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朝阳在家处理文件,顺便告诉白西幽,“给你提交了离职申请,你不用再去。”
“夫人?”白西幽微愣。
白一炸毛:“她凭什么!”
白一对盛朝阳很有微词了,它觉得盛朝阳对白西幽不好。
盛朝阳没得商量,“那两人失职,已经辞退,我调了新的人过来,平常有什么需求告诉管家,他会处理好一切。”
白一忿忿:“她要软禁你!”
惊讶过后,白西幽坐到盛朝阳身边,安抚她,这件事吓到夫人了,“好,我不去,我不出门。”
白一反手把自己关黑屋,气死统啊!
盛朝阳侧首落下一吻,看了眼时间,“医生快到了。”
顿了顿,盛朝阳把文件推开,转身直视白西幽,“会觉得我太专制吗?”
白西幽摇摇头。
盛朝阳说:“白斯年和艾伦两人都算撕破脸,但合作案还在运转,我们三个谁都脱不开身,我不能让你落入危险境地……”
“白西幽,我还没有那么强,我还不能时时刻刻保护你。”盛朝阳更生气的是她自己。
白西幽全都知道,在世上所有人中,只有她最能理解盛朝阳,“我明白的,夫人,我就待在这里,陪着您。”
“哪也不去。”
管家来报,“盛总,医生到了。”
医生带着全套家伙事儿,进到别墅专属医疗室内,将所需材料一字排开,洗手消毒无菌处理,戴上手套,看向白西幽,“白夫人请坐。”
“盛总需要回避吗?”
盛朝阳不走,她要看着,她要记住,她要引以为戒,她要谋夺更强大的力量,去守护一个珍宝。
家属非要陪着,医生也随她,回首示意白西幽脱掉衣服,现在开始她是无性别医生。
脱衣服,拆纱布,把所有遮挡全都掀开,露出伤口的真实模样,碎肉死皮需要清理,红白的血肉让人生理恶心,鲜艳的血色是盛放的玫瑰,脏污淤青是浮缀的暗影。
医生熟练的操作,手法精妙,有条不紊,然后在间隙瞥见偶尔出没的另一种鲜艳痕迹,哪怕具有职业素养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头都不抬,话是说给盛朝阳听:“这几处伤口不要进水,我每天早午间过来换药,最近不要同房。”
盛朝阳说:“知道了。”
白西幽安逸在家养老,带着一身药味招手叫小猫,“白猫。”
白猫颠颠的跑过来,哎呦,被熏的眯眼,但还是坚强的往她手心凑,拿脑袋拱,向来桀骜的小猫乖的和假的一样。
白猫夹着嗓子:“喵喵。”
白西幽说:“不担心,没有很严重。”
白猫舔她的手心,白西幽说:“也没有很疼,医生包扎的很好。”
白猫转身跑走,没一会再跑回来,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拿爪子推给她,“喵。”
白西幽被小猫爱着,但还是把小猫肉条推回去,“我不能吃你的肉条,因为医生说要忌口,白猫,人类生病受伤就要挑食。”
小猫不懂,小猫把肉条呱唧呱唧吃完了,然后团在白西幽脚边,晒着太阳打盹,白西幽遂也把眼睛闭上,享受闲暇。
盛朝阳去处理汪家的烂摊子,汪朗躲在老宅,连学校都不敢去,汪老太也是心疼孙子,一看盛朝阳出现就拍着大腿急赤白脸,“那群天杀的坐牢没有?”
“坐牢没有?!”
盛朝阳把文件一扔,落到桌上发出啪的巨大响声,“看人家前先看看汪朗都做了什么!”
“汪朗呢!”
汪朗不敢出现,汪老太护着他,“他还小,他懂什么,有事找我说。”
“行啊,”盛朝阳不客气,扬了扬下巴,“亏空一个亿,补上。”
汪老太当即收回手,“你是他妈,阿朗又不是故意的,他以后不会这么做了,钱不钱的,他哪有钱,我也没钱。”
盛朝阳抬手一挥,身后保镖立刻去把房间里的汪朗拖出来,汪朗的手机还没放下,清晰的“double kill”在大厅里回荡。
盛朝阳示意桌上的文件,“签。”
汪朗这回知道不能乱签了,仔细翻看,抬头问:“妈,这是什么意思?”
字一签,他又白板汪朗,啥都没有,连十八岁生日宴都没有。
“怎么,还想背债?”盛朝阳面无表情。
汪朗把手机塞口袋,不据理也力争,“不是说延期还钱嘛,我会挣的,我以后会还给你的,妈。”
这是他第一次没经验,被一群生了反心的高管糊弄了,说的天花乱坠的,他签发同意书之后就离职了,走之前还假惺惺的说:“小汪总这挣了钱可别忘了我们,以后遇上了给我们行个方便就成。”
汪朗还奇怪过,“你打算干什么呢?”
高管端出人生短短的嘴脸,“说实话这些年挣得也够财富自由了,以前为了生活,为了工作,忽略了家庭,忽略了自己,人到这时候,也终于能追赶梦想了。”
“我改行开咖啡店了,小汪总有空来喝一杯,给我店面增点光。”高管说的都笑出声了,“小汪总留步,回见。”
这一声声小汪总把汪朗喊的心花怒放,回学校徐群都得恭敬喊他汪总朗哥,都得奉承他,屈居下位。
汪朗不想放弃公司,这是他的资产,况且债务已经由他妈还了,他也不是不还钱,等他上完学,毕业了正式工作后肯定会还的。
盛朝阳点头,把文件拿回来,“不签也行,生活自负。”
“妈!”汪朗急了,猛地站起,他还上学,大学都没考上,而且自从做了小汪总,身份不同规矩也有了,排场也讲了,别说自负,生活费都不够花的,汪老太已经贴钱给他了,统共那点积蓄,都撑不下几个月。
汪老太说:“有你这么当妈的吗?阿朗都这么大了,什么都不给,现在不练手,以后接了公司还不被那些豺狼虎豹吃了骗了?”
盛朝阳反问:“他接谁的公司?”
汪朗脸色难看,“妈!”
盛朝阳拿出一张影印件,放到桌上推给两人,白纸黑字,都是基础字,“我的遗产,有且仅有一个受益人。”
“你,你这不是胡闹吗?”汪老太又捂着心口叫,救心丸,快给她救心丸。
眼看着盛朝阳要走了,汪朗咬牙攥拳,“等等,我签!”
汪朗签了字,交还给盛朝阳,“盛总,你可真是绝情。”
盛朝阳纠正他,“我要是绝情,你就该从楼上掉下来摔死!”
汪朗踹了一脚桌子,气死,汪老太心疼她孙子,恶狠狠的说:“阿朗,我们不能放任那个贱人!”
汪朗面色狰狞,“还能怎么不放任,我能做什么,你能做什么?”
没有钱,屁都不是。
汪朗怒气冲冲的回屋打游戏,现实只会压制他,只有游戏里才能一展身手,大放异彩。
白西幽问管家,“我能不能邀请朋友过来玩呢?”
管家连忙欠身,“可以的,需要让司机去接吗?”
白西幽摇头,“就是隔壁的画家,不用接。”
在家躺尸浪费生命的画家突然收到做客邀请,不可置信,“白夫人邀请我?”
管家亲自上门,“是的。”
还有这种好事?画家竖起一根手指,“等一分钟!”
画家冲到镜子前无声尖叫,这个鸡窝头是谁!立刻抄起梳子拼命梳,眼睛也红的像吸血鬼,揉揉再睁开,不行,救不了等死吧。
衣服,衣服,简约大方的衣服,画家百忙之中还不忘收拾她的画箱,把画纸颜料笔刷碳条乱七八糟通通塞进去,塞到爆,大力硬合,拎起来就往门跑,“好了,我们走吧。”
管家抬手,礼貌引导,“请走这边。”
画家的脚步紧张而兴奋,被白猫听到,嗖嗖的蹿出来,警惕的观察陌生人,是不是要来害它?
白西幽的声音遥遥传来,带着轻柔笑意,“白猫,不许凶哦。”
白猫认出来了这是它的遛弯搭子,喵呜一声回应小弟,自己跑去绕着画家脚边来回嗅,搭子,你得到咪的认可。
画家胡乱的摸两把猫,把白猫一身顺滑皮毛摸逆风了,眼睛往屋里找,漂亮夫人在哪呢?
白猫伸爪子打了她一爪,迈着稳健的步伐,示意人类跟上,没走两步就看见了小弟,白西幽出门迎接,“欢迎做客。”
画家条件反射摸手机,“盛总还有这爱好?”家暴啊,我要报警。
“啊不是不是,”白西幽赶紧解释,“是我摔的,不是夫人,夫人有在很好的保护我。”
“真的?”画家狐疑,仔仔细细盯着白西幽身上青紫痕迹看了半天,好像确实是摔得,都是摩擦痕迹。
“请坐。”厨房上了香脆可口的茶歇点心,白西幽用来款待客人。
白猫也喵喵叫着热情的侍奉来客,画家受宠若惊,然后听见白西幽说:“不可以,白猫,这里没有你的份。”
白猫不听,绿眼睛渴望的看着画家,画家拿起点心,毫无负担的送进自己嘴里,“真好吃啊,白猫,真好吃。”
白猫冲她骂了一句,很生气的走了。
画家说:“不是我怀疑,是它真的成精。”
白西幽像个小孩被夸的家长,与有荣焉,笑的很开心,“它听得懂的,白猫是很好很可爱的猫。”
画家展示她的箱子,“白夫人,要不要试试涂鸦?”
白西幽欣然接受提议,“好呀。”
画家当即去寻找个最佳地点,又阴凉不用被日光直接照射,又能直面灿烂明媚的花园,支好画架,铺好画纸,把碳条给她,“来试试?”
白西幽看她一眼,拿过碳头抵在画纸上,随手画线条。
画家无脑吹,“好这个起手就很大师。”
白西幽都被她逗乐了,“那你不要叫我白夫人,叫我白大师。”
“好的白大师。”画家挤颜料,不要钱似的挤,递过笔刷,“来吧,画画有助于放松身心,荡涤灵魂。”
“你好夸张。”白西幽信手瞎涂,反正鬼画符都有人夸夸夸,真开心。
“盛总……”
盛朝阳抬手止住管家,注视了一会那边的两人,“她很快乐。”
白西幽也曾快乐。