法游走,伺机反击。就在此时,其中一名身材高挑的黑衣人眼中骤然闪过狠戾之色,见她被其他俩人牵制住,顿时手中长刀疾斩而下,势如雷霆。

忽然,一道修长的身影如风般掠入,快得让人猝不及防。霍砚川身形一闪,已然逼近黑衣人身侧,探手精准扣住对方手腕,微微一掰,骨节咔嚓作响,那人吃痛,手中长刀顷刻脱手坠地。

霍砚川神色从容,轻轻弹了弹衣袖,嘴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悠然道:“三对一,未免太欺负人了。”

贺云卿偏头看了他一眼,眉梢微挑,略过一丝惊讶,他会武功?

三人见势不妙,迅速交换眼神,果断低喝一声,“撤!” 随后,三人已然跳窗而退,几个起落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贺云卿正欲追赶,余光瞥见倒在一旁的须偲,脚步微顿,终是停了下来。她将须偲扶至榻上,指尖用力掐着他的人中,语气难掩一丝急切:“太子殿下?”

霍砚川直接拿起桌上的茶水,毫不留情地泼过去。

贺云卿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你……”

好在这时,须偲缓缓转醒,目光迷茫地环视四周,皱眉道:“发生何事?”

贺云卿先递过自己的手帕给他,遂问:“太子殿下为何来此?”

须偲微露诧异,疑惑道:“不是裴大人差人传信,说在琼华楼发现了月明珠的线索,叫我速来查探吗?”

贺云卿眉心紧蹙,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安。她低声道:“裴大人今夜被劫持,如何派人传信?”

“什么?”须偲低声惊呼,脸上露出一丝错愕,“那今夜报信的是何人?”

“是想陷害太子之人。”

霍砚川目光微垂,端详着圆桌上的红木雕盒,指腹轻轻摩挲盒盖,微微一推,盒中赫然静躺着一颗明亮的月明珠,光华流转。

贺云卿心中更加笃定了她的猜测,看来,有人急不可耐地想要将月明珠的事栽赃到太子身上。诱引太子现身,让太子背上通敌的罪名。这估计也是为何要劫持裴无忌,而不是直接杀掉他,恐怕没有一个人比他更合适做这个证人了。

好一个请君入瓮。

陡然间,楼下忽然传来一片喧闹,霍砚川推开一条窗逢,见乌泱泱一片官兵拥入进来,个个披甲佩刀,把大厅里的散客围得水泄不通,两个出口也被死死堵住。

祁飞提三尺长刀而入,率百余人气势汹汹地冲入堂内,声势浩荡,显然有备而来。而一旁,笔直而立、手摇折扇的,正是当今三皇子,睿王——须炀。他一袭乌色鎏金边锦织团龙暗纹外袍,腰束月白祥云锦带,悬着一枚润透的烟青玉环。金冠束发,黑锦靴踏步从容,扇面丹青笔墨轻轻摇曳,也不知是嫌冷还是嫌热。嘴角挑着一抹笑意,典型一个笑面虎摸样。

“来人,仔细搜查,每一寸都不能放过。” 祁飞抬手,声音如雷般响亮,命令道。

梁忠全原本在外设伏,忽见大理寺带人而来,心生疑虑,快步上前作揖问道:“王爷!少卿大人,您怎的亲自来了?”

须炀皮笑肉不笑,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隐隐的寒意,“我从巡检司得知,裴大人今夜被歹人劫持。本王心系裴大人的安危,特意差大理寺前来搜查,务必要救回裴大人。”

贺云卿瞥向楼下,对须炀的出现感到意外。据她所知,睿王素来喜爱丹青,崇尚高雅之物,性情寄于山水之间,论诗词书画,在诸皇子中堪称翘楚,深得圣宠。未曾料到,他也暗藏在这场群鹿竞逐的游戏中。

“三弟怎会在此?” 须偲似也没料到。

贺云卿压着声音提醒道:“太子殿下,睿王带着这么多人不似只是为了救裴大人。”

须偲纵然不明就里,也听出了弦外之音。他面色凝重起来:“难道是他?”

她从容道:“现在月明珠莫名其妙出现在我们手中,又被大理寺遇到,怕是人赃并获,罪名难逃。”

霍砚川目光微动,看了她一眼。

她话语如流水般轻快,“如今琼华楼被围得水泄不通,就连一只苍蝇都难以逃脱。楼中妓子众多,我带着月明珠混入其中,一时半刻难以被察觉。况且裴先生身受重伤,他们定会优先救人,我便可借此机会脱身。”

霍砚川微微沉吟,眸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你不怕,惹火上身?”

她轻道:“太子殿下可为我作证,我又有何惧?”顿了顿,看向他,“何况,王爷与我的婚事将近,本就同乘一舟,王爷还能反咬我一口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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