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我先开门。”黎雪回头对何山和江源说。

黎雪因为要从背着的帆布包里拿钥匙，就想把航空箱放地上。

“我帮你提着吧。”站在最后的江源眼疾手快的越过何山接过了装置毕加索的航空箱。

何山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表达自己的感谢。

何山是怕猫的，虽然隔着航空箱，她还时有些害怕，刚刚强壮镇定的跟黎雪套近乎，已经差不多用完了她面对猫的勇气。

江源这个新实习警察的观察力还不错。

江源微微提起手里的航空箱，看着何山，一副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黎雪转头微笑着对江源说，“谢谢。”

黎雪快速地找到钥匙开门，何山这次看清楚了，钥匙上挂着的亚克力牌上印着的是毕加索的照片，她还注意到，黎雪在一串钥匙中确定是哪一把钥匙的速度很快，像是那种很熟悉这门锁的人。

黎雪拿钥匙开门的速度很像是回自己家。

将他们引进屋，黎雪接过江源手里的航空箱，对他们说：“江警官，何警官，你们先进来坐一下，我先把毕加索放出来，挪个位置。”

“好，你先忙。”

何山站在入门处环顾整个客厅，跟她上次来一样，东西摆放的位置都没怎么变，除了阳台多了一个纸箱子。

“毕加索怕生人，现在又生了宝宝，我怕它突然被放出来会有应激反应。”黎雪提着航空箱打开了主卧画室的门。

“我先把它放这边屋子里。”

黎雪只是将毕加索连同航空箱一起放进了画室，江源出于好奇跟了上去，看到她这么做，问：“你不把它放出来吗？”

“等一下放，我把它的崽崽也抱过去，让他们在一起。”黎雪说着已经走到了阳台位置。一个简易的纸盒子猫窝，里面依偎着好几只小猫崽。

“这都是它生的？”江源伸头看了一眼，注意到小猫脖子上都戴了数字项圈，有些不可置信。

“是啊，都是毕加索生的，一共7只。”黎雪在江源面前停了一下，何山也走了过来，伸头看了一眼纸箱子里的小猫崽。

“现在还有这种东西啊？”江源指着小猫脖子上的数字颈圈，“1，2，3，4，5，6，7，刚好七只。”

“是啊，这个项圈还是唐警官买的送来的。”

“唐平野来过？”何山听到黎雪提到唐警官，何山没想到唐平野私下也来过黎月家，这种行为可大可小，但对新人警察来说，单独见家属行为绝对不可取。

何山换了一种口气，装作不太在意地问：“他什么时候送过来的啊？”

“就是毕加索生宝宝的那天，唐警官他下班之后来的，那天我该去警局的，被耽搁了没去成，我电话里跟他说了原因，因为毕加索生了，我走不开。”

何山语气自然，“这样啊，我说怎么说好了，那天你最后却没来呢。”

黎雪带着愧疚致歉，“不好意思啊，那天耽误你们工作了。”

黎雪将装着小猫崽的箱子也放进了画室，然后才从航空箱里拿出来了毕加索，将它放进小猫堆里。可能是因为母爱，毕加索真的没有躲起来，而是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小猫旁边卧下，自然的开始带起娃来。

何山和江源都站在门口看着，何山站的最远，她的视线注意到了原本放在画架上，那副黎月貌似还未完成的油画作品不见了。

黎雪安置好毕加索和小猫崽，就关门退了出来。何山和江源也退回到了客厅。

黎雪走进旁边的卫生间，边洗手边问：“何警官，你们这次过来是还要调查什么吗？”

何山看着她用了洗手液，特意留意了一下牌子。

“嗯，我们需要再了解一下黎月离开家前的情况。”何山找了不算理由的理由。

“嗯。”黎雪倒没觉得奇怪，点点头，“你们想问什么尽管问，但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我跟我姐的关系，我之前也说了，我们不太……聊天。”

看黎雪整个人都有些紧张，何山出声安抚到：“没事，我们就是想再确认一些跟你姐有关的细节。”

“你之前提到，你爸妈离婚之后，你姐姐就跟着你妈妈出国了，那你外公外婆他们在你妈妈离开之后，有去看过你吗？”

黎雪摇摇头，表示没有。

江源在一旁突然出声追问：“一次都没有？”

黎雪听到是他的声音，提抬头看着他回答到：“没有。”

“我其实也没怎么见过他们，我妈妈和他们的关系不是很好，小时候带我们回去过几次，哦，就是这个家，我外公他们以前就住在这套房子里，我之前说过吧。”黎雪突然看着何山询问道，表情像是真的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说过这是她外公的房子。

何山点头。

“那就好，不过，我们小时候就感觉到，外公外婆似乎不太喜欢我们，所以后来我们也就不愿意去了。”

“你妈妈走后，他们也没去看过你？”何山再次和黎雪确认，“你小时候生病那次呢？”

何山想起来，黎雪说自己小时候有次发烧很严重，导致她童年记忆都烧没了几年，这么严重发烧，作为亲人的外公外婆难道也没来看她吗？

黎雪坐在沙发上，双手握着放在腿上，坐姿有些拘谨，看着何山回到：“没有吧，反正我醒来之后没见过他们。”

“其实，我最后一次见到我外公是在我外婆的葬礼上，我爷爷带我去的，我们也没打招呼，爷爷就让我在灵前拜了一下，磕了头，就带我走了。”

黎雪停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但是开口却是继续刚刚的话题：“再后来，就是去参加我外公的葬礼，举办完我外婆的葬礼第二天，我外公他就去世了，中间就隔了一天，我爷爷又带我来参加外公的葬礼，也是让我在灵前磕完头就走了。”

江源忍不住感慨：“他们感情这么好呢，一个人走了另一个人也紧跟着走了。”

黎雪的面部表情没什么起伏，说：“也许吧。”

何山注意到，黎雪在讲述这一段的时候，整双眼睛都是冷冷的，就好像在讲一件小事，完全不像是在说自己亲人的离世，她可能对外公和外婆的感情真的不深。

提到她姐姐时也是，只有提到妈妈时眼神才稍微有些情意。

难道，黎雪这个人对别人的感情本就是属于比较淡漠的类型？

一场交谈下来，何山越来越感觉，她好像有些看不清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