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是这样问,但是他们挨得太近,说话间就已经蹭在了人家的唇瓣上。
隔靴搔痒。
反倒叫人难受。
颜叙丞揪着路知谏袖子的手不免用力几分,溢出了几声不满的哼哼。
路知谏会意,衔住那张饱满的唇,把颜叙丞亲得直哼哼。
结果到头来还是得哼哼嘛,路知谏一边安抚地摸着颜叙丞的脊背,一边走神。
明明旁边有更大的沙发,两个人偏偏要挤在这个单人沙发里,挨得紧紧的不说,颜叙丞几乎被路知谏抱在怀里。
颜叙丞来的突然,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带,就把自己送上了门,丢下一句,“帮我找身睡衣。”就毫无负担的进了浴室,徒留路知谏在房间里挣扎。
找身睡衣。
可是这个时候,他上哪里去找一件新的,洗好的睡衣呢?
路知谏只能庆幸自己足够有钱,可以动用钞能力解决这个问题,可惜钞能力不是超能力,最快也需要等二十分钟。
下一秒响起来的沙沙声让房间里多了一丝旖旎的气息,路知谏干脆躲到离浴室最远的会客厅,欲盖弥彰地拿起随意放在桌上的书,一翻开,刚才颜叙丞玩过的书签就静静地躺在里面,看着有些可怜巴巴的。
五星级酒店的高级套房隔音很好,奈何那沙沙声就被路知谏记在了心里,哪怕根本听不见,但是路知谏的脑子里就好像有个录音机在循环播放。
他甚至可以清楚的想象到水滴从半空重重地坠在地上,由于反作用力飞溅开来的样子,也许其中某一点会溅到颜叙丞的脚腕上,然后与其他水汇在一起,直到它再无法攀附着细腻的皮肤,跟随重力的牵引再度回到地面。
路知谏突然叹气蒙住自己的眼睛,“我都在想什么!”
他不敢再想更多的,继续下去绝对会发生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打住!赶紧打住!
颜叙丞现在在干什么?
他的头发应该已经被流水打湿了吧,现在就贴在光洁的脊背……
等等,他好像没有护发精油。
路知谏不需要护发精油,但是颜叙丞会用。
想着,路知谏又把颜叙丞常用的护发精油的牌子和香型给周秘书发过去。
与其他欢欢喜喜吃夜宵、喝酒准备放松一下的其他人不同,自从回了房间周秘书就严阵以待,甚至连身上的西装外套都没有脱下来。
虽然从跟着路知谏以来是第一回,但是周秘书的工作生涯已经不是第一次遇见类似的情况。
收到路知谏短信的那一刻,他诡异地松了一口气,该来的终于来了。
他急急忙忙又有条不紊的按照路知谏的要求,把东西都一件件买齐,看着人送进烘干机,正松一口气时,一串长长的法语字母出现在了他的手机里。
只学过英语和意大利语的周秘书:……
算了,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了,淡定,淡——定。
很正常,起码是护发精油,不是别的什么精油,没有那么尴尬。
一分钟后,周秘书瞪着“歇业”两个字想,还不如买那个精油呢。
这是个小众牌子,端看它没有中文名,只有那老长一串法语名就猜到了,整个燕城只有这一家店不说,就连店长也深刻地贯彻着没有客人就关门的原则,早早回家睡觉了。
周秘书愤愤地想,就是因为他们太懒,所以生意才好不起来!
他现在严重怀疑,这玩意没有中文名是因为懒得取。
好在,店长没有懒得挣钱,周秘书成功以十倍的价格把在家睡觉的店长叫了出来,店长是个松弛感满满的小姑娘,头发是个单马尾,但是已经变得乱糟糟,可以看出,她来之前甚至没有再扎头发,身上是简单的T恤短裤暂且不提,脚上是双普通的拖鞋,就是那种pxx十块钱一双,毫无特色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拖鞋。
不说不合适吧,只能说,跟这个灯光璀璨、豪华高级的商场一点都不搭。
两个光鲜亮丽、身上珠光璀璨的姑娘路过,夜晚正是商场消费的高峰期。
周秘书跟在店长身边,礼貌地隔了一段距离,随口问:“很多人都是晚上来这里购物,为什么你们这么早就关门了?”
“嗯……”店长认真思索后,“生意不好。”
很好,天聊死了。
说是十倍,精油还是按原价收,店长挣得是提成,剩下的九倍就全进了店长的腰包里,钱已到账,本来顶着上班专用厌世脸的店长立刻眉开眼笑,“老板痛快!”
当然痛快,这花的是他老板的钱,自然没有半点心疼。
挥金如土之后,周秘书又苦哈哈地带着烘干的衣服和刚买的护发精油吭哧吭哧到了路知谏门口。
哗啦的水声里,颜叙丞断断续续哼着不成调子的歌,路知谏敲敲门,清脆的声音被流水层层削弱,传入颜叙丞耳中已经不怎么清晰,颜叙丞关了水,这次确确实实地听到了敲门声。
门外是谁不言而喻。
颜叙丞后知后觉地羞涩起来。
这跟刚才的害羞还不怎么一样,刚才虽然害羞,但是他十分坚定,寸步不让,现在他想躲起来,他的勇气和衣服一起被脱下了。
颜叙丞被热气蒸腾过的耳朵变得更红,他慢吞吞地走到门前,自己也不知道是在期待一些什么,还是应该拒绝一些什么。
他没有立刻开门,而是隔着磨砂玻璃叫了一声,“路知谏。”
他的声音被热气蒸软了,于是这个脆生生的、像是夏日夜晚的冰西瓜一样的名字就变得轻轻的,像是蒸腾的水雾。
磨砂玻璃前出现了一片不甚明显的阴影,在阴影刚出现的时候路知谏就自觉移开了视线,强迫自己看拐角处放着的一盏烛台香薰,他现在所能感知到的颜叙丞存在的感官只有听觉。
低低的,黏糊糊的像清甜的桂花糕一样声音穿过玻璃,路知谏都能想象出来里面水雾弥漫,只有那双水润润的烟青色眸子亮晶晶的样子。
“嗯,我把睡衣放在门外了。”
哦,原来是睡衣啊。
突然想起来进来前他让路知谏找一件睡衣来着。
颜叙丞眼神复杂。
该怎么说呢,情理之中,但是跟颜叙丞想象的有那么一咪咪出入,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吧,但是毫不相干。
他打开门,果然,刚才没听错,路知谏那个胆小鬼已经溜走了,门口只有一个纸袋。
明明路知谏就这样离开应该让他松口气才对,可是颜叙丞心里一股无名火。
哼,走了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