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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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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谭再一次下起了小雨,闷热潮湿的空气被吸入肺中,衬衫被汗水紧紧贴在皮肤上。

这是一次象征意义的葬礼,摆放在道路尽头的是两具空棺材,托马斯和玛莎的尸体安放在太平间里。

布鲁斯想,起码要等阿福醒过来。葬礼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会推着阿福的轮椅,一起看着韦恩夫妇的棺材沉入墓穴。

葬礼意味着沉默,也是无形之中告诉所有人,这场闹剧该结束了,新闻的热点该转移了。死人很快就会消失在媒体的视线里,剩下的只有布鲁斯这位七岁遗孤。

布鲁斯成了明面上的主持者,他站在入口处同每一位来宾入手,身边的亚瑟为他举着黑伞。

他能感受到人们的视线在自己身上移动,像思考该如何将猎物吞吃入腹的豺狼群。

霍华德稳定了韦恩集团的股价,压下了董事会的抗议,但他不会长久地留在这里,终有一天会回到纽约,届时韦恩集团的重压就会由布鲁斯扛起——亦是这些上流人士开始行动的时候。

大半个哥谭的上流社会都来到了这里,黑西装和黑礼裙几乎将布鲁斯眼眸,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相同的笑容,就像带着面具般,没有半点对韦恩夫妇的真切哀悼,冰冷地要吃人。

布鲁斯感觉自己的胃袋在不安分地蠕动,喉咙深处传来呕吐的欲望,被雨水洗过的蓝色眼眸深处藏匿着嫌恶。

他想起葬礼开始前霍华德叔叔对他说的话——

“布鲁斯,你还好吗?千万要记住,保持平静,保持得体的姿态,不能在别人眼中落了笑话。到哥谭以来,我已经充分地理解了这里的人都是一副什么德行。”

而托尼的话则更简单易懂:“别理他们,他们都是傻逼。”

那双暖棕色的眼眸翻了个白眼,然后托尼拍了拍布鲁斯的肩。从那短暂的肢体接触中,布鲁斯获得了支撑他站到现在的力量。

亚瑟恢复了艺术家般的忧郁,每一缕棕发都固定在后脑勺,瘦削的脸庞上带着内敛的笑意,看上去始终在思考着什么。现在就算一颗炸弹在他身边爆炸,他也顶多往旁边移一步,然后拍一拍衣物沾上的灰尘。

布鲁斯提前放在他床头柜的那盒镇定剂起了效果。

不断重复的寒暄和握手是毫无意义的,布鲁斯的思绪像鸟儿般飞上高空,俯视着人群涌动的葬礼现场。

耳边掠过一阵古怪的“咕咕”声,他抬头看向远处树枝上那只违背作息的夜行生物,猫头鹰歪了歪头,上扬的眉毛有些疑惑,用圆滚滚的眼睛回以不带感情的注视。

哦,罗伊斯顿,三年前昙花一现的、自称猫头鹰的怪胎。

当心猫头鹰法庭,时刻监视你出行;暗处窥望哥谭市,藏于矮墙阁楼间。

布鲁斯开始更加细致地观察每一个人的脸,试图找出一点与罗伊斯顿相同的神韵,或许来宾里就有一位是猫头鹰呢?

毕竟——“黑夜里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你,布鲁斯。”

一辆加长林肯在路边停下,有些来宾认出了刻在其上的家徽纹饰,隐隐呈现出焦躁的姿态。

他们将消息告诉身边人,于是人群开始交头接耳,窸窸窣窣的声音升起又归于平静,然后如摩西分海般让出直直通向布鲁斯的路。

托马斯的面孔已如告别了数年般陌生,他打扮地像个小大人,掀开阴雨的帷幕走到布鲁斯面前。

他的嘴角动了动,似是想笑,最终强迫自己用装腔作势压过心底的兴奋,保持在一个下撇的弧度:“抱歉,布鲁斯,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该让他们保护好韦恩叔叔的。“

布鲁斯知道他的朋友在说什么,是埃利奥特的人把托马斯救出了港口,并帮忙找到自己。

“如果没有埃利奥特,我爸爸怕是早就死在港口了。“布鲁斯露出一个小小的、苍白的笑容,声音很轻:”谢谢你让我见到他最后一面,韦恩会记住你的人情。“

在警局对外公布的真相中,港口是一场彻头彻尾针对韦恩的阴谋,而乔·齐尔也是雇佣来的杀手,在得到雇主的命令后向韦恩夫妇开了枪。

布鲁斯再一次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以一种卑劣的方式。

只是......他以一种审慎的目光从头打量着托马斯·埃利奥特。

来自纽约的霍华德叔叔比布鲁斯想象中的人脉更广,他不知从哪调查得出,射入乔·齐尔后脑的那枚子弹来自于距现场约300米的一座居民楼,而根据常在那一带卖烟的小孩说,当时恰好有一位蒙面的男人进入那栋楼。*

“男人把自己的身份掩盖地很好,可是他忘了,那一带的□□势力恰好和埃利奥特家族有仇,当时在我这买烟的打手一眼就看出了男人所属的势力——正是埃利奥特。”

——霍华德交给布鲁斯的文件上有这样一段话。

而当时的霍华德耸了耸肩,神情中带着独特的残酷,满不在乎道:“瞒着你没有任何意义,我总得把真相告诉托马斯唯一的孩子,我相信你有足够的能力判断该怎么对待这个‘埃利奥特’。反正,狙击的男人后来被□□打手揍得鼻青脸肿。”

布鲁斯没有问霍华德为什么认为自己有足够的能力,或许他的人脉已经通过蛛丝马迹判断出了事件的真相,或许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面目......

但是,布鲁斯不想问。

正如此刻,他也不想问面前的托马斯,为什么没能在乔·齐尔开枪之前击毙他?为什么在见到自己后,他所展现出的第一种情绪是欣喜?

布鲁斯现在并没有能力同埃利奥特完全撕破脸皮。

他将种种思绪埋在心底,伺机而动,在未来的某一天给好朋友一个难忘的教训,让好朋友知道要韦恩的人情,必然支付相应的代价。

托马斯扬了扬头,像是获得了王宽恕和赏赐的僭主,如释重负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你我之间没有什么人情不人情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嗯?希望你照顾好自己。”

他跟在老埃利奥特身后离开了。

一直像尊雕像般沉默的亚瑟突然俯身,气息拂过布鲁斯的耳边:“布鲁斯,他嫉妒你。”

并不意外,布鲁斯心想,他早该知道身边的人各怀鬼胎。

“嗯哼,还有呢?”他有些好奇,在亚瑟的视角中,一切是什么样的。

“一般来说,我不喜欢对别人妄加评论,因为如果被正主听到了,通常不会带来好的结果,但既然是布鲁斯你......”

亚瑟犹豫着给自己叠了甲,方才继续道:“他想要你变好,又希望你一无所有,落入绝望的漩涡;他希望成为你的唯一,又希望征服你,看你对他卑躬屈膝,看你成为那泥土中被踩扁的虫。”

“总而言之,我不建议你和这个人深交,他有病。”

托马斯到底有没有病,布鲁斯不知道,反正没亚瑟病得严重。

葬礼很快就正式开始,牧师唱起了安魂弥撒,韦恩夫妇生前的好友一个接一个上台,流着眼泪怀念往昔、表达自己对于死者的怀念和悲伤,但他们中大多数人的名字布鲁斯甚至从没听过。

有人期待布鲁斯能也上台讲点什么,想象这个象牙塔里小王子哭出来的场面,但他始终坐在人群的最前面,背影小小的、黑黑的,佁然不动。

然后,丧钟响起,葬礼结束,来宾们纷纷退场,偶尔能听到雨水沾湿了裙子的抱怨。

奥斯瓦尔德·科波特摇摇晃晃的身子就显得格外明显了,他的脸圆润了许多,面色也显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精气神,穿着一身新裁剪的小西装,可见他近来的待遇好了许多。

最后一块拼图就藏在他的身上,而答案也并不困难。

科波特许久之前提到的D品线,其实就是西恩尼斯地铁走私网破裂后的结果。

布鲁斯几乎可以想象出那副画面,地铁维修使毒贩们失去了走私路线,不再听命于西恩尼斯的掌控,阴暗的老鼠四处溃逃自谋出路,其中一伙毒贩就把目标对向了学校。

如果没有算错的话,科波特家族怕是已经把这天大的馅饼捡了个精光,间歇性成为压到老西恩尼斯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作为商机发现者、计划提供者,小科波特展现出了远超越他年龄的巨大潜力,在家族中的地位一路水涨船高,超越他的三位兄长,成为钦定的继承人。

科波特迟钝地发现了布鲁斯的目光,他从这眼神中不知读出了什么,脸一瞬间变得煞白,长久以来的虐待和歧视使他本想摇头,一股理直气壮的气势却突然冒了出来,令科波特毫不顾忌地、直白地回望布鲁斯。

他确实没有任何做错的地方。

布鲁斯并没有较劲的想法,收回视线,科波特也在父亲的拉扯下离开。

葬礼上已经没有了多少人,就在布鲁斯也即将要离开的时候,一个预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是罗曼。

他怀抱着巨大的勇气偷溜出庄园,只为了给他最好的朋友一个交代,脚步中带着无措和瑟缩,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但好歹是黑色。

“布鲁斯,求求你了,我真的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我的父亲他就是个混蛋,请听我说——”

布鲁斯的反应则十分伤人,他皱起眉,冷冷地哼了一声:“西恩尼斯。”

罗曼此刻的思绪是混乱的,一会飘到生日宴的那个晚上,一会飘到报纸上韦恩夫妇死亡的噩耗。他其实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这一切看起来都像个彻头彻尾的阴谋,是他邀请布鲁斯来参加生日宴,是他开启了这一切。

“Please。”罗曼艰难地吞咽着口水,声音听起来像从年久失修的下水管道中挤出来:“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完全没有参与到其中,你知道的,父亲他从来不让我参与家族事物,我甚至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求求你了布鲁斯,别用这种目光看我。”

“再怎么解释都没用了。”

布鲁斯叹了口气,向棺材的方向偏了偏头,声音依旧淡漠:“我的父母已经躺在那里面。”

他确实没有任何理由再对罗曼展现友善了,父代的恩怨常常与子代的恩怨纠缠在一起,如果罗曼能就这样划清界限、从此再不来往,就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

如果让托尼发现罗曼在这里,布鲁斯也不能保证他能全须全尾地回去。

“也算我求你了,快点离开吧。”

布鲁斯充分展现了自己的抗拒。

罗曼恳求地看着布鲁斯,布鲁斯闭上眼,不肯将视线施舍给他分毫,浑身长满尖锐的倒刺。

慢慢地,他在身侧捏紧拳头。

“……如果你坚持的话,布鲁斯,我会离开。”

罗曼将自己的肺张开,用力呼吸了一口混杂着泥土味的空气,像是下了某个犹豫许久的决心:“但在下一次见面之前,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歉礼。”

他的声音听上去是如此令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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