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周围一片黑暗。
小小的身影在黑暗中缓缓挪动着。
恐惧充斥着那个单薄的身体,巴掌大的脸上,两颗圆眼睛眨都不敢眨。
黑暗好像没有尽头,无论他怎么呼喊,都没有一丝声响,更别说有人会回应。
死一般的寂静。
"睿哥!"
杜双猛地反应过来,眼前丰睿的手腕被人抓住,匕首刺破了她胸口的衣服,差一点就要钻进皮肉里。
她和死亡,相距那么近。
那一瞬间,她仿佛又回到在小岛上,被毒夺去了视线和声音的日子。那是她最痛苦的时候。
也正是因为挺过去了,她才在幼小的年龄,已经长大了。
"主上交代了,不能杀。"那个声音继续说道。
"可是他杀了丰炽!"丰睿赤红着眼瞪了过去,那人也毫不示弱死死按住他。
"睿哥你可别忘了违背主子的下场!"
丰睿一怔,脑中闪过主子那些惩罚手段,后背一凉。
他咬着牙纠结了半晌,还是选择服从命令。匕首转了个弯,狠狠刺进杜双肩膀。
"放心吧,丰炽的事,主上会处理的。"
那人意思意思拍了他肩膀安慰一下,叫人把杜双重新捆起来关进地牢。
杜双垂下眸子不语,紧抿的薄唇给脸上增加几分严肃。她暂时没有办法,只能看情况随机应变了。
"啊呀,但愿我没有来晚,不然估计要被小双双生吞活剥了。"
"什么人??"
熟悉的声音在上方响起,风骚的红衣从天而降,落在了杜双身后。
宁绮。
只见他手起剑落,杜双就解除束缚,身体一个不稳,被宁绮搂个满怀。宁绮抱着她一个旋身脱离包围的圈子,将杜双放在地上。
"没事吧?"宁绮看着她破烂带血的衣衫,桃花眼深处酝酿着浓厚的怒气。
"没事。"
杜双随手在伤口撒了金创药,宁绮来了他也放心了。
"给我几个人,我去救小球。"
宁绮大手一挥,便有几人落在杜双身后。杜双自己就是大夫,药也是上好的,他不担心。但是这几个卑鄙不堪的蝼蚁也敢伤了他心尖尖上的人,哼。他不把他们碎尸万段他都不叫宁绮!
宁绮转身背对着杜双,衣袂纷飞,声音肃然。漆黑的背景下他的红衣显得格外明显,特别适合装逼。
"去吧,这里有我。"
话音未落,杜双已经不见踪影,气的宁绮差点把剑摔了。
帅不过三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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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球!"
杜双赶到的时候,祝小秋正满脸是泪的挣扎,一个壮汉正在对他拳打脚踢。
而软塌上,斜躺着一白衣男子,摇着扇子看的兴起。这杜双独来独往从不与人亲近,身边竟多了这样一个小孩,还睡在同一个屋子里。
丰祉冷眼看着祝小秋无力求饶的样子,就这种货色,杜双要他有何用?
"大人!救…救我!"祝小秋声音都哭到嘶哑。
"杜双?丰炽丰睿呢?你怎么逃出来的?"
丰祉脸色很不好看,他明明交代了要将杜双身上所有的药和暗器都搜出来的,毒粉都交到他这儿来了,杜双怎么能闯到这儿的!
本来打算玩玩这个小子再去折磨杜双的,没想到他这么快就…
"死了。放心,你马上就会陪他们。"
这句话几乎是从杜双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根银针直接射入壮汉的太阳穴,下一根就飞向白衣男子面门。
"丰祉,我次次让你,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真当我不敢杀你吗?"
丰祉冷哼一声,用扇挡开那针,飞身而出。
即便是如此震怒,杜双的那张脸出现在他面前,他还是忍不住恍惚,痴痴盯着看上几眼。
院子里宁绮的人一哄而上,丰祉被围在中间。
原来是宁绮来了,怪不得。不然依着他那几根破针,能有什么用!
丰祉在外面与人打斗,杜双在屋里搂着祝小秋,给他擦眼泪。
祝小秋倒是没有再哭,他看到杜双身上的伤以后,心里的委屈就完全被愤怒和心疼代替。
他看着杜双拥他入怀,不可避免触碰到自己的伤口,整个人都僵着身体。
知道大人在疼,可祝小秋不想推开,他不懂为何杜双如此用力搂紧他,但是这样让他非常心安,刚好抚平了收到惊吓的心。
他还想贪恋一会这种温度。
宁绮解决了丰睿他们,就把他们送回到府邸。
两人简单洗漱完毕,换了干净衣衫,躺在床上。
杜双身上缠满了纱布,都是外伤,就让宁绮请来的大夫简单包扎一下。
因身上的疼痛睡的不太安稳,杜双眉头紧皱,却硬要让祝小秋睡到他身侧。
祝小秋抚平她秀美的眉,黝黑的眼眸里终于多了点什么,他默默有了打算。
第二天,祝小秋把宁绮拉到了一边。
"宁少爷,昨晚,为何我们,坐上您的马车,却被人绑走?"
这一次他没有再结巴,只是说的很慢。
宁绮有点惊讶看着他,没想到这个小仆人会问这样的问题。不过他随即正了正表情,低声道。
"是我的失职。丰祉蓄谋已久,收买了我家的下人。"
"那宁少爷,可愿,承担起责任?"
祝小秋望着宁绮,为了不结巴,每一个字都说的十分用力。但是,却显得有咄咄逼人之势。
宁绮挠了挠脑袋,他从未被一个下人这样盘问,心里很是烦闷。
这小孩是杜双在乎的人,他也不想惹杜双不高兴。不然杜双半年不回来的,他会患相思病的。
宁绮憋着一股气,高高挑起眉毛,面色不好,说话的语气已经带上不耐。
"怎么?你想干嘛?"
祝小秋见他动怒,心里一抖,不过这个时候他不能退缩。他再次开口,一双丹凤眼写满认真。
"请宁少爷,教我武功。我想,保护大人!"
既然大人收了他,他就要有点用处。祝小秋不愿意做杜双羽翼下的雏鸟,做他的弱点。
他的大人不是万能的,也会受伤,也会流血。世间那么险恶,就由他就做大人的刀子和利剑,为大人披荆斩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